时溪搁下手中的碗,道:“我吃饱了。”
玉生:“公主我这就去重新做一份!”
时溪摆了摆手道:“做了这么一大桌,也挺辛苦的,以后早上不用做这么丰盛,我也吃不完,会浪费的。”
玉生却一脸认真道:“不行,公主的一日三餐必须按最高规格。”
时溪:“……”
蓦阑房间
蓦阑看着桌子上的托盘出神,手中蓝玉指环中冒出一缕缥缈的身形。
今安看着发呆的蓦阑,道:“你在想什么?”
蓦阑随口道:“怎么把那个烦人的狗腿子弄走。”
今安毫不意外他的答案,道:“要是你这心思用在修炼上,超越魔尊指日可待。”
“嗯。”
今安:“你听见我说什么了没有?”
蓦阑:“听见了。”
今安:“我说了什么?”
蓦阑站起身来:“必须要想办法让那个狐狸精离开溪澜殿。”
“……”今安正要开口,“你……”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后,时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蓦阑,你醒了吗?”
蓦阑大步走到门边,今安钻回了蓝玉指环。
门开后,蓦阑看着门前朝他露出微笑的时溪,唤了一声:“公主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公主不是正在用膳吗?”
时溪探头看见蓦阑屋内桌子上的托盘,于是道:“我可以进去吗?”
蓦阑:“公主随意。”
时溪径直走到桌子面前坐下,直接打开了托盘上小蒸笼的盖子,里面摆放着一盘小笼包,她拿起托盘中的筷子就夹了一个往嘴里送。
时溪咽下嘴里的东西后道:“我就说呢,平时早餐你不是都会给我准备吗,怎么今天没给我送?”
蓦阑:“怕公主已经心生厌烦,想换口味了。”
“……”时溪手中的动作一顿,蓦阑刚刚是看见她吃玉生做的东西了?
“怎么会呢?”时溪眨巴着眼睛,“你每次给我准备的不也不带重样吗?”
蓦阑:“但却不是山珍海味。”
时溪差点噎住,这下她肯定以及确定,蓦阑一定是撞见她吃玉生做的饭菜了。
“咳咳咳——”
蓦阑见时溪有点噎住,立马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时溪接过水慢慢喝下,道:“今天的早饭很好吃。”
蓦阑表面面不改色,实则心中暗爽了起来。
时溪用手帕擦了擦嘴道:“魔宫里无聊,我想去言栖那转转,你陪我去吧。”
“那个狐狸呢?”
时溪:“你一个就够了。”带上玉生的话,两人一直吵架不说,玉生肯定要弄一个浮夸的出行方式,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出门了一样。
蓦阑:“好。”
山顶上。
清脆的鸟鸣从树枝上传来,枝头上站在一只猫脸鸟身的猫头鹰,正歪着头看着下方不远处的女子。
时溪和蓦阑站在一所竹屋前。这座竹屋的四周被白雾环绕,像是仙境一般。
栅栏旁开满了白色的花,露出黄色的花蕊,院子里的空地也都开满了此花,也有几只粉色的花掺杂在里面,只留出几条交错的石子路。
时溪抬头,上方的木匾上刻着工整的四个字。
栖兮竹屋。
一阵风起,那些花窸窸窣窣地摇晃,最终都弯向同一个方向,像是在给她们指路一般。
时溪看着面前的这条石子路,她抬起脚走进去,石子路的缝隙里长出了一朵小花,有些低垂着头,两人从它的旁边走过。
“地方倒是很清静。”
“公主喜欢?”
“那还是算了,过于清静就显得冷清了,我还是喜欢热闹一点。”
时溪和蓦阑顺着这些花枝弯的方向继续走,到了一扇门前停下。这扇门并没有关,是半敞开的状态。
当他们停在门前之后,那些花便恢复正常的模样,不再保持着弯曲的状态。
看样子就是这里了,这些花果然在指路。
时溪看向身前的那扇门,上前,即使是半敞开的状态,打算敲下门示意一下。
可当她站在门边时,无意间瞟了屋内一眼。
只是一眼,然而她悬空的手久久没有落下。
屋内的墙上挂满了画卷,每一幅画都间隔着相同的距离,画了许许多多的雪景,只是屋内的画里都是……同一个男子。
屋内一纤瘦的女子靠墙而立,一头银白的长发下垂,竟然顺着黑色的裙摆拖在地上,一袭黑裙更衬得她肤白如雪,冷漠疏离,仿佛与人相隔千里。
只见她微微低垂着头,眼眸半阖,额头轻抵在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画中人的额头上,手指轻柔地触摸着画中人。她胸前的一个琉璃吊坠露了出来。
画里是一男子,一袭青衫,手里抱着一只黑猫,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
即使言栖一语不发,时溪仍能从她的周围感受到巨大的悲伤,那种悲伤像是潮水一样密不透风地包裹着她。
时溪看了良久,要敲门的手犹豫片刻,放了下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一只黑猫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跳起来抓了时溪一下。
时溪及时躲过,但是身子不由得往后靠。
蓦阑伸手揽过时溪的腰,在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她身体像打了个激灵一样,下一瞬蓦阑便帮她稳稳地站住了。
然而时溪还是不小心碰到了那半敞开的门上。
只见“啪”的一声,那扇门竟然就这样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壮烈牺牲了……
时溪往前一步,不动声色地脱离蓦阑的手。她揉着刚刚碰到门的手肘,有些无辜地看着那门:“……”
这年头还能被门碰瓷。时溪心里念叨。
蓦阑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内的言栖也闻声转过头来,看着那扇门,一阵沉默在三人之间。
时溪伸手放在唇边轻咳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记在魔宫账上。”言栖离开了那幅画,弯下腰朝着那只猫轻声唤道,“布黑,过来。”
那只无尾黑猫朝言栖小跑过去,言栖便将它抱在怀里。
言栖抱着猫朝门边走来,目光落到时溪和蓦阑身上,开口道:“公主既来,不如喝上几杯花茶。”
时溪的视线跟着言栖凌空的脚以及快要垂到地面的黑裙,注意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画卷。原来不止墙上挂满了画,地上也有。
若仔细看,便会发现地上的那些像是失败了的画作,看来是作画之人并不满意。
言栖……始终走不出来。
时溪稍作打量,便收回目光,一边回道:“花茶雅致,我不过是一俗人,喝酒即可。”
“酒也不俗。”言栖朝她凌空飞来,披散的银白长发都已垂到地上。
好像自言栖恢复仙力起,就再也没见过她在地上走路,一直都是这种凌空的状态。
时溪瞥了一眼她身后拖在地上的长发,歪头道:“不脏吗?”
言栖脚步不停,手抚摸着怀里的猫,自是知晓时溪所言,回道:“公主多虑了。”
此时,蓦阑突然出声:“公主?”
时溪微微一笑:“怎么了?”
蓦阑:“我去外面等公主。”
时溪:“也好。”不然她们女孩子说话他听着也没趣。
蓦阑离开了。
言栖看着有些出神的时溪,打趣道:“你若是想让他回来,让他回来就是了。”
时溪摇了摇头:“他在的话,我有的话还不方便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