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之后，人们说：“秦法之下，妇人也能写名，也能有心！”
这就是法，不分男女，不分老少，只问你愿不愿学、愿不愿认、愿不愿为自己立一纸之名。
你若愿，那你就是大秦之人。
不是他人之附，不是族中之庶，不是王命之从。
你是你自己。
从你写下名字的那刻起，你就是你自己的国。
时间匆匆。
香妃娘娘正坐在长乐殿内，手里拿着一本奏报，红唇轻咬，一脸沉思。
“娘娘，大殿下刚刚命人传话，说您要是不方便出面，那东南的几个商会，就先交给王翦去打点！”
贴身婢女轻声开口。
“王翦？”
香妃嗤笑一声，扔了手里的奏报。
“让那头老狐狸去谈生意？他只会谈战争！”
“那娘娘是……”
“派人告诉大殿下，我明天亲自去一趟长平郡！”
香妃起身，理了理裙摆。
“那些东南的狗商人，一个个心比天高，眼里没有规矩。
我亲自走一趟，他们就得知道，秦国的女人，不比他们家男人软！”
她笑了笑，笑容里有点冷。
“我这不是给大殿下分忧嘛！”
……
当夜，东风军团出动。
巨鹰展翅，十数道身影在夜色中掠过天际，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远方。
整个咸阳，除了守城的兵将，没人知道，那个决定天下的刃口，已经悄悄划开了第一道口子。
而草原那边，蛮夷的几位首领，也正望着夜空下星星点点的火光，嘴角发冷。
“西方人说，秦人要断我们粮！”
“断了就抢，抢他们南方的！”
“可是……秦浩那小子，可是个疯子！”
“疯子杀疯子，才好看！”
“我们看着！”
几人咧嘴而笑，笑得像是饿狼看见了血。
“咱们这边探子来信，大齐的大军已经走出齐都，方向是西北，目标八成是咱们西关防线！”
赵应天低声一句，把手里的密信放到案上，脸色很沉。
“还有，大吴也出动了兵马，声称是边防演练，但位置选得很奇怪……离咱们南关线不到三百里！”
张青松站在一边，神情冷静：“十八国又来了，他们这次是真的想硬干一仗？”
秦浩坐在书案边，没说话，手里捏着一枚黑色的信鹰令牌，轻轻转着。
屋里没人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
“他们等这一口气等了很久了！”
“自打三江口之后，他们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想方设法往咱们身上套绳子！”
“现在觉得秦国又露了点破绽，一个个就跳出来了！”
他声音低，没什么起伏。
“他们想的，还是那一套。
十八国合纵，优势兵力压境，然后你不投降就灭你！”
张青松摇了摇头：“可惜他们忘了，上次那一套，被我们用计打散了！”
“人会长记性，但蠢人不会！”
秦浩冷笑一下，把令牌放回袖中。
“现在我们正面军力确实调出去一批，要是他们这时候真要打，那还真得动点脑子！”
“殿下打算怎么安排？”
赵应天问。
“让他们耗！”
秦浩把一张纸展开，摁在桌上。
“我早让人修了东西！”
“你以为我让人到处修那些防御据点，是光为了防草原蛮夷？”
“不是！”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点：“这个，是阳关口，是连接西北关外十三个郡县的咽喉！”
“这里我修了四重防线，六道壁垒，七个村镇全成了堡垒，百姓迁了，换上兵户！”
“他们只要敢从西北打，阳关口就是第一口棺材！”
“可要是大齐不是打西北，而是从南线出兵呢？”
张青松皱眉。
“南线？”
秦浩没急着回话。
他拿了炭笔，圈了几个点。
“大吴和大越最有可能打南线，但南线也不是空的！”
“我已经派人去南边布雷区！”
“雷？”
张青松一怔。
“不是你想的雷！”
秦浩摇头。
“是火雷，土雷，水雷！”
“火雷是我让工匠改造的爆震药石罐，靠引线或震动爆炸；土雷是深坑陷阱，埋有铁刺与毒灰；水雷则是引水破堤！”
“只要敌军进得来，就别想全身而退！”
“这么大范围布雷，不怕被敌人发现？”
赵应天皱眉。
“怕！”
秦浩点头。
“所以我没让兵布！”
“是百姓自己干的！”
屋里顿时安静了。
“我把悬赏令传了下去。
只要参与布防，不管布什么，事后按份分田！”
“你信不信，一个县的百姓，比一个百人队布得更狠？”
“他们知道要是守不住，死的就是他们。
人一旦知道自己是在给自己修命根子，那谁都能变成疯子！”
张青松轻声道：“他们真的……愿意？”
“我只许他们三天时间，最多五天！”
秦浩淡淡说：“不做的，转移后，永不再封田！”
“那要是敌军换路呢？”
赵应天再问。
秦浩笑了。
“他们要敢走荒路、走山道、走水泽，那就更好！”
“我特地养了一群人！”
“什么人？”
“老猎户、地头蛇、亡命徒、绿林客！”
“这些人不归军统，不受军纪，全拿赏金干活。
你给他一口饭，他不见得卖命；你给他一把刀，一百两银子，他就能扛着人头来找你！”
张青松眼神复杂。
“殿下……这是把秦国变成一口毒井！”
“我不是让人喝水！”
秦浩语气依旧平静。
“我是要他们一口喝下去，肚子烂了！”
赵应天默默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是守为主？”
“守是假，动才是真！”
秦浩看着地图，眼神没什么波澜。
“你以为我修防线，是守的？”
“那是给敌人一个错觉！”
“真想打进来？得先拆光我几百个防御据点。
拆完了，疲兵之师，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东风军团！”
“那我们怎么动？”
赵应天又问。
“你去西北！”
秦浩语速不快：“别带大军，只带三千斥候，全配轻装！”
“干什么？”
“不是打！”
“是藏！”
“藏？”
“你去阳关口附近埋伏，敌人要是按着老路线来，正好！”
“要是换路，没事，藏着别动！”
“等我信号！”
张青松低声道：“殿下是要打他们个回马枪？”
“不是！”
秦浩声音低了下来。
“我是要他们觉得，他们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