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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我能亲你吗?

    景元帝宣布了祁让和安国公千金订婚的消息后,又当众提起了江南梅氏的旧案,说当年的事自己是受奸臣蒙蔽,一时失察酿下大错。

    幸好安国公江连海机缘巧合救下了梅氏嫡女梅玉枝,四皇子祁让恰好也在西北战场偶遇了梅氏的嫡长子梅衡。

    安国公与四皇子为了替梅氏翻案多方奔走,搜集证据,如今证据齐全,梅氏一族沉冤得雪,朝廷为补偿梅氏一族的冤屈,特许梅衡入朝为官,任内阁次辅,并赐了一座大宅子给他居住。

    梅玉枝没名没分跟了......

    那一夜的雪落得蹊跷,四月飞雪本是异象,可落在共忆堂前却似天意垂怜。晚芜守着油灯,誊录至三更,窗外忽有叩响,轻如叶坠。她抬头,见一只灰羽信鸽扑棱着停在窗台,脚上绑着细竹筒,羽毛湿漉漉的,像是穿过了整片雨云。

    她取下竹筒,倒出一卷薄绢,字迹潦草却熟悉??是阿阮的手笔。

    >“北狄使团归还《真史》残卷,实为诱饵。昨夜‘记忆守望团’巡查边境古道,发现暗渠中藏有火油与引线,显有人欲焚书于途。新帝执意亲迎,已出发三日。若事有变,你当速启‘紫晶共鸣阵’,以音律引地下书库回应。切记:铜钥不可轻用,唯心诚者能通幽径。”

    晚芜指尖微颤。她早知旧势力不会善罢甘休,却未料其狠毒至此??竟想借外邦之手毁去真相,再嫁祸于“省罪新政”,一举铲除新帝与记忆复兴之举。

    她立刻唤来“记得斋”值守弟子,命人连夜赶制三十六面青铜编磬,按北斗七星方位布于后院空地,中央置紫晶残片,周围撒上从火山遗址取回的黑砂,画成古老符阵。此乃裴昭遗稿所载“忆引之术”,以声波震荡唤醒沉睡的记忆载体,传说曾让一座被沙埋百年的城池在幻影中重现一日。

    子时刚过,雷声隐隐自西北而来。晚芜披衣立于阵心,手持铜钥,却未插入紫晶。她闭目凝神,轻声唱起《忆归》。

    第一句出口,风止树静。

    第二句落下,紫晶泛起微光,如心跳般明灭。

    第三句时,编磬无风自动,发出清越共鸣,声波层层扩散,直透地底。远处山峦仿佛回应,传来低沉嗡鸣,似有万千书页在黑暗中翻动。

    就在此刻,边关急报再度飞至:新帝车队行至雁门峡,突遭伏击。刺客伪装成北狄随从,趁交接古籍之际引爆火药,意图焚毁《真史》残卷。千钧一发之际,“记忆守望团”以血肉之躯护住书箱,七人重伤,三人殉职。新帝肩伤未愈,仍亲自背出最后一册残卷,高呼:“哪怕只剩一页,也要让它活着回京!”

    晚芜泪涌而出。她终于明白,为何那夜梦中少女说“钥匙也是锁”。开启记忆并非只为揭露过去,更是为了守护未来不被谎言重铸。她不再犹豫,将铜钥缓缓插入紫晶中心。

    “咔嗒”一声,仿佛天地俱震。

    紫晶骤然爆发出青白光芒,照彻夜空。地面裂开一道细缝,从中升起一座虚影??正是梦中所见的地下图书馆,层层书架延伸不见尽头,每一本书都浮现出名字,如同星辰排列。最中央一本巨册缓缓打开,封面赫然是《帝王夜话》全本,连那页焦卷之处也完整复原。

    晚芜伸手触碰虚影,一段从未见过的文字浮现眼前:

    >“永昌五年春,沈知言召我入密室。彼时他已病重,眼神浑浊却执拗。他说:‘我知道你在写这本书。我不阻你,因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

    >他取出一枚玉玺碎片,交予我:‘若有一日天下重开真史之门,便以此印认证。它不在传国玉玺之中,而是当年废后临终前咬碎齿间藏下的。她说,真正的正统,不在龙椅,而在人心。’

    >我问他是否后悔。他良久不语,最后只道:‘我忘了太多名字……可每当深夜独坐,总听见小孩哭。八岁那个,一直在哭。’”

    晚芜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原来沈知言并非全然冷血,他也曾挣扎于自己的罪孽之中。只是权力如深渊,一旦踏入,便难以回头。他允许《帝王夜话》存在,或许正是为自己留下一条赎罪之路,哪怕这条路要等三十年后才被人踏出。

    翌日清晨,京城万人空巷。新帝虽负伤归来,仍坚持举行《真史》残卷入城仪式。百姓自发沿街跪迎,手中捧着纸灯、饭碗、旧衣,皆是亡者遗物。孩子们齐声吟唱《忆归》,跑调依旧,却响彻长街。

    晚芜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那一队护书士兵步履蹒跚却坚定不移地走来,心中忽然清明。

    当晚,她召集“记得斋”核心成员,宣布启动“百城千口”计划:在全国遴选一百座城池,深入千户人家,采集口述历史,不论贵贱、不论是非,只求真实。每一份记录都将编号存档,并同步录入“国家记忆库”,由三十六位长老共同监管。

    “我们不做审判者。”她对众人说,“我们只是传递者。让母亲讲给孩子,祖辈告诉孙儿,什么是饿,什么是怕,什么是一句话就能夺走性命的时代。”

    计划推行之初,阻力重重。有地方官上奏称“煽动民怨,动摇根基”;有世家联名抗议,指责“揭祖宗之短,辱门楣清誉”;更有匿名信寄至“记得斋”,威胁若不停止,便放火烧书。

    但晚芜不退。

    她在共忆堂设下“沉默祭坛”,每日陈列一件受害者遗物:一双破布鞋,属于庚戌年饿死途中的一名孩童;一块烧焦的木牌,写着“莫谈国事”;还有一支断笔,曾写下最后一份冤状,却被投入火盆。

    百姓开始自发前来献物。一位老农送来半袋陈年糙米:“这是我爹临死前攥在手里的,他说,宁可嚼土,也不吃假赈粮。”

    一名盲眼琴师抱着残琴登台:“这是我师父的琴,他在狱中弹完最后一曲《招魂》,就被割了舌头。”

    记忆如潮水,一旦决堤,便再也无法阻挡。

    三个月后,首个“记忆驿站”在北方重镇怀阳落成。那日天降大雨,可数千人冒雨前来,排队讲述家族往事。晚芜亲自执笔记录第一位讲述者??一位八十岁的老兵。

    “我叫赵铁柱,十九岁参军,隶属边防第三营。永昌七年冬,上级下令清剿‘叛党余孽’,实则是一村百姓因抗税被抓。我们奉命放火,封锁出路。有个女人抱着孩子跪在我脚下,求我放她们一条生路。我没敢看她眼睛,转身点了火。那天晚上,我听见孩子的哭声烧了三天。”

    老人老泪纵横,“这些年,我每晚都梦见那双眼睛。今天我说出来,不是为了原谅自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命令从来不是杀人的理由。”

    全场寂静无声,唯有雨打屋檐。

    晚芜合上记录本,轻声道:“谢谢你,说出这份沉重。”

    仪式结束时,雨停了。一道彩虹横跨天际,映在驿站门前新立的石碑上,碑文只有四个字:“我们记得”。

    与此同时,紫晶残片的变化愈发明显。它不再只是共鸣工具,竟开始自行浮现影像??有时是某段被遗忘的对话,有时是一幅早已消失的地图。晚芜渐渐领悟,这并非单纯的器物,而是“记忆本身”的结晶,承载着无数未竟之言、未了之情。

    某夜,她再度入梦,重回地下图书馆。这一次,走廊尽头坐着一人,背影佝偻,身穿褪色朝服。她走近一看,竟是沈知言。

    他没有回头,只低声问:“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晚芜怔住。“记得。你是沈知言,永昌帝,篡史者,杀人者。”

    他苦笑:“可我也曾是太子沈砚之,最爱读《孟子》,梦想做个仁君。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是我的野心?先帝的逼迫?还是这个位置本身,注定要把人心炼成铁?”

    晚芜无言以对。

    “我不求你原谅。”他缓缓起身,走向一扇标着“遗忘之室”的门,“我只是希望,有人记住我曾经挣扎过。哪怕只有一瞬。”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化作灰烬,飘散于书架之间。

    晚芜惊醒,发现紫晶旁多了一张纸条,字迹陌生却有力:

    >“真正的救赎,不是抹去罪,而是让罪不再重复。

    >你不必爱我,但请不要让我彻底消失。

    >??沈知言(或他曾是的人)”

    她久久凝视,最终将纸条夹入《帝王夜话》副本,封存于记忆库最深处。

    转眼秋至,“百城千口”计划已覆盖三十七城,收集口述材料逾两千份。晚芜主持编纂首部《民间记忆实录》,分为五卷:饥馑、流徙、缄默、抵抗、重生。书中没有英雄史诗,只有普通人如何在黑暗中活下来的故事。

    新帝阅后落泪,亲题序言:

    >“朕非生于金殿,不知锦衣玉食之乐;朕长于荒野,深知一碗粥可换一条命。

    >此书非为羞辱先朝,乃为警醒后世:权力若脱离真实,必成暴政;国家若拒绝记忆,终将灭亡。

    >自今日起,每年四月初八定为‘省罪日’,全国停乐一日,诵《忆归》,祭亡魂,启新思。”

    诏令颁布当日,京城内外钟鼓齐鸣。晚芜站在共忆堂最高处,望着四方百姓低头默哀,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旧贵族仍在暗中串联,边境局势亦不稳定,甚至有传言称北狄内部主战派正酝酿反扑。但她已不再恐惧。

    因为她看见,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进“记得斋”,自愿成为记忆传承者。他们中有曾是禁军后代的少年,也有昔日权臣的孙女。他们不再回避过去,而是主动追问:“我家做过什么?我该承担什么?”

    更让她欣慰的是,那些曾被迫沉默的老人们,终于敢在子孙面前开口。一个十岁女孩拉着奶奶的手问:“太婆,以前真的有人饿死吗?”老人抚摸着她的头,轻轻点头:“是啊,所以你要好好吃饭,也要记住,谁都不能再让老百姓饿肚子。”

    这一幕,被记录在最新一期《记忆简报》首页,配图是祖孙相拥的剪影,背景是一盏点亮的油灯。

    冬至那夜,晚芜独自整理档案,忽觉袖中微热。她掏出手帕,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钥竟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竟是一幅地图??指向皇城西北角一处废弃宫苑,名为“忘忧园”。

    她查遍史料,得知此处原为废后居所,后遭焚毁,改建为御药园。而据《洗罪录》残篇记载,那位废后,正是真史院最后一位守护者的妹妹。她因私藏史稿被捕,临刑前留下一句:“吾兄之志,终将破土。”

    晚芜决定前往探查。

    她避开守卫,潜入园中。寒风凛冽,枯枝如骨。她在一片荒草深处发现一块松动的地砖,掀开后竟露出一道石阶,通往地下。

    阶梯尽头,是一间密室。墙上刻满文字,皆为不同笔迹,记录着历代被删改的历史片段。中央供桌上,摆放着一只陶罐,内盛灰烬,标签上写着:“真史院典籍残灰,壬寅年焚。”

    而在罐旁,静静躺着一本小册子,封面无字,翻开第一页,只有两行墨痕:

    >“若你找到这里,请继续走下去。

    >地下图书馆的大门,从来就不在别处,而在每一个愿意记住的人心里。”

    晚芜跪坐在地,泪如泉涌。

    她终于明白,所谓“帝王之心”,并非某个秘密机关,也不是权力核心的终极真相。它是选择??在知晓一切黑暗之后,依然选择相信光明;在背负所有伤痛之后,仍然愿意把故事讲下去。

    她小心翼翼收起册子,原路返回。临走前,在密室门口留下一句话,刻于石壁:

    >“这里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我来过,所以我记得。

    >你也来吧,然后,你也会记得。”

    回到“记得斋”,她将铜钥重新放回紫晶旁,不再试图开启更多门户。有些门,或许永远不该打开;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记忆就不会真正死去。

    次日清晨,阳光洒进书斋。一个小女孩蹦跳着跑进来,手里拿着一页皱巴巴的纸。

    “姐姐,这是我奶奶写的!”她奶声奶气地说,“她说,她小时候吃过观音土,现在想告诉全世界。”

    晚芜接过纸,认真读完,然后郑重地盖上“已收录”印章,放入编号00387的档案盒。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微笑道:“谢谢你,来传递记忆。”

    窗外,春风拂过碑林,新栽的桃树抽出嫩芽。远处学堂里,孩子们正在练习唱《忆归》。

    这一次,歌声整齐了许多,虽仍有走调,却充满生机。

    晚芜坐在案前,提笔续写日记:

    >“今日,我又听见了希望的声音。

    >它不在宏大的誓言里,不在庄严的殿堂中,而在一个孩子递来的皱纸上,在一位老人颤抖的讲述里,在每一次‘我记得’的轻语间。

    >记忆不是负担,而是种子。

    >只要有人肯种,它就会生根,开花,长成遮天蔽日的林。

    >而我,愿做那个守林人,一生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