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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画饼

    祁望闻言一愣,随即脸色骤变,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你说什么?现在就走?”

    祁让神色淡然,仿佛只是说了句“今日天气不错”一般轻描淡写:“是啊,藩地初定,百废待兴,本王身为逍遥王,岂能久居京城享乐?再者说,晚余也该去拜见王府宗庙,祭祖归名,这是礼制所限,拖不得。”

    祁望死死盯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你疯了不成?这才新婚几天!连蜜月都还没过完,你就急着走?朝廷事务尚未交接清楚,圣旨也未正式下发,你擅自离京,成何体统!”

    祁让轻轻一笑,牵起晚余的手,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圣旨迟早会下,本王奉旨就藩,合情合理。至于体统……皇上若是觉得不妥,大可下道旨意拦我。不过??”他顿了顿,眸光微闪,“您真敢拦吗?”

    空气瞬间凝滞。

    祁望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出半个字。

    他知道祁让说得没错。

    逍遥王祁让乃先帝亲子,天子亲弟,封地在南境三州,手握重兵,权势滔天。虽表面尊君守礼,实则行事果决、手段凌厉,朝中无人敢轻易招惹。更何况此次就藩本就是既定之事,只因婚期临近才暂缓数日。如今婚事已毕,若再强留,反倒显得皇帝刻薄寡恩,忌惮亲弟,于名声不利。

    可他万万没想到,祁让竟如此迫不及待。

    仿佛一刻都不愿多留在这座金碧辉煌却暗流汹涌的皇宫之中。

    祁望颓然坐下,揉了揉眉心,声音低了几分:“你就这么不想留在京城?”

    祁让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身边的晚余。

    她安静地站着,眉目低垂,指尖微微攥着袖口,似有些紧张,却又透着一股隐忍的坚定。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座宫墙之内,藏着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前世她被陷害打入冷宫,三年幽禁,食不果腹,最后病死于枯井旁;而他彼时远在藩地,接到消息时人已入殓。等他杀回京城,皇位易主,血洗六部,才知她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我想再见王爷一面。”

    那一夜,他抱着她的牌位坐到天明,发誓若有来生,定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再踏足这吃人的深宫一步。

    所以这一世,他早早布局,迎她入门,娶她为妻,就是要堂堂正正地带她离开。

    不再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也不再让自己留下终生遗憾。

    “不是不想留。”祁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而是不能再留。”

    祁望看着他眼底那抹深不见底的痛楚,心头猛地一震。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向来玩世不恭、笑看风云的弟弟,或许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只会饮酒作乐的纨绔王爷了。

    他有了软肋,也有了执念。

    而那个执念,此刻正静静站在他身旁,像一株开在雪中的梅,清冷孤绝,却不容侵犯。

    祁望长长叹了口气,挥手道:“罢了……你想走便走吧。明日早朝朕便下旨准你即刻启程,沿途州府皆要供奉接待,不得有误。”

    “谢陛下隆恩。”祁让拱手行礼,语气依旧疏离,却不乏敬意。

    晚余也福身下拜:“臣妾谢皇上体恤。”

    祁望摆摆手,苦笑道:“你们倒是恩爱得紧,连逃命都逃得这般理直气壮。”

    祁让笑了:“谁说我们在逃命?我们是在回家。”

    说完,牵着晚余转身离去。

    胡尽忠在外头候着,见两人出来,连忙迎上前:“王爷、王妃慢走,奴才送您们出宫。”

    一路穿过重重宫门,阳光渐斜,照在汉白玉阶上泛起淡淡金光。晚余脚步微顿,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耸立的乾清宫,心中五味杂陈。

    这里曾是她噩梦开始的地方。

    也是她命运转折之处。

    如今她以王妃之尊走出宫门,身后再无枷锁桎梏,唯有一个人坚定不移地握着她的手。

    她轻轻吸了口气,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

    “在想什么?”祁让察觉她的停顿,低声问。

    “我在想……原来真的有人,能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她轻声说。

    祁让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抬手抚上她脸颊,拇指缓缓擦过她唇角那抹笑意,眼神深邃如渊:“不只是拉你出来。”他低语,“我要让你站在最高处,俯视那些曾经踩你入尘的人。”

    晚余心头一颤,眼眶微微发热。

    她知道他说的是谁。

    国公夫人、江晚棠、还有那些曾在她为外室女时冷眼相待的族人。

    他们从未将她放在眼里,甚至不愿她踏入祠堂半步。

    可如今呢?

    她是载入皇家玉牒的正经王妃,是受朝廷册封的一品诰命,行走间有仪仗开道,言语间可令地方官员战栗。

    而他们,不过是一群困守旧宅、靠祖荫苟延残喘的蝼蚁罢了。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她仰头望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

    祁让怔住,片刻后忽而笑了,笑声低沉悦耳,像是春风拂过林梢。

    他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傻姑娘,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好的。”

    马车早已候在宫门外,梅霜与紫苏恭敬相迎。

    刚要上车,忽听得远处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一人飞奔而来,高喊:“王爷留步!”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太监气喘吁吁跑近,双手捧着一封明黄圣旨,跪地道:“皇上口谕,追加赏赐:黄金千两、绸缎百匹、良田五十顷,另赐南境三州免税一年,以贺逍遥王新婚之喜!”

    祁让挑眉,接过圣旨随意扫了一眼,嗤笑一声:“这倒稀奇,皇上什么时候这般大方了?”

    太监赔笑:“皇上说,王爷成亲乃是国之喜事,理应厚赏,望王爷一路顺风,早日为朝廷开枝散叶。”

    祁让听罢,意味深长地看了晚余一眼。

    晚余顿时羞红了脸,低声道:“别看他!”

    祁让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进车厢,自己随后跟入,掀帘对孙良言道:“出发。”

    马蹄声响,车轮滚滚,载着这对新人缓缓驶离皇城。

    与此同时,国公府内一片死寂。

    江连海坐在书房中,面色铁青,手中捏着一封刚刚送来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王爷与王妃已于今日午后离宫,并向陛下请旨,不日即将启程前往藩地。”

    “什么?!”国公夫人拍案而起,“这才几天!他们怎么能走得这么快!”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女儿!”江连海怒极反笑,“若非她蠢到在酒中下药,惹恼了王爷,事情怎会发展至此!”

    国公夫人脸色煞白:“可……可是我已经让人把药换成普通的泻药了,根本不会伤人,顶多就是闹个肚子……”

    “你当王爷是傻的?”江连海冷冷打断,“他分明是借题发挥!如今他有了由头,不但顺势除掉晚棠,还要彻底脱离江家控制!你以为他是怕王妃出事?他是怕江家哪一天再用类似手段对付他!”

    国公夫人瘫坐在椅中,浑身发抖:“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连海闭了闭眼,声音沙哑:“还能怎么办?只能认栽。”

    他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喃喃道:“原以为攀上了皇亲,江家从此飞黄腾达,谁知……竟是引狼入室。”

    而在城北山上的尼姑庵中,江晚棠披着素色袈裟,跪在佛前诵经。

    香炉青烟袅袅,映得她面容苍白如纸。

    一个小尼姑悄悄走近,低声禀报:“大小姐,王爷和王妃今日离宫,陛下已准其即刻启程赴藩地。”

    江晚棠手中的木鱼“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她怔怔望着破碎的木鱼,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凄厉刺耳,惊得檐下鸟雀四散而逃。

    “哈哈哈……走了?他们都走了?逍遥自在去了?留我在这破庙里青灯古佛?!”

    她猛地站起身,冲向门口,却被两个老尼姑死死拦住。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动怒,此乃因果报应,须得静心修行,方能解脱。”

    “解脱?!”江晚棠双目赤红,嘶吼道,“我偏不让她们解脱!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要回来!我要让江晚余跪在我脚下求饶!我要让祁让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门前石阶。

    夜风呼啸,卷起满地落叶,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命运的翻转低吟。

    数日后,京城郊外十里长亭。

    朝廷百官齐聚,为逍遥王送行。

    祁让一身玄色蟒袍,腰佩玉带,骑在乌骓马上,英姿勃发。晚余则身穿正红绣金凤王妃礼服,乘八人抬鸾驾,仪仗煊赫,气势逼人。

    百姓夹道围观,惊叹不已。

    “瞧见没?那就是新晋的逍遥王妃,听说原本是国公府的外室女呢!”

    “嘘??小声点!你现在还敢这么说?人家可是正经册封过的王妃,背后有王爷撑腰,连皇上都要给几分面子!”

    “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祁让策马至鸾驾旁,俯身掀起帘子,看向车内之人。

    晚余抬头,对他一笑,明媚如春阳。

    “怕吗?”他问。

    她摇头:“有你在,不怕。”

    他伸出手:“那就跟我走吧。”

    她伸手握住。

    马蹄声起,旌旗猎猎,浩荡队伍向着南方而去。

    从此山河辽阔,再无拘束。

    而在遥远的藩地,一座崭新的王府正在修建,殿宇恢弘,雕梁画栋,门前石狮昂首,匾额上四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

    **“永宁王府”**

    取“永保安宁”之意。

    是祁让亲自题写。

    他不要什么逍遥自在,也不要什么权倾天下。

    他只要她一生平安,一世无忧。

    这一路山高水长,风霜雨雪皆同行。

    这一生荣辱与共,生死相随不负卿。

    马蹄踏碎残阳,车轮碾过旧梦。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