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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寻亲

    晚余微微蹙眉,心中诧异。

    她和祁让成婚不过几日,连王府内院的人事尚未理顺,即便那些官宦人家的夫人想与她结交,也不该如此心急吧?

    难不成那位夫人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找她?

    她一面想,一面向小厮问道:“她可说了是哪家的夫人?”

    小厮双手呈上一份拜帖,恭敬道:“回王妃的话,她说她是漕运总督顾远山大人的夫人。”

    漕运总督?

    晚余接过拜帖细看,心下越发疑惑。

    漕运总督常驻江南,是掌管全国漕运事务的最高长官,兼任巡抚、......

    夜色如墨,沉沉压在南境三州的群山之上。风自岭间穿行,卷起枯叶与尘沙,仿佛天地也在低语着一场巨变将至。

    祁让一行人已行出百里之外,沿途州府皆设驿馆迎候,供奉周全。然而他并未多作停留,只命队伍日夜兼程,务必在七日内抵达藩地首府??临安城。他知道,越早入主王府,便越能稳住南境局势;而更重要的是,他不愿让晚余再经受半分颠簸与惊扰。

    这一日黄昏,队伍暂歇于一处山谷驿站。此处地势险要,四面环山,唯有一条官道贯穿南北,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梅霜与紫苏早已命人搭好帷帐,布下热食,又亲自为晚余端来参汤暖身。

    “王妃这几日辛苦了。”梅霜轻声道,“山路难行,您脸色都白了几分。”

    晚余摇头微笑:“不打紧的,我还能撑得住。倒是你们,一路奔波,眼睛底下都青了。”

    紫苏笑道:“我们是粗使丫头出身,哪有那么娇贵?倒是王爷,这几日几乎不曾合眼,总在帐外巡视防务,连孙先生劝都劝不住。”

    话音未落,帘子一掀,祁让大步而入,身上披着一层薄霜,眉宇间透着冷峻之色。他脱下外袍递给侍从,走到晚余身边坐下,抬手探她额头温度,见无异样才略松口气。

    “外面风大,你怎么不多穿些?”他语气责备,动作却极轻柔,顺手替她掖了掖披风。

    “刚喝过参汤,身子暖着呢。”晚余握住他的手,“倒是你,手这么凉,快进来坐。”

    祁让依言躺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闭目养神片刻,忽而低声道:“今晚怕是要下雨。”

    晚余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空气太闷,虫鸣也少了。”他睁开眼,眸光微闪,“而且……我闻到了铁锈味。”

    晚余心头一跳:“你是说??有人埋伏?”

    祁让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坐起,对帐外沉声下令:“传孙良言、赵统领,即刻来见本王。”

    不多时,孙良言匆匆入帐,面色凝重:“王爷,斥候回报,前方十里处发现异常脚印,似有大批人马曾在此驻扎,且痕迹尚新。”

    祁让冷笑一声:“果然是等不及了。”

    “谁?”晚余攥紧被角,声音微颤。

    “还能是谁?”祁让回头看她,眼神温柔却不容置疑,“想让我死在路上的人。”

    孙良言低声补充:“属下怀疑是江家旧部勾结江湖死士所为。他们或许以为,只要王爷死于途中,朝廷便会暂缓就藩,甚至收回封地。届时江连海便可另立傀儡,继续掌控南境三州的盐铁漕运之利。”

    晚余听得心惊肉跳。她终于明白,为何祁让执意要速离京城。这不是逃,而是抢占先机;不是退让,而是以进为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

    祁让却笑了,那笑容如寒刃出鞘,锋芒毕露:“既然他们想看我死,不如……我就死给他们看看。”

    当夜子时,乌云密布,雷声隐隐。一场暴雨终是倾盆而下。

    整个驿站灯火尽熄,唯有几盏灯笼在风雨中摇曳,映得营帐影影绰绰,宛如鬼域。忽然,数道黑影自山林跃出,手持利刃,悄无声息地逼近主帐。

    为首的蒙面人挥手示意,十二名死士分两路包抄,动作迅捷如猫。他们接到的命令很明确:取逍遥王首级,活捉王妃,制造“遇袭身亡”的假象。

    可就在他们即将破门而入之际,四周火把骤然亮起!

    数十支强弩自高处齐发,箭雨如蝗,瞬间钉死三人。紧接着,甲胄铿锵,铁骑奔腾,原本看似空无一人的营地竟杀出三百精兵,将这群刺客团团围住。

    “大胆逆贼,竟敢行刺亲王!”赵统领横刀立马,厉声喝道,“还不束手就擒!”

    刺客首领大惊失色,怒吼:“不可能!明明探子回报,他们只有百余名随从,怎会有这么多兵马!”

    “你以为本王会毫无准备地踏上这条路?”一道清冷声音自雨幕中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祁让披着玄色斗篷缓步而出,手中执伞,伞下之人面容俊美如画,眼神却冷若冰霜。他脚下踏着积水,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你们主子给了你们多少银子?”他淡淡问道,“够买命吗?”

    刺客首领咬牙切齿:“江大人说了,只要杀了你,黄金万两,永保富贵!”

    祁让闻言,忽然笑了:“江连海……还真是不死心啊。”

    他抬手,孙良言立即呈上一封密信:“这是今晨截获的飞鸽传书,上面清楚写着此次刺杀计划,以及江府私通江湖势力、囤积兵器、意图谋反的证据。”

    赵统领当场宣读,字字如刀,直指江家罪证。

    祁让看着跪地颤抖的刺客们,声音陡然转冷:“本王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当场斩首,曝尸荒野;要么写下供词,指认同伙,戴罪立功。”

    雨水顺着他的眉梢滑落,混着血水滴在地上。

    没有人敢抬头看他。

    最终,十二人中有九人选择了招供。他们在供词上按下手印,并供出幕后另有两名江家心腹官员参与策划,一人在京中通风报信,另一人在临安城内接应,准备在祁让入城后再次动手。

    祁让看完供词,只说了一句:“押下去,严加看管,待回京后再交刑部审理。”

    随后,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却发现晚余正站在门口,一身素白寝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

    “你都知道了?”他轻声问。

    她点头:“我听见了……你说‘死给他们看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祁让伸手抚去她脸上的雨水,声音低哑:“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

    “不要道歉。”她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你不许死,也不许离开我。”

    他将她拥入怀中,任雨水打湿彼此衣衫,一字一句道:“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死在别人手里。我的命,只归你一人所有。”

    那一夜,风雨不止,但帐中烛火始终未灭。

    次日清晨,天光破晓,彩虹横跨山巅。

    祁让召集全体随行人员,当众宣布:“即日起,撤销江家对南境三州所有商路、盐引、码头的特许经营权,改由朝廷委派官员接管。凡曾与江家勾结者,限三日内自首,否则以谋逆论处!”

    同时,他修书两封??一封送往京城御史台,附上全部证据,请皇帝彻查江党余孽;另一封则快马加鞭送至临安城守将手中,命其封锁城门,拘捕内应官员。

    这一连串雷霆手段,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百姓闻讯,无不拍手称快。那些曾被江家欺压的商户、船夫、小吏纷纷站出来举报罪行,短短三日,便挖出大小贪官二十七人,抄没赃银八十万两,粮仓三座,私兵五百余人。

    而此时,祁让与晚余的车驾也终于抵达临安城外。

    城门口,文武百官列队相迎,旌旗蔽日,鼓乐齐鸣。百姓夹道焚香,欢呼声震天动地。

    “逍遥王千岁!王妃千岁!”

    祁让骑在马上,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城墙最高处的一块匾额上??那是他亲手题写的四个大字:“永宁王府”。

    他策马前行,在万人瞩目之下翻身下马,转身走向鸾驾。

    帘子掀起,晚余缓缓走出,一身正红礼服熠熠生辉,发间金凤步摇轻颤,眉目如画,气度雍容。

    祁让伸出手,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入他掌心。

    两人并肩而立,接受百官朝拜。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被人唾弃的外室女,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她是南境之主的妻子,是一方诸侯的王妃,是万千子民敬仰的存在。

    典礼结束后,祁让牵着她的手步入新王府。

    庭院深深,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园中种满了梅花,虽未到花期,枝干却已挺拔傲然,似在等待寒冬绽放。

    “你喜欢吗?”他问。

    她环顾四周,眼中泛起晶莹:“喜欢。这里不像一座府邸,倒像是……一个家。”

    祁让笑了,拉着她走到后院最深处的一座小楼前。

    楼门紧闭,门楣上挂着一块朴素木牌,上书二字:“听雪”。

    “这是我为你建的。”他说,“以后每年冬天,我们一起在这里听雪落下的声音。”

    她怔住,泪水悄然滑落。

    他知道她爱静,知她怕吵,懂她心底那份孤寂与敏感。所以他不建金碧辉煌的正殿,不设喧闹繁华的宴厅,只为她造了一座可以安心做梦的小楼。

    “祁让……”她哽咽着唤他名字。

    “嗯?”

    “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

    他低头吻她眼角的泪:“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非你不可。”

    当晚,王府设宴款待地方官员。晚余作为女主人首次正式亮相,举止端庄,谈吐得体,令众人刮目相看。就连几位原本心存轻视的老臣,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王妃,确有大家风范。

    宴至中途,梅霜悄悄来报:“王妃,方才收到消息,京城那边……江国公夫人昨夜突发急病,昏迷不醒,太医诊断为心脉衰竭,恐难以久拖。”

    晚余握杯的手微微一顿。

    祁让察觉,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头:“哦?看来老天也不愿再看她作恶了。”

    梅霜又道:“还有,江晚棠所在的尼姑庵昨夜遭雷击起火,虽未伤及人命,但她受惊过度,精神恍惚,口中一直念叨着‘我要回去’‘我要报仇’之类的话,已被送往偏院禁闭。”

    祁让冷笑:“疯也好,死也罢,都是她自找的因果。”

    晚余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一声:“她终究是可怜人。若非生在那样的家里,被灌输了那么多扭曲的念头,或许也会是个明媚的姑娘。”

    祁让凝视她:“你总是这般心软。”

    “不是心软。”她摇头,“我只是庆幸,我没有变成她那样。”

    祁让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你永远不会变成她。因为你有我在。”

    夜深人静,宾客散尽。

    晚余独自登上“听雪楼”,推开窗扉,望着满天星斗。

    远处江水滔滔,映着月光如练。风拂过树梢,带来初春的湿润气息。

    她忽然觉得,一切就像一场梦。

    从被人践踏的泥泞,到如今立于云端;从无人问津的孤女,到万人敬仰的王妃。命运的转折太过剧烈,以至于她时常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配得上这一切。

    脚步声响起,祁让披衣而来,将一件厚实的狐裘披在她肩上。

    “又在胡思乱想?”他问。

    她靠在他怀里,轻声说:“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嫁给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那你不会有答案。”他吻她发丝,“因为我不会允许那种可能发生。”

    她笑了:“你真是霸道。”

    “只对你霸道。”他搂紧她,“这个世界欠你的,我会一点一点替你还回来。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而你……只需要安心做你自己就好。”

    她闭上眼,听着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稳健有力,如同战鼓擂动。

    她知道,从此以后,无论风雨如何肆虐,总有一个人会为她撑起一片晴空。

    数月后,朝廷正式下旨,革除江连海一切官职,贬为庶民,全家流放北疆苦寒之地。江晚棠因精神失常免于追究,终生囚于庵中,不得外出。

    而南境三州,在祁让的治理下焕然一新。他减免赋税,兴修水利,整顿军备,扶持农桑,短短半年便使民生复苏,百业兴旺。百姓感念其恩德,自发为其立生祠,称其为“仁王”。

    至于晚余,则成了民间传颂的“贤妃”。她开设义学,收容孤女,赈济灾民,更亲自编写《女训新解》,倡导女子读书明理,不必拘于闺阁。

    世人皆道:“逍遥王得此王妃,乃天赐良缘。”

    而她每每听到此类赞誉,лnwь微笑不语。

    因为她知道,真正幸运的,是她遇见了他。

    这一生,山河辽阔,岁月悠长。

    他们携手走过四季轮回,看过春花秋月,听过夏雨冬雪。

    他在战场上浴血拼杀时,她在后方筹措粮草、安抚民心;她在病中咳血难眠时,他彻夜守候,亲手煎药喂食。

    十年之后,他们的孩子出生,是个女儿,取名“昭宁”,寓意光明安宁。

    满月宴上,祁让抱着襁褓中的小公主,对晚余说:“你看,她的眼睛像你,笑起来的样子也像你。”

    晚余靠在他肩头,望着窗外盛开的梅花,轻声道:“这一世,我们都没有遗憾了。”

    祁让低头吻她:“下一世,我还娶你。”

    风起,花瓣纷飞,落在他们相依的身影上。

    仿佛时光也为之静止。

    属于他们的故事,从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