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长,宇文老祖出现在秦川灭杀段老等人的区域。
在这里,他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眼中露出强烈的杀机。
“段老死在这里,其他几人也都死在此…
灭杀他们的,应该是一个玄宗九重天巅峰的修士,且战力不俗。
可庆儿,却死在另外一个位置…”
宇文老祖存活多年,老奸巨猾,心智不俗。
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成为一族老祖,拥有赫赫地位。
眼前这些种种蛛丝马迹,让他立刻就判断出一个事实。
宇文老祖清楚地明白,此地这玄宗九重天巅峰的......
春风拂过无量阁的山门,卷起一片桃瓣如雨飘落。秦川立于峰顶石台,衣袍轻扬,目光深远。他手中握着一枚残破的玉佩,边缘裂痕纵横,中央却仍流转着一丝温润微光??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也是连接小白与过往命运的钥匙。
自那日封印转化之后,冥帝之心并未彻底消亡,而是被秦川以太虚无量诀炼化为“愿心之源”,沉入地脉深处,成为维系轮回的新枢机。而幽冥鉴,则化作一面无字铜镜,悬于无量阁主殿之上,映照众生执念,却不显形相。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未止。
三日前,边陲传来异象:一座早已荒废的古墓中,竟有死人复生,行如常人,言语清晰,唯独双目漆黑如墨,不现瞳仁。更诡异的是,这些“复活者”皆曾在三十年前西域覆灭之时死去,魂魄本应归于青海安息,如今却莫名重返人间。
秦川闭关七日,推演天机,却发现命盘紊乱,因果错乱,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逆改生死法则。
“不是冥帝复苏……”他在静室中睁开眼,眸光冷冽,“是有人在模仿他的道。”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阁主!”一名弟子冲入,脸色发白,“小白……小白闯进了禁地‘忘川井’!他说要找回最后一段记忆!”
秦川霍然起身,身形一闪已消失原地。
忘川井位于无量阁后山深渊之下,乃是以九幽寒铁铸成的圆形深坑,井壁刻满镇魂符文,传闻通向黄泉边缘,专用于封印那些不愿转世、执念深重的灵魂。此地严禁擅入,唯有秦川曾亲自布下三重大阵,以防万一。
当他赶到时,只见井口大开,封印碎裂,寒气四溢,空中漂浮着点点血雾。井边倒着两名守卫弟子,昏迷不醒,但并无伤痕??他们的魂魄被人短暂抽离,又被完好送回。
而井底,传来低沉的嘶吼。
“我不记得……我到底杀了谁?!”
是小白的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暴戾。
秦川毫不犹豫跃入井中。
越往下,温度越低,连呼吸都凝成冰晶。百丈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由白骨堆砌的祭坛赫然矗立,中央插着一柄断裂的角刃,通体漆黑,刃身缠绕着无数哀嚎的魂影。
小白跪在祭坛前,额头鲜血直流,独角裂开一道缝隙,银光剧烈闪烁。它双手抱头,身体不断抽搐,口中喃喃:
“白魇……我是白魇……我曾饮仙血,踏尸山,为主撕碎十万神将……可我不是……我不想……”
秦川心头一紧。
这是冥帝印记的最后一层觉醒征兆。
他缓缓走近,轻声道:“小白,回头看看我。”
小白猛地抬头,双眼已全然漆黑,唯有眼角渗出血泪。
“川子……快走!”它嘶吼,“它要出来了!那个……嗜杀的我!”
话音未落,整座祭坛轰然震动,那柄断角刃猛然拔地而起,直指苍穹!刹那间,一股滔天邪意席卷而出,竟是比当年冥帝之心还要纯粹的毁灭意志!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一个冰冷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只要白魇重归本体,我的残魂便可借其躯壳重生??这一次,六界再无人能阻我!”
秦川冷眼望天:“冥帝,你以为我会让你第二次得逞?”
“呵……”那声音冷笑,“你不过区区凡胎,竟能逆转封印?可笑!你以为你是解毒之人?你只是延长了腐烂的时间!死亡才是永恒,轮回本就是谎言!而我,将撕碎这虚伪的秩序,让万灵永坠真实之暗!”
狂风怒号,井底空间开始扭曲,仿佛即将崩塌。
秦川却忽然笑了。
他抬起手,将那枚母亲遗留的玉佩高高举起。
“你说轮回是谎言?”他声音平静,“可她用生命换来的,就是这个‘谎言’。她说,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该放弃救赎。所以,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封印小白。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所谓的‘毒’,如何开出花来。”
玉佩骤然爆裂,化作万千光点,洒落在小白身上。
刹那间,一幕幻象浮现于虚空??
千年前,极北冰原之上,白衣女子怀抱雪白小兽,泪水滴落在它额头,低语:“从今往后,你不叫白魇,你是小白。你会吃糖葫芦,会打架,会喜欢姑娘,会为了朋友拼命……这才是你要的人生。”
那一瞬,小白浑身剧震,眼中黑雾翻涌,似有两股意识激烈交战。
“不……我不想杀人……我想回家……”它低声呜咽,如同幼犬。
“蠢货!”冥帝怒吼,“你本是荒兽之王,岂能甘于做一条看门狗?!醒来!撕碎他!夺回属于你的力量!”
小白猛然仰天长啸,独角银光暴涨,竟将体内黑气硬生生逼出体外!
“我不是你的王……”它颤抖着,一字一句,“我是秦川的兄弟!是我妹妹叫我小白哥哥的人!是我偷吃了她的鸡腿还赖账的那个混蛋!!”
轰??!
黑气炸裂,断角刃当场粉碎,那股邪意发出不甘的尖啸,瞬间溃散。
祭坛崩塌,寒井恢复寂静。
良久,小白瘫坐在地,气息虚弱,独角上的裂痕仍未愈合,但它的眼神清澈如初。
秦川走过去,轻轻抱住它。
“回来了。”
“嗯。”小白咧嘴一笑,尽管嘴角还在流血,“下次……带糖葫芦。”
秦川笑着点头,眼中却有泪光闪动。
他知道,这一关过了,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数日后,秦川召集所有核心弟子,宣布闭关三年。
“我要走一条前人未走之路。”他对众人说道,“太虚无量诀虽强,终究局限于‘调和’生死。而我要做的,是创造新的‘生’??不是复活死者,而是让死亡本身孕育新生。若成功,万界轮回将不再依赖封印与镇压,而是自然流转;若失败……我便会成为下一个冥帝。”
众人心惊,却无人劝阻。
因为他们见过他在青海海底唤醒亡魂的模样,见过他以血祭镜唤回小白的决绝。这样的人,哪怕走向深渊,也必带回光明。
闭关当日,天地变色。
无量阁上空乌云密布,雷劫未至,却已有龙吟阵阵自九霄传来。更有古老意志降临虚空,低语回荡:
“逆生死者,天不容。”
秦川盘坐于山巅结界之内,周身缠绕黑白二气,一者死寂如渊,一者生机盎然。他开始运转改良后的太虚无量诀??名为《无量生经》的新法。
第一日,他引十名自愿赴死的老修士入阵,皆为昔日封印战中幸存之人,寿元将尽,愿以残躯助阁主证道。秦川以神识接引其魂,不入轮回,反将其意识烙印于地脉之中,化作“守愿灵”。
第二日,他割腕放血,每一滴血落入阵法,便凝成一颗晶莹种子,埋入土中。七日后,种子破土而出,竟长成一人形草木,睁眼即言:“吾忆前尘。”
第三日,一只野狐误入结界,被逸散的死气侵袭而亡。秦川将其尸首置于阵眼,七日后,狐魂归来,非但未堕恶道,反而通晓人性,自愿守护山门。
这一切,皆违背天规。
第七日午夜,天劫终至。
九重紫雷轰然劈落,每一道都蕴含诛仙之力。寻常渡劫者需竭力抵抗,秦川却张开双臂,主动迎上!
“来吧!”他怒吼,“若天要灭我,便亲手试试能否斩断这新生之路!”
雷火焚身,皮肉焦裂,骨骼寸断。但他始终屹立不倒,反将每一道雷霆吸入体内,与死气融合,再以生机重塑经脉。
第十三道雷劫落下时,奇迹发生??
一道青光自青海方向疾驰而来,竟是万千曾经安息的亡魂凝聚成桥,横跨天际,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阁主……我们愿为你承一道劫。”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男女老少,皆曾死于西域浩劫。
秦川热泪盈眶,仰天长啸:“此生不负尔等!”
最终,雷劫散去,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金光降下,竟非惩罚,而是认可。
《无量生经》大成。
秦川睁眼,双瞳已不再是黑白分明,而是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晕,仿佛容纳了亿万生灭。
他走出结界,已是三载之后。
山门外,百姓云集,人人手持烛火,为他祈福。而小白蹲在门口石狮上,嘴里叼着一根糖葫芦,见他出来,跳下来咧嘴一笑: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天下第一了?”
秦川摇头:“我只是找到了解毒的真正方式。”
“啥?”
“真正的毒,从来不是死亡,也不是仇恨,而是绝望。”他望着远方,“当一个人觉得无法改变命运,无法挽回失去,无法重新开始,那才是最深的毒。而我要做的,就是告诉所有人??哪怕堕入地狱,也能爬回来。”
从此,无量阁不再仅是医道圣地,更成了“逆命之所”。
凡有执念者、不甘死者、欲求重生者,皆可前来。秦川不问出身,不论善恶,只问一句:“你还想回家吗?”
若答“想”,他便出手。
十年间,他复活三百七十二人,皆非简单还魂,而是重塑因果,赋予新命格。有人成为一代宗师,有人隐居乡野,有人甚至转世为妖,却仍记得他曾为人子、为人父。
而冥帝残魂,再未出现。
直到那一夜,月圆如轮。
青海上空星光璀璨,亡魂如期升腾。忽然,其中一点光芒停滞不动,缓缓凝聚成人形。
秦川感应到气息,立刻赶赴海边。
那人影披着残破黑袍,面容模糊,声音沙哑:“你赢了……可你也输了。”
“冥帝。”秦川平静道。
“我不是完整的我。”对方苦笑,“你的‘愿力轮回’切断了我对亡魂的掌控,我再也无法汇聚怨气重生。但我也不再是纯粹的邪尊……我……好像……有了悔意。”
秦川沉默片刻,问道:“你想安息吗?”
“我不知道。”冥帝低语,“我只记得,我也曾是个少年,梦想登临仙路,却被权欲吞噬……若早遇你这般人物,或许结局不同。”
秦川伸出手:“那就从头开始。你可以选择转世,做一个普通人,种田、读书、娶妻、生子,忘了过去的一切。”
冥帝怔住,许久,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好……我想尝尝糖葫芦。”
那一夜,一颗星点缓缓落入凡尘,投生于边陲小镇一户贫农家。
消息传开,举世震惊。
有人称秦川为“仙帝”,有人跪拜称“父神”,更有敌对势力联合围剿,欲除之而后快。
但无论风雨如何,无量阁始终屹立。
百年后,大陆格局大变,九大洲共建“愿盟”,以秦川所创之道为基,共护轮回平衡。
而秦川本人,却背着药箱再次踏上旅途。
小白依旧跟在他身后,嚷嚷着要吃最新出炉的糖醋排骨。
夕阳西下,两人一兽的身影拉得很长。
“川子,咱们去哪儿?”
“去下一个需要解毒的地方。”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歇一歇?”
秦川停下脚步,望向天边晚霞,轻声道:
“等所有人都相信??
哪怕身处绝境,也仍有希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