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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旗开得胜

    “黄口小儿,本将来会不会你!”

    穆雷忍无可忍,一握手中长枪,便要下城楼与噶尔加措斗一斗。

    霍丹阳急忙一把拉住他,“穆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

    “霍将军放心,我有把握!”

    穆雷对自己的修为很有信心。

    霍丹阳有些犹豫,不出战会影响士气,出战的话必须取胜,若是败了,大蕃国必定会顺势攻城,到时候敌军气势高涨,会让他们很被动。

    “报……”

    正在霍丹阳犹豫之时,一名传讯兵飞奔而来。

    “禀将军,京都来人了……”

    援兵到......

    雪落无声,却压弯了北岭千年的松枝。听亡殿前那口铜铃被风拂过,发出一声极轻的颤音,仿佛有人在远处低语。招娣伏在屋脊上,银白的毛发已染了霜色,它不再似幼时那般蹦跳嬉闹,而是静静望着山下蜿蜒而来的石阶??那里本该空无一人,可今日,竟有脚步声。

    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

    来者是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衣衫褴褛,脚上缠着破布条,每走一步都在雪中留下淡淡的血痕。他肩头背着一块残碑,上面刻着三个模糊的字:“陈小满”。他不识字,是母亲临终前用炭灰在他掌心一笔一划描下的名字。

    他在殿前跪下,额头触雪,声音沙哑:“我娘说……只要把这块石头送到北岭听亡殿,她就能梦见父亲的脸。”

    招娣跃下屋脊,绕着他转了一圈,鼻尖轻嗅那残碑的气息。片刻后,它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一丝悲悯。这名字不在《英魂谱》正册,也不在副卷,但它确确实实曾活过、死过、被遗忘过。

    “你父亲是怎么走的?”招娣忽然开口,声音清亮如童谣。

    少年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这只狐狸:“你……你会说话?”

    “在这座山上,”招娣蹲坐下来,尾巴轻轻摆动,“能听见名字的,都不一定是人。”

    少年咬了咬唇,终于低声说:“他是民夫,押运军粮去西境,路上遇雪崩,埋了。官府没记名,连坟都没有。我娘每年清明都对着西北方向烧纸钱,她说,只要烧得够多,魂儿就找得到家。”

    招娣沉默片刻,转身走向殿门。它用爪子推开虚掩的门扉,引少年入内。殿中香火未熄,新换的灯芯燃着青焰,映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名录卷轴。它跳上高台,从一排古旧竹简中抽出一卷泛黄的《散名录?补遗》,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行:

    >**“陈小满,河东道人,年三十七,役于永昌三年冬,殁于雁回岭雪崩,妻李氏,子未知。”**

    少年颤抖着手抚上那行字,眼泪砸落在竹简上,晕开墨迹。

    “原来……他真存在过。”

    “名字一旦被写下,就不会真正死去。”招娣轻声道,“怕的是没人记得去写。”

    少年在殿中守了三日,不吃不喝,只盯着那行字看。第四日清晨,他忽然起身,将背上残碑安置于殿角祭台之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离去。临行前,他对招娣说:“等我长大了,我要回来当守名者。我不识字,但我可以背,一个一个地背下来。”

    招娣没有挽留,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雾雪之中,喃喃道:“又一个听见声音的人。”

    ***

    十年光阴如水流逝。

    北岭不再是孤山冷殿,而成了四方学子必访之地。春分祭名、秋祭祀魂,万民自发前来刻碑立传,甚至有海外商旅携故人骨灰远道而来,求一句“有名可归”。承灯会也早已不限于盲女与狐灵,各地设支堂,收弟子,教识名、录名、守名之法。

    而此时,在西域边陲的一座荒城废墟中,一名身穿灰袍的年轻人正跪坐在断墙之下。他面前摊开一本皮质册子,正是新版《听亡录?续编》。他手中握炭笔,一笔一划地誊写着新得的名字。

    他叫林九,是当年那个少年陈小满的儿子。

    十年前,他回到北岭应试守名者资格,因目盲被拒。但他不肯走,便留在山下村舍,替往来旅人抄录祭文,代写家书,顺便收集那些散落民间的亡者信息。五年间,他凭记忆整理出七百余名无籍战死者名单,亲手送上山门。

    阿禾那时尚在人世,亲批其卷,特许破例收录,并赐名“林九”??取“零星拾九,终成篇章”之意。

    如今,他已是承灯会西部巡查使,行走千里戈壁,只为寻回那些被风沙掩埋的名字。

    此刻,他正记录最后一个名字:

    >**“吴阿婆,原名吴秀英,生于庆元十六年,终身未婚,收养战后孤儿十二人,卒于饥荒年,葬于柳树沟,无人知。”**

    写完最后一笔,他合上册子,抬头望向远方残阳。那里有一棵枯死的老柳树,树下堆着几块碎石,算是坟茔。

    “阿婆,”他轻声说,“我给您报上了名字。以后清明,会有人来给您放一碗米饭。”

    风起,沙粒打着旋儿掠过地面,像是回应。

    他站起身,拍去衣上尘土,牵起身边的小驴,准备返程。就在此时,远处沙丘忽现一抹红影。一个披着褪色红巾的老妇人缓缓走来,手里提着一只破陶碗,里面盛着半碗凉饭。

    “你是……守名的人?”她问,声音干涩如裂帛。

    林九点头。

    “那你知道吴阿婆吗?我每天都会给她送饭。她说她不怕死,就怕没人记得她喂大的那些孩子后来都活得好不好。”

    林九怔住。

    原来,早有人在默默铭记。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拓印的名录副本,递上前:“这是她的名字,已录入北岭正册。往后百年,子孙若寻亲,皆可查证。”

    老妇人接过纸页,手指摩挲着“吴秀英”三字,忽然咧嘴笑了,眼角皱纹如花开:“太好了……她终于不是‘那个没孩子的疯老婆子’了。”

    两人无言对视片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古城深处。

    ***

    与此同时,东海之滨,一座渔村正经历百年未遇的风暴。

    海浪如墙,一次次撞向堤岸,渔船尽数沉没。村民们躲在祠堂里,听着外面雷鸣般的怒吼,人人面如死灰。

    村中最年长的老人跪在祖宗牌位前,口中念念有词:“列祖列宗保佑啊……我们没忘你们的名字,没断香火,求你们救救后人吧!”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了祠堂角落一块斑驳木牌。那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林大根,捕鱼为生,溺亡于咸和五年七月十三。”**

    这名字从未进族谱,因为他不是本族血脉,只是当年被收养的弃婴。可他的后代却一代代活了下来,成了村里最善驾船的一支。

    忽然,狂风止息了一瞬。

    紧接着,海面上传来奇异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齐声呼喊,又像是一支古老的号子,在风雨中悠悠响起。

    一个年轻渔民冲到窗前,瞪大眼睛:“爹!你看海上!”

    只见漆黑海面上,竟浮现出一条由微光组成的路径,宛如星辰铺就的桥。桥尽头,站着数十个模糊身影,皆穿着破旧蓑衣,手持渔网,领头那人,赫然是木牌上的“林大根”!

    他们齐步走入海中,双手划动,竟硬生生将翻覆的渔船一一托起,推回岸边。

    待最后一艘船靠岸,光芒消散,风雨重来。

    但这一次,人们不再恐惧。

    第二天清晨,风暴退去,阳光洒落。村民在海滩发现了一块刻字石板,不知从何处漂来,上面写着:

    >**“吾等虽非宗亲,亦是血脉相连之人。名不可断,根不可弃。今护尔等平安,愿此后世代相认,共祭同源。”**

    村长命人将石板立于祠堂之外,并召集全族会议。最终决定:自今日起,凡外姓入村者、收养之子、流落至此的亡魂,皆可入祠受祭。并专设一区,名为“共名堂”。

    消息传开,四邻震动。许多曾经因身份卑微而不敢归宗的人,纷纷踏上寻根之路。

    ***

    而在京城深宫之中,年轻的皇帝正独坐御书房,面前摊开一份密奏。

    >“启禀陛下:据查,先帝晚年曾下令销毁一批军籍档案,涉及七千三百二十一名阵亡将士,理由为‘避免民心动荡’。然近日北岭承灯会呈交证据,证实此批名录已被完整复原,并附有家属陈情书八百余封,恳请朝廷追谥抚恤。”

    皇帝久久不语。

    他想起自己幼时曾在宫中见过一位老太监,每逢雨夜便独自跪在偏殿,低声念叨一些古怪的名字。他曾问:“你在念谁?”

    老人只是流泪:“奴才在念那些不该被忘了的人。”

    那时他不懂,现在懂了。

    他提笔朱批:

    **“准其所请。即日起,设‘忠隐司’专理遗名追录之事,凡经查实,一律补入国史馆列传。另拨银百万两,修建‘共忆园’于京郊,供百姓祭奠所有无碑之魂。”**

    批完,他走出殿门,仰望星空。

    那一夜,北斗七星格外明亮,而星河之间,似有无数细小光点缓缓流动,如同有人提灯夜行,穿行于天地之间。

    ***

    数月后,北岭迎来一场罕见的花雨。

    漫山遍野的白色小花突然绽放,形似招娣当年带回的那朵干枯白花。植物学家无法解释其来源,只得称其为“忆语花”。

    就在花开当日,听亡殿收到一封匿名信,信封里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孩童涂鸦般的画:

    画上有两个人牵手站在山顶,一个是白衣盲女,一个是穿青布裙的女人;她们身旁围着许多人,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抱着婴儿,有的举着残破的旗帜。天空中,星星连成一座桥,桥尾通向一座看不见名字的石碑。

    招娣看着画,忽然笑了:“她们回来了。”

    从此以后,每年花开时节,总会有陌生人莫名来到北岭,说自己梦见一位盲女牵着狐狸,让他们来这里说一句话。有人说:“我爸的名字是王铁柱。”有人说:“我妈一辈子没出嫁,但她救过八个逃难的孩子。”还有个老兵哭着说:“我们连番号都没了,可我还记得兄弟们的脸!”

    每一次,承灯会的人都会认真记录,郑重录入。

    没有人再问“值得吗”。

    因为他们知道,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曾有过心跳、呼吸、眼泪和爱。

    ***

    又过了三十年。

    北岭最高处新建了一座塔,名为“归音塔”。塔身由万名志愿者亲手垒砌,每一块砖上都刻着一个名字。塔顶悬着一口新铸的铜铃,比原先的大了三倍,铃舌是一支骨笔形状,据说是用第一位自愿捐躯的守名者遗骨所制。

    某年冬至,大雪封山。一群孩子在老师带领下登山研学。他们站在塔下,仰头望着那口巨铃,叽叽喳喳地问:

    “老师,为什么我们要记住这么多名字呀?他们又不是英雄?”

    老师蹲下身,指着脚下土地说:“你们知道这片山以前叫什么吗?叫‘忘川岭’。因为从前死了太多人,名字都被风吹走了。后来来了一个人,她看不见路,却听得见声音。她开始一个一个地捡回来。于是,这里变成了‘北岭’,变成了‘听亡殿’,变成了我们现在站的地方。”

    一个小女孩举起手:“那……我现在说的话,以后也会被记住吗?”

    老师微笑:“只要你愿意被人记住,就会有人听见。”

    这时,风起了。

    叮??

    巨铃轰然作响,声波震荡山谷,惊起飞鸟无数。

    孩子们屏息静听,忽然发现,风里似乎真的传来许多声音:

    有笑声,有咳嗽声,有母亲哄孩子的哼唱,有士兵出征前的誓言,还有一个温柔的女声轻轻地说:

    “别怕,我在听。”

    招娣站在塔顶,银发飘扬,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它的身体已近迟暮,但它知道,新的守名者正在长大,新的声音仍在诞生。

    它低头舔了舔挂在颈间的旧铜铃,轻声说:“阿禾奶奶,你放心睡吧。

    我还醒着。”

    多年以后,当历史课本翻到“承灯运动”一章时,学生们会看到这样一句话:

    >**“真正的文明,不在于建了多少城池,打了多少胜仗,而在于是否愿意俯身,听清一个普通人的名字。”**

    而在北岭的夜晚,如果你足够安静,依然能听见那熟悉的铃声,穿越时光,轻轻响起。

    叮……

    叮……

    叮……

    像是有人在说:

    我在这里。

    我记得你。

    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