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姬清山结束完朝堂之事,走在回到自己的寝宫路上。
一路上他的心腹右相陆诚,黄门令冯才,羽林卫统领刘牢也跟随在旁,纷纷向天子表达自己的意见。
羽林卫统领刘牢道:“陛下,羽林卫完全可以参加攻打北邙之战。不仅可以锻炼他们,更可以让将士们在战场上为陛下建立功勋,而不是让公主手下的将领们独占殊荣。”
黄门令冯才道:“不可不可,羽林卫本职是保卫陛下,守卫皇宫和京师。若是上了战场,有所损伤又该如何。更何况小人深怕三公主会借敌之手削弱羽林卫。此事万万不可啊,陛下!”
右相陆诚道:“陛下,此前三公主领兵攻打平城,付出伤亡巨大。虽说灭南汉未有多少损伤,但此次要想一举拿下北邙都城燕京,也绝非易事,必然是一场恶战。臣以为,陛下向诸将士许诺封赏,可等到天下一统之后,以封赏为饵,让诸将领交出兵权换取封侯和赏赐。如此不仅天下太平,连陛下一直担心的兵权问题也可迎刃而解!”
冯才赞道:“右相大人妙哉!大战之后,将士们皆已疲惫,交出兵权可获得封赏,谁还会为公主和手下那些野心之徒卖命!”
姬清山点头,“恩,就这样吧!等天下平定之后,交出兵权自然会有封赏!”
羽林卫是他的底牌,保护自己帝位的依仗,断然不会轻易让他们去前线。
虽然羽林卫统领刘牢反复提议,让羽林卫侍卫前往战场历练,而不是现在只是在校场练兵,并认为没有经过战场厮杀出来的谈不上精锐侍卫。
但姬清山并不舍得,自己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军队上了战场,万一像北邙皇帝那般将自己的禁军派往战场结果全军覆没,那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而且一旦上了战场,他更怕自己的将士会被三公主拉拢过去,或者被三公主作为炮灰冲在最前面。
他很清楚自己这位皇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都会做出来。
让三公主手下的将士们去和北邙大军火并,最后惨胜拿下燕幽之地,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除此之外,姬清山也将防守洛京各城门的守军也归羽林卫负责,如此羽林卫再加上洛京城门守军,眼下自己手里至少有2万精锐士卒,加上这坚不可摧的洛京,姬清山相信在洛京和皇宫内,他已经可以高枕无忧。
姬清山如今的寝宫也正是梁贵妃的吴月殿,这一年来他都在这里处理政务,休息。
这里就是他的家,这里有他最深爱的女子,还有最疼爱的女儿。
姬清山对太子姬成河并没有多大喜欢,反而觉得太子过于儒弱太过理想,虽然有孝心善良,甚至认为所有人都该是平等,对待豪门世家态度比他更为激进,甚至要取消豪门世家和勋贵们的世袭特权,要让平民百姓也要获得尊重。
太子有这般心自然是好的,但这是一国天子,不能光有仁爱,也不能毫无顾忌破坏祖制。尤其面对那些权贵,权臣,功勋将领面前,需要天子威严、雷行手段,更需要懂得平衡之术,互相制衡。
而太子虽说年纪还轻,缺乏自己主见,非常容易听信他人,尤其是对他的母后陈皇后,对三公主更为亲近听话,这让姬清山很不安。而且太子做事经常是三天晒网两天打鱼,很多方面确实颇为令他失望。
但除了太子,他与梁贵妃所生两个皇子,但也都一样的资质普通,难堪大任。
此时的姬清山想到当年自己的父皇也曾对自己颇为失望,但却非常喜欢三公主姬清影,更有立其为储君的打算,并且当时就已经开始在行动,意图废其母后的皇后之位,如同前世一般。
但这一世,当时还是父皇宠妃的陈如歌并没有像前世那般欣然接受,也没参与打压他母后和妄图废掉自己的太子之位,这使得这一世他对陈如歌态度有所改变。
虽然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很多,也让陈如歌对他的态度发生改变。
如今姬清山心中也是如此一般的想法,他有冲动,想立长公主姬成雪,可当年自己父皇都无法让朝廷群臣接受立一女子为储君,当时陈家声势正盛尚且如此。
如今他在朝中的亲信势力也不足以推动更换储君,那些文臣集团虽然平日里也是支持他,但如果要涉及到储君地位,尤其是让长公主替代太子,必然也会是一片反对之声。
而太子背后的是陈皇后,是陈家,还有镇国公主的支持,比之当年自己当太子时,地位更为稳固。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太子缺乏居安思危的意识,却又有着那些异想天开又危险的想法。
面对如此让他觉得不争气又担心的太子,姬清山除了叹息,也就只能安排德高望重的老师教导太子,虽然脑中也不时有换储的念头。
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念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幸好,陈皇后贤淑,对梁贵妃和她的孩子们也挺好。并没有因为自己独宠梁贵妃,而生气迁怒于梁妃。想到此,姬清山不由得对皇后生出些许愧疚之意。
来到吴月殿,又听到自己爱妃悦耳动听的朗读声。
硕人其颀,衣锦?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镳镳,翟?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鲔发发,葭?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
梁思月笑着对她女儿说道:“我家雪儿,未来必将成为像诗里描绘的那样一个大美人。”
长公主雪儿虽然还不到9岁,但已经出落美人胚子。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的就是我家雪儿长大后就是这般模样。”
“我长大后要是能如同母妃这般美丽,那真就好开心,若是能遇到像父皇那般疼爱母妃,那也心满意足了。”
梁思月抚着女儿的脸蛋,“雪儿生得如此聪慧美丽,未来恐怕要让全天下的少年们辗转反侧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哪怕生在君王之家,生活也充满着未知。雪儿从小就能看出来,长大后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美人吧,又是大周尊贵的长公主,而不像她那般小国公主,希望她能不至于像自己那般过得如履薄冰,充满坎坷。
梁思月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但至少当下是幸福且快乐的。
“我家雪儿长大后自然会是绝代佳人,窈窕淑女。”
姬清山见到自己的爱妃和女儿,显得非常开心,就连那些令他头疼的政事都一并消散。
“父皇!”
长公主姬成雪开心的跑来拥入姬清山的怀中。
见到自己的爱妃正要向自己施礼,姬清山连忙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同揽入怀中,说了一声“夫人。”
“夫君!”
梁思月被天子的一双大手紧紧搂着,而女儿就在身旁,她只得小声回复道。
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最喜爱的孩子都在自己的怀里,如今天下仅剩幽州,指日可待。
此刻,周帝姬清山感觉自己怀里拥有了整个天下,前世他是被世人唾骂,最后被逼宫弑杀的暴君。
而今世,他是一统天下,开创大周伟业的一代雄主,同时人生还充满着幸福和美满。
人生之乐莫过于此!
姬清山不禁感叹道。
只听怀里的长公主姬成雪朗朗说道:
绥万邦,娄丰年,天命匪解。
桓桓武王,保有厥士。
于以四方,克定厥家。
於昭于天,皇以间之。
“父皇於昭于天,皇以间之,此乃天命所归!”
姬成雪说道:“此前就听母妃说过,桓武是父皇的年号,出处就是这首诗,寓意也是大周受命于天,一统天下。”
“天命所归!哈哈!谢雪儿吉言,没有什么能比雪儿的赞词更能让为父高兴的,顶的过千军万马的捷报!”
“陛下今日那么开心,让切身为夫君舞一曲。”
梁思月见陛下今天兴致如此之好,来到殿后的花园空地之中,慢慢起舞。
与此同时长公主姬成雪也配合着其母妃舞步节奏,抑扬顿挫的朗诵道:
桓桓武王,保有厥士。
于以四方,克定厥家。
於昭于天,皇以间之。
姬清山见自己的爱妃今日穿着的是一身淡青色的亲蚕深衣礼服,举手投足之间如天上宫女一般神圣而让人肃然起敬。
天上宫女究竟长什么样,姬清山也从未见过,但心想,顶多也就是如自己的爱妃这般吧。
自灭梁之后,开启了一统天下的进程,一年灭一国,或许是姬清山这一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与一统天下同时,他收获了属于自己的感情,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和梁妃,只是君王与宠妃的关系,那么在梁妃复宠之后,他也找到了自己心爱之人。
舞毕之后,姬清山与女儿姬成雪一起为梁思月拍手鼓掌。
“夫人跳得如同天上仙女一般美好。”
“夫君莫非见过天上的仙女?念念不忘?”梁思月不禁嗔道。
“为夫只是比喻,再说,天上的仙女哪有夫人这般的仙姿。”
梁思月平时并不多笑,但每当笑起来,令姬清山甚为着迷。
“夫君,待天下一统之后,再无征战,陛下就要忙于治国了,还会有那么多时间陪伴妾身和雪儿吗。”
不知为何,梁思月总是心里有些担忧,她总觉得这样的美好时光并不会长久。
姬清山望着自己爱妃期盼的眼神,又望着他可爱的女儿,笑着说:“待天下一统之后,那不就是和现在一样吗,朕会有更多时间来陪伴爱妃和雪儿的。”
“朕早已想过。太子,朕是不会动的,这样皇后也会安心。朕只要有夫人和雪儿陪伴就心满意足了了。”
姬清山握紧爱妃的手,他相信天下一统之后,将是他的时代,未来只会更幸福更美好,姬清影深情的望向面前的母女二人。
他感谢老天爷给他重生的机会,让他找到心爱之人,虽然感觉晚了,但总比没有强,以后还会有很长时间。
等天下一统之后,他会有更多时间来陪伴她们母女二人,好好弥补自己曾经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