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健步如飞、面不改色;
修屋顶、栽树、凿池子、打扫庭院样样不在话下。虞惊霜还把他借给过明衡去挖皇宫里的地砖,明衡用了也说好。
只要他在的日子里,虞惊霜总是指使他干活。因为她也经历过,所以明白,勤劳、充实、脚踏实地的劳作,能使人暂时放下心中的执念,化解人心沉重的悲伤。
她从来不问潜鱼为什么总是一副难过的样子,因为很多人都会有一段难以释怀的沉重往事。
很多时候她感觉潜鱼已经快要承受不下去了,他消失一段时间,虞惊霜都会默默猜他估计找了一块空地把自己埋进去了。
然而最后,他还是会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沉默地推开门,轻轻应一声“回来了”。
也许他也有一段悲伤的过往。每次看到他的眼神,虞惊霜都会这样想。
潜鱼一定不知道,他每次看过来的眼神,就像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稻草,竭尽全力想要靠近,却又拼命掩饰。
可是,他不该将这样湿漉漉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不管什么原因,如果他以为她会是那个伸手拯救他的人,那潜鱼就错了。红尘人间,唯有渡己,任何人都只能自救。
虞惊霜叹了口气,将指尖滴溜溜转动的茶盏倒扣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三人t眼神过来。
她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潜鱼后背,把他拍得呛咳了一声。
她用明亮洋溢的声音,笑呵呵地大声道:“有钱了!走,咱们订一艘画舫,明儿个踏春游湖去,我请客!”
笼罩在心头沉重悲哀的阴影被这一声大嗓门驱散的一干二净,潜鱼回过神来,捏捏自己的掌心,才恍然发觉自己又自怨自艾了。
还影响到了身边几人……他只愣了一瞬,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三双火热期冀的眼睛都正看着他,他微微勾了下唇角,道:“好,我去订。”
算了,就这样悄悄离她近一点,就已经是当初他最大的心愿了。
至于其他……没关系,时日还长。
……
潜鱼自告奋勇拿了银子去订画舫,华昆借了屋子午睡,而白芨心神不宁,罕见的今天没和华昆拌嘴,只是小声道要出去一趟,虞惊霜早习惯了,摆摆手就让他走了。
小院子里转眼就剩她一人。
虞惊霜哼着小曲儿翻看木匣里剩余的银票,突然发现里面竟然还夹着一封信,看日子应是最近寄来的,她转念一想,就知道是明胥猜她不看信,所以使心计让管家掺在银票里给她。
虞惊霜嘀咕,自己是那种眼里只有银钱的人吗?这么看不起她?
有意思,她还真的是这种人——不愧以前是她的挚友,真了解她!
拆开信,明胥也没像卫瑎一样写那些肉麻的话,只是言简意赅地道,估计他近期会回京畿一趟,到时候希望两人能聚一下。
南地有百姓无故受害,死状恐怖,求助到了他那里,他的师门追查线索直到京畿一带,便不好插手,于是他便领命回京调查此事。
虞惊霜捏紧了信,忧心忡忡。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明胥办完事就走,他想聚就聚,怎么聚都可以,就是最后别把她的银票带走就行。
当然,最重要的是希望他到时候回来,看到几乎被她搬空了的瑜王府后,别要她还钱——少说几千万两银子,她是真的舍不得。
“咚咚——咚咚——”
正在此时,小院的门被人敲响了。
虞惊霜一悚,心道不好。
难道人已经来了?
她蹑手蹑脚去开门,从门上小洞往外一瞧,一个年轻公子正局促地站在门外,搓着手等待。
虞惊霜迟疑着将门压了一条小缝,露出脸才看到了来人的全身——
头戴斗笠,腰间斜挎长刀,玄衣下摆银光凛凛的夔龙。
是军卫的人。
自建朝起,大梁始设军卫,掌戍卫京师、行征伐事。其统领身兼数职,典诏狱,纠劾百官、缉访谋逆、妖言奸恶。
但凡军卫现身,百姓避之不及、朝臣胆战心惊,如今是吹了什么风,竟让他们找上了门。
虞惊霜面色如常,打开门,笑眯眯道:“军爷来访,敢问何事?”
那人低头抱拳,面皮上没有一丝笑意,只冷声硬邦邦道:
“陛下亲令,召您入宫。”w?a?n?g?址?F?a?b?u?y?e?ǐ????ù???ě?n??????????????????
第17章死状奇怪的尸首
虞惊霜仍乐呵呵的,向屋里回头看了看,华昆还在呼呼大睡,她想了下,又道:“可否让我留个字条给家里人?”
那公子脸色紧绷,轻轻点了点头。
等虞惊霜写完字条,由他领着,两人一同往皇宫走去。
她并不喜欢乘轿辇或骑马,只愿意如平头百姓一样用双脚丈量土地,来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将自己的马匹牵着,一路上只紧紧跟随她的步伐。
虞惊霜边走边观察他。
他好像有点紧张。
她想。
她试着加快脚步,那人也跟着快步,她又故意放慢,那人也赶快缓下步伐,只是始终小心落后于她一点点。
快快慢慢,虞惊霜不亦乐乎,把他弄出一头汗。
确定了。
他的态度就是恭谨、克制,最开始冷硬的声线也只是掩饰紧张而已。
虞惊霜想笑,她沉思,自己有那么让人害怕吗?
眼看小伙子快要气喘吁吁了,虞惊霜难得想再逗弄他一下,于是她侧头,突然开始盯着那人的脸看,看了好一会儿,在他越来越疑惑和忐忑的眼神中,她慢悠悠开口:
“你好白啊。”
那人白皙的面皮上渐渐浮上一层红,越来越艳丽。他僵着声音,好似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巴巴困窘地道:“……统领,您就别取笑我了。”
久未听到这个称号,虞惊霜一愣,继而绽开一个笑容,道:“不用这么喊我,现在我可不跟你们军卫的人混。”她拍拍他的肩:“一介平民而已,下次可别又记错了。”
那人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才迟疑着点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虞惊霜好像并不在意、甚至排斥这个称号,所以只好闭上嘴,沉默地引路。
……
宫阙深深,千回百转。
虞惊霜绕路绕得头都大了,才到了一处偏僻的宫门口。
领着她来的人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只剩她一人站在这幽暗不见光日的地方,探头向里面看。
忽然,幽幽一阵气息从脖颈处窜上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虞姐姐~怎么不进去看看呀……”
换了旁人,定是要被吓得三魂不见六魄,只可惜站在这里的是虞惊霜。
她头也没回,向后一个肘击,扭身就是一脚踹过去,瞬息之间,就将来人死死压在宫门口的廊柱上,痛得他惨叫出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