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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是观。

    美好的事情总是短暂。

    被暴风雪围困在雪原中的,除了大梁军队外,还有一小队大羌氏人。

    他们游荡在大梁军队的附近,虎视眈眈。

    一个寻常的午后,其中的领头终于寻到了机会,趁大梁一个小兵卒溜出营地如厕时,他偷袭杀掉了他。

    他换上了小卒的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进了营地,却迎面撞上了虞惊霜。

    虞惊霜察觉到眼前人不对劲,她往后慢慢退着,一手摸向了腰侧挂着的弯刀。

    那人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眼见不能再掩饰,大羌氏人心一横,索性不装了!

    他举刀,扭曲着脸扑了过来,狰狞的横肉里挤出一张肥厚的嘴唇,嘶吼着用力一捅——

    虞惊霜抽刀阻挡,正面刀锋碰撞,激起铿锵嗡鸣、火星四溅!

    然而,就在她一心抵抗面前人时,另一道鬼祟的身影竟在此时,从背后偷偷靠近了虞惊霜。

    他狞笑着,挥刀劈去——

    利刃扎进皮肉间的闷声传来,虞惊霜一僵,缓缓低头去看,一颗一颗的血珠滴落下来——不是她的血。

    沉重的呼吸声自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邀功般,虚弱地响起:“霜,我……挡住了……”

    犹如一道惊雷自脑海中骤然炸开,虞惊霜一瞬间竟然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她脑中凝滞僵直,只凭着本能抽刀反身砍去——

    “铛——”令人牙酸的刀锋摩擦骨头的声音响起,身后大羌氏人怒目圆睁的头颅连带着刀一同高高飞起,扬起一片沙尘。

    虞惊霜转身反手抱住不断瘫软下来的小狗,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小狗!”

    蒋老将军带着胡大一行匆匆赶来,一见这场景,迅速上前控制住了另一个伤倒在地的大羌氏人。

    胡大连声叫喊:“叫医者来!医者!”

    虞惊霜看着他们将小狗从自己手中接过去,小心翼翼进了营帐中,经胡大提醒后,她才后知后觉,刚才情急之下,她竟然咬破了自己的唇。

    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虞惊霜手撑着树干,急促而虚弱地喘着粗气。

    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方寸之间正突突乱跳。

    蒋老将军走近了,低声宽慰道:“应当无事,刚才医者看了一眼,说是应该并不致命。”

    虞惊霜闭了闭眼睛,没有接话。

    一直到日渐西沉,天色黯淡下来,营帐帘子微微一动,有人走了出来。

    随行医者两手都是血,对上虞惊霜询问的目光,他抿唇沉默了一瞬,低低道:“虞娘子……这孩子我救不了。”

    虞惊霜只觉得这句话仿佛当面一棒,砸得她有些头晕眼花。

    “不是说,这一刀并不致命吗?”

    她感到自己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她反问:“我看过了,小狗的伤在肩胛骨,刀伤也并不深,怎么就救不了?”

    医者吞咽了一口唾沫,低下头不敢去直视眼前的女子,他道:“刀伤是不致命,但……刀上有毒。”

    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但虞惊霜已然听不进去,她推开医者,径直走进了营帐。

    昏暗的营帐内,小狗趴在床榻上,脸颊上的肉被微微挤起来。他后背上的伤痕还暴露着,微微翻卷着的皮肉红肿,随着他虚弱的呼吸声,慢慢起伏着。

    虞惊霜坐在床榻边,沉默地看着那道可怖的伤口,良久,她拿起一旁的药粉,仔细地为他上药、扎紧纱布。

    她的动作尽量轻柔,然而小狗还是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喉咙中慢慢发出微弱的声音:“霜……你来了?”

    虞惊霜抿着唇,没有应答。

    他鼓鼓嘴,吐出一口气,可怜地道:“你不要生气了……”

    虞惊霜手一顿,她淡淡道:“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养伤……你会好转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小狗眼睛弯弯,点点头重复她的话:“好!我好好养伤。”

    他不忘提醒虞惊霜:“霜,记得帮我收回来晾晒的马肉干等我好了,我还要用它给你熬粥!”

    回应他的只有低低一声“好”,和营帐帘子微掀起荡进来的风。

    小狗开始了一日一日的疗伤。

    他独自住着一间营帐,为了防止伤口感染恶化,就连虞惊霜每日也只能在傍晚的时间来看他。

    每次她都会代替医者,细心为小狗换药,喂他喝下汤药。

    一开始,他还总笑着期待,伤好后还要去雪原上捕捉鸟雀。

    然而后来,当他始终不被允许下床、旁人也不能来看他时,小狗渐渐沉默了起来。

    他好像明白过来,自己的伤并不轻。

    并不是虞惊霜生一次气、他撒撒娇就能蒙混过去的程度。

    他开始害怕虞惊霜因这一次不听话而厌烦他。

    每个傍晚虞惊霜照例来为他换过药后,他都会抓着她的手,认真地问她:“霜,你明日还会来吗?”

    “我一定会来的。”

    虞惊霜总这样柔声地安慰他,实际上小狗并不知道,每一个他独自度过的夜晚,虞惊霜就守在营帐外围陪他。

    然而他不知道,虞惊霜也不会主动去说,所以小狗只能一遍遍向她索要一个承诺:

    “所以明天你也一定要来啊!我们明天再见面。一定!”

    虞惊霜摸摸他的头,每一句都认真地应下。

    ……

    天气袭暖,山间覆盖着的冰雪开始缓慢的融化。

    距离小狗受伤,已经过去了很多时日,多到虞惊霜不愿意去计数。

    每到夜深人静,窸窸窣窣、嘁嘁喳喳的微弱声响总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小狗睡在虞惊霜的营帐里,他被背上的疼痛和奇痒折磨得睡不着,翻来覆去时,那些细小的声音总从各种犄角旮旯里钻入他的耳中。

    万籁俱静中,他轻轻出声:“霜……你在吗?”

    隔着厚厚的毡布,虞惊霜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平静而稳重:“我在。”

    小狗趴着,用手指揪着自己一小撮儿发梢,慢吞吞道:“这是什么声音呢……好奇怪。”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害怕和担忧:“是鬼怪吗?还是来索命的阴差?”

    虞惊霜淡淡道:“都不是。是河流上的冰层融化、浮冰碰撞的声音。”

    窸窣的脚步声响起,微凉的风涌入营帐,虞惊霜掀开帘子,持着烛火,自暗色中一步步走近。

    小狗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她,看她将烛火放在案上,坐在他的身边,令人安心的声音响起:“少看些蒋老将军给你的志怪话本,整日胡思乱想。”

    稍顿了一下,她又道:“你睡吧,不用害怕,今晚我在这里守着你。”

    “好!”他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道,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虞惊霜沉沉的目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