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几个大臣吵闹不休。
原来边关蛮族来犯,戌边的蒙将军想要请旨踏平蛮族,可朝中主战和主和的大臣分庭抗礼,讨论不出结果。
两拨人只能将目光都看向素来最会揣摩圣意的丞相大人虞明舟身上。
“哎,昨晚赏月饮酒,贪杯,头疼的紧,各位大人既然都已说完,那本官就无异议,就先行回府喝碗醒酒汤。”
虞明舟皱着眉,一手捏额,站起身伸展一下肩膀。
歉意说罢,就欲离开。
右仆射章大人与他一同出门,他意有所指道:
“丞相倒是得了一个好女婿,怕不是昨夜喜上眉头,这才贪杯喝多。”
“哈哈,子晔是个有才华的,不过年轻人,难免心高气傲,还需磨炼。”
虞明舟摆摆手,但脸上却满是满意的笑容。
“二殿下虽也年轻,但傅大人跟着他,绝对不会被埋没,丞相就放心吧。”
章大人拍拍丞相的肩膀,大笑离去。
虞明舟的脸上的笑一点点沉下来。
他一回到府,才听到下人回禀自己那个宝贝女儿回来,转脚就在书房门口看到人。
他心中有气,板着脸,不曾想这个女儿倒是没心没肺。
“爹,还生女儿的气呢?女儿只是太想外祖母,所以去瞧瞧她,喏,我知道爹爹喜欢襄城的睡莲,这是我特意逛遍襄城替您寻来的,您看看,美不美?”
虞昭绾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对于如何哄自己的亲爹还是有些经验,毕竟她熟知他的喜好。
本想既然板着脸,可奈何眼前的睡莲品相一绝,他心生喜欢,当即没忍住赞了一句:“花不错”
转瞬看到她,又板起脸,嘴唇上的胡子微微一动。
“爹,您快进屋,我还从外祖家带来了新茶,您一定要尝尝,这可是舅舅半个月前,亲自进山里采下来由知兰表姐亲自晾晒炮制而成,我也只求得了这一两,如今全给爹爹。”
她眼睛里满是真诚,话语里无一不是惦记着自己的爹爹,虞明舟被他哄的心里发软,强撑着的怒气也彻底没了,只弹她一个脑瓜:
“你啊,这么大还任性,以后爹爹若不在,谁能护你?”
一听这话,虞昭绾眼圈瞬间发红,眼泪忍不住充满眼眶。
难道她爹早就预感到虞府要遭大祸?
她忍不住将自己亲眼所见之事说出;
“爹,我在赣州见到二皇子,他为图名声构陷县令,将其功劳揽于自己名上,他……”
虞昭绾深吸口气,即便对上虞明舟恼怒的眼神,仍坚定的说:“他好大喜功,贪婪至极,实乃德不配位”。
“闭嘴,他是君,你是民,他如何哪由得你来评价?
看来平日我还是太纵着你,跑出去一趟,竟也生出狂悖犯上之心,来人,带小姐下去,好好闭门思过。”
“爹,傅子晔在为二皇子办事,你为我和他定下婚事,难道不就是为了用女儿攀附二皇子吗?”
“我若想以你亲事攀附二皇子,直接将你嫁于二皇子为侧妃不是更好,何以舍近求远?”
虞明舟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平,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儿,他满眼失望。
“爹,对不起……女儿不是故意说这话气您。
女儿在赣州做了一件事,不知是错还是对,所以才以话激您,想看您对其是何态度。”
她跪在地上,将自己仔细放在怀里的万民状举起:
“从小爹爹就教女儿惩恶扬善,做个正直的人,所以女儿看不到好人被冤枉,就暗自为他做了一点小事,但女儿人微言轻,自知不能让它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故而还请父亲帮一帮陈大人。”
“昭儿,你先起来。”
虞明舟不接她手中血红的纸,只长叹一口气,将她搀扶起来。
“你啊,自己给自己寻了个烫手山芋,这个东西不论落在谁的手中,带给他的都是灭顶之灾啊!”
虞明舟双手颤抖,如今朝中除了中立的大臣,就是拥护二皇子的大臣。
为了明哲保身,没人愿意得罪二皇子一党。
“爹,女儿已想到万全之策,只需父亲替我从赣州接一人回来。”
虞昭绾不敢将此事告知舅家,但她手中又无人可用,也只得通过她爹来做这件事。
“你已找好舍身取义之人?”虞明舟一怔。
虞昭绾微微一笑:
“陈大人是位好官,有一年,一位种田寡老的地被虫闹了,他就送了五石粮帮他过冬,开春又赠他种子,这位寡老一直想要报答陈大人,但他身患心疾,喘气艰难,眼看时日无多,所以非常愿意舍身报答陈大人。”
“罢了,你既已做开头,那为父就替你跑一趟,只盼有个好结果。”
虞父沉思一会儿,点头同意。
“谢谢爹爹。”
虞昭绾高兴地为虞父端茶,由着他满屋子转悠,寻找摆放睡莲的合适位置。
十日后,二皇子带着赣州水患治理妥善的消息回归,满朝都是赞扬二皇子的美言。
皇上大喜,封二皇子为魏王,赐府邸一座,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美人两位。
只是,魏王的马车刚从宫里出来,就遇一老人拦车,以万民书为由,控诉魏王陷害忠良,顶功领赏,陈大人是冤枉的!
魏王的马夫当即扬鞭挥下,未到三鞭,老人口吐鲜血而亡。
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打杀百姓,而且还是疑似告发他的百姓,魏王有消灭证据之嫌。
如此大的动静,御史台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众人商量一上午,由一低微的官员呈上一封奏折。
本以为以皇上对魏王的疼爱,定然会将此事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谁知却是龙颜震怒,当着内阁众大臣的面,怒斥魏王目无王法,罚其俸禄一年,并闭门思过三日。
“父皇还是疼我的,让你来协助大理寺来彻查陈卯一案。”
魏王坐在水亭上,随意抓起一把饲料扔在荷塘里,目光幽幽的望着里面争相跳出的鲤鱼。
“殿下说的是,此事请殿下放心,臣会想办法让他认下罪名。”傅子晔淡淡出声。
“陈卯倒是无关紧要,只是他背后的人不得不防啊,还有,本殿让你找的卫昭可有下落?”
魏王慢悠悠又将一把饵洒落,
“这个人和卫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盯紧卫家,或许能找到他。”
“是,殿下。”傅子晔神色不变,只是右手悄然握上腰侧那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