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中,虞昭绾一改往日的深居简出,频繁参加各种宴会,在各个宴上大出风头。
一大早,又约了将军府的小姐妹踢马球的虞昭绾,刚到门口被休沐的虞父拦下。
“昭昭,陈卯已被关押至京兆伊府牢,子晔从旁协助京兆伊督查此事,你身为他的未婚妻,偶尔也该关心一下他,不可只顾享乐。”
“我晓得,爹,你就放心吧。”
虞昭绾听出他爹的话外之音,只对他眨眨眼,接过下人递来的马鞭,一跃骑上马。
“等我回来陪您吃饭。”
“驾——”
虞明舟只摇摇头,一时摸不准自家女儿这般大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打马离开,她就直奔郊外的马场。
那是蒙将军的马场,因为蒙将军驻守北地,蒙府女眷留守京中。
蒙府大小姐和虞昭绾自幼交好,虞昭绾的骑术还是蒙双双教的。
今日,蒙双双邀请京中贵女和公子一同打马球,虞昭绾自是要捧场。
她刚到马场,蒙双双就已提前接应她。
一身火红骑装的蒙双双如同一团火扑向虞昭绾,结结实实将她抱满怀。
“绾儿,想死我了,我已经许久不曾见你,快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蒙双双松开手,上下打量一遍虞昭绾。
只见水蓝的交领海棠骑装,配着一双白底锦云绣鞋,飞云发髻上插着三根白玉簪,耳上是透亮的翡翠耳坠,衬着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
这一副着装,虽然不够艳丽,却极为新雅脱俗。
在一众穿红戴绿的贵女中竟也丝毫不被掩盖。
尤其那张脸,不笑时清冷不可亲近。
一旦笑时却又犹如海棠花开,自有一番娇娆。
此刻,她唇角一扬,双眼一弯,笑容如嫣。
把蒙双双看的捂着胸口直嚷嚷:“你这张脸好像更好看了。”
俩人嬉闹时,有人远远朝着他们走过来。
傅子晔被女子脸上的笑容看的一怔,恍似想起。
他们见过几面,她都不曾露出过一次笑容。
不,也有,但那不过都是假笑罢了。
他走到两人面前,问好:
“蒙小姐,虞小姐,今日可安?”
蒙双双朝虞昭绾挤挤眼,识眼色的迅速撤:
“状元郎,今日倒是闲?你们先聊。”
蒙双双一离开,虞昭绾脸上的笑容就淡下来:
“傅大人,请问寻我何事?”
傅子晔蹙眉,
“傅某没记错似乎并未惹虞小姐生气,相反,傅某还几次相助于你,不然,你怕是此刻还身在赣州才对。”
“傅大人记错了,在赣州的是我的远房表兄卫昭,我一直在京中,适才大病初愈。”
虞昭绾抬眸,眼神中带了几分戒备:
“不过,卫昭表兄也很关心我,常与我书信来往,
如果傅大人想和别人说他的坏话,那他怕是也要仔细和魏王殿下说说如何认识的傅大人您。”
傅子晔:“……”
这是在威胁他?
他唇角的弧度落下,眼神冷了几分,声音压低:
“虞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陈卯一事,你既已掺和,那便难以善了,
如若二皇子查到你身上,以他多疑且睚眦必报的性子,
比起我一时的失职,你这个令他受罚的罪魁祸首,才更让他想要除之而后快吧。”
女子脸上笑容一滞,深吸一口气,又强笑道:
“何必互伤互胁,我已说过,那份万民书只为救人,不为其他,
陈大人虽忠正,但家有老小,只要傅大人秉公处理,必然能得两全之法。”
“借虞小姐吉言。”
傅子晔微微一琢磨,明白过来,朝她一颔首,就大步离去。
待他离去,蒙双双骑马而来,她身后的下人牵着虞昭绾的踏雪而来。
两人骑在马上,再马场跑了两圈,才不紧不慢的溜达着。
“绾儿,你真的放下顾三郎了吗?昨日,爹爹来信,他已入爹爹麾下。
几日前,他身先士卒的探得敌方消息,但身受重伤,昏迷中还唤着你的名字。”
两人自幼交好,而虞昭绾又和顾三郎订亲,所以不可避免聊过他们的情谊。
蒙双双虽觉状元郎也不差,但也替虞昭绾惋惜。
毕竟顾三郎曾在幼时虞昭绾遇险时,舍命为她与的吊睛大虫拼死相搏,这才换来她们的亲事。
虽说那吊睛大虫不过一米长,但当时的顾沉骁也才十岁出头。
能为了虞昭绾有这番勇气也是了不得。
虽早就知道边关凶险,但听到顾沉骁受伤昏迷,虞昭绾的心还是忍不住揪起。
可旋即想到,上一世临死前,李素琼所说的话,她又如鲠在喉,胸口难以喘气。
“既已退亲,他如何,已和我无关。”
虞昭绾抿紧嘴,平静说。
“绾儿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原本还以为你放心不下他,正好我娘要去边关看望我爹,我就帮你给他送些治病救命的药材,看来是用不着了。”
蒙双双不作他想,只遗憾说。
“你娘要去边关?”
虞昭绾闻声警觉,瞬间勒紧马,回头看她。
“对,爹娘分别已有半年之久,上次宫里的琼花会,贵妃娘娘特意下懿旨,准我娘前去探望。”
蒙双双满脸开心。
虞昭绾却心下沉重,这次她们母女不是分别而是永别。
蒙夫人去世后,蒙双双并未接受皇上赐下的婚事,而是选择代父上阵,最终埋骨关外。
“若我说,你娘此时不能去见你爹,还来得及吗?”
虞昭绾不忍好友再经历上一世的痛苦,她试探着开口。
“贵妃娘娘下懿旨,我娘若不去,便是不遵旨意,贵妃会不悦,而且,我娘也想我爹,如何能不去呢?绾儿,何以有此一问?”
“前段时间,我生病中,有模糊梦到,你很伤心,似乎和你娘有关。
故而,我觉得前往边关之路艰辛,你娘身体柔弱,若发生什么意外,恐你在京中鞭长莫及。”
虞昭绾胡诌几句。
“这就放心啦,我二哥会一路护送我娘前去,大哥也会在带人业城提前接应。”
蒙双双极为自信说,她是个不信鬼神之人,故而并不将虞昭绾这番梦中魇语放在心上。
虞昭绾暗叹一声,知晓此事已阻拦不得,只得叮嘱道:
“双双,切记告诉你二哥,一定要以身体为重,不要带伤赶路。”
听天命,尽人事。
上一世,蒙母是因重伤未愈又着急回京,病逝于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