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使坏的目光,他慢腾腾接过,一点一点剥去糊了的外壳,把鱼肉塞嘴里:
“多谢绾娘。”
女子心头又不爽快了。
“蠢货,没看到本小姐饿了,还不快给本小姐拿鱼肉去。”
李素琼怒斥侍卫。
虞昭绾却拦在火堆旁:
“这是我烤的,李小姐想吃自己烤去,抢我的作甚。”
“一条鱼罢了,虞小姐明明可以再烤一条,却小气的不肯将一条鱼给我,莫非是嫉恨我和三郎感情好?”
李素琼气愤不已,明里暗里指责虞昭绾小肚鸡肠。
“李小姐如此理所当然,知道的是你掉进寒潭受了寒,不知道还以为摔到了头,坏了脑子,竟然能说出如此恬不知耻的话来,平白惹人笑话。”
虞昭绾冷哼一声,她字字珠玑,半分不饶人。
“你……你太过分了。”
李素琼气极,眼泪扑簌簌的掉,哭的肩膀一抽一抽,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嗯,好香。”虞昭绾也不管她,只大口吃一口鱼肉。直到吃饱后。
她起身将火堆用土埋住,转头看向李素琼:“哭够了吧,哭够就动身离开吧。”
“三郎,我浑身没劲。”
李素琼走到顾沉骁身边,身体一歪,就要倒在他的身上,后者却往旁边挪两步:
“李小姐再坚持坚持,这里靠近水源,野兽会来此饮水,若不抓紧离开,恐会被袭击。”
语罢,他的脚一跛一跛的往前走,而虞昭绾则抿唇一笑,她靠近男子身侧,捏着嗓子娇声道:
“三郎,人家腿上没劲~”
他看向阴阳李素琼,捉弄他的虞昭绾,只失笑问:
“她上回在京中惹你生气了?她肚量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总归就忍着几日了。”
“哼,你心疼她了?”
说完,她又自顾自喃喃道,
“也是,你以后还要娶她。”
她心头又生出郁闷,明明上一世人人都传他们在寒潭定情,可今日两人也没定情啊,难道是更早之前?
“你说什么,娶谁?”顾沉骁没听清,询问。
“男子都是得陇望蜀之辈,你也不例外。”虞昭绾恨恨点评两句,就顾自往前走。
上一世将她救回府,她都问了他要什么报答,他就不明说,还日日诓骗她,做出一副忘不记旧情的模样,害她也沉溺于他织的情网中。
结果呢,他竟然一直想着贤妻美妾,左拥右抱的美梦。
呸,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恶心够两人,虞昭绾也不想再看他们,越走越快,将两人远远抛在后面。
一脸懵的顾沉骁,不知她的心情为何反复无常。
哪里知道,是上辈子的锅扣到了今世他的头上。
李素琼走动起来,身体倒是热上不少,身上的衣裳也总算不再滴水。
她楚楚可怜的跟在顾沉骁身边,语气羡慕的说:
“早就听说虞小姐和状元郎定亲后,两人成双入对,羡煞旁人,如今看到她对三郎如此冷漠,倒显得传闻那些是真的了,亏得三郎还对她念念不忘。”
“天欲黑,还是少言多行路。”顾沉骁面色微沉,淡淡开口。
李素琼一噎。
一时,三人都静默下来,只加快赶路的脚程。
有来时留下的标记,虞昭绾并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寻得出去的方向。
只是天色越来越暗,正当虞昭绾发愁,去哪里歇一晚,就听寻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她急忙扬声回应。
一只只火把亮起,蒙钧和傅子晔带人前来。
“虞小姐,你没事吧?”傅子晔上前关心的看向她。
“沉骁,你的腿怎么了?伤的重不重?”蒙钧上前搀扶住顾三郎。
“小伤。”顾沉骁摇摇头,目光却忍不住看向那边。
心下暗嗤:成双入对,羡煞旁人。
不过表面客气,虚情假意罢了。
他撇开眼:“快些回去,把军中的情况与我说一下。”
“沉骁,那蛮族贼心不死,昨夜又攻城了,只是被我爹带兵打的屁滚尿流,现在傅大人带来的粮草也足以让咱们支撑几日,这场仗,我们有胜算了。”
蒙三郎滔滔不绝,有了援助,他心中欢喜。
“骄兵必败,不可放松警惕。”顾三郎语气却更凝重。
他当年跟随父亲攻打羌奴时,曾亲眼看到过本应大胜的父亲,被军中的细作卖了情报,从而导致父亲,两位兄长皆丧命,顾府还背负上骂名。
“蛮族不过些散兵,就算集合全部落之力又如何,昨夜还不是我爹打的仓皇逃窜。”
蒙钧不屑的语气,别说让顾三郎皱眉,连虞昭绾都皱起眉。
想起他上一世的下场,虞昭绾没忍住开口:
“顾三郎说的不错,若生松懈,必将吃败。”
“一个闺阁女子,你懂什么?”蒙钧不屑开口。
虞昭绾嘲讽一笑,不再开口。
倒是傅子晔冷冷开口:
“你们的粮草,是虞小姐的表兄卖了自己在赣州的商铺才凑的银两买来的,如今你说她一个女子不配谈论胜败,是否过于饮水不思源。”
闻言,蒙钧羞愧不安,他眼神闪烁的看向虞昭绾:
“对不住,虞小姐,我不知你表兄为了凑粮竟是卖掉了自己的商铺。”
“若蒙三郎道歉是因表兄之故,可见也不是诚心诚意,不如不开口。”
一路上,傅子晔紧跟在虞昭绾身边,他暗声问:“粮草兵分两路,你为何没有告诉我?”
“忘记了。”虞昭绾淡淡开口。
“可是你在疑心我和那些水匪有勾结?”傅子晔听出她话里的冷意,忍不住问。
“我可没这么说,傅大人可不要冤枉自己。”
“明明是你将此事扣我头上。”傅子晔冷淡的面容此刻生出几分烦躁。
“傅大人非要这么冤枉我,那我也无话可说。”虞昭绾闷头就走。
顾三郎和李素琼有人扶着,赶路的速度立马快了起来。
再行了不过三个时辰,竟已是除了谷底,有两辆高头马车停在那。
虞昭绾和李素琼上了一辆马车。
顾沉骁和傅子晔上了同一辆马车。
前者两人一上马车就把眼睛分别阖上,眼不见为净。
后者两人,还在假客气的客套。
“顾三郎明明是流放在北地,如今倒是甚得军心,连蒙家三郎也听你的话。”
“不及傅大人攀得青云梯,仕途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