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顾沉骁的腿伤,即便是虞昭绾搀扶着他,两人从早上走到中午,也就走了短短一里的路程,照着这个速度,再有三四日才能走出去。
“我去找些吃的来,你待在这里别动。”
虞昭绾扶着他坐在一棵树下,他们不远处就是一池寒潭。
照着李素琼的留下的标记,她应是要走到这里了。
她倒要看看,残腿的顾三郎如何救得下身娇体弱的李素琼。
“你小心些。”顾沉骁不疑有他,点点头,他也归心似箭。
可虞昭绾并未离开,只走远一点就守在暗处。
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李素琼留下侍卫,自己独自上前来,一看到顾沉骁,她就满脸开心,从寒潭边上奔跑向他而去。
快到他面前时,脚一滑,惊叫一声跌落向寒潭,接着就是救命声:
“三郎,救我!”
虞昭绾抽抽嘴,李素琼好歹是将军之女,手段竟如此拙劣?
顾沉骁一看有人落潭,心生着急,可奈何腿脚不便,他一跛一跛,往潭边走。
“你别挣扎,越挣扎沉得越快。”
正当虞昭绾以为他要跳进去救人时,就见他抬手抱起一旁的枯木段扔进潭中:
“李小姐,不是我不救你,实在我也不会凫水,你且攀着这木头飘过来,我拉你上来。”
他喊的很是大声,虞昭绾隔得很远也听的真切,当即忍不住失笑。
犹记得,幼时,有一次,顾沉骁下河捉鱼,差点溺水,他兄长就寻了个渔夫,教他凫水,他甚是不喜,偏偏还学的格外认真。
他兄长问他为什么,他说,
“以后我要带绾娘去河边捉鱼,要是她溺水了,我就能救她。”
当时,她正和娘亲来拜见顾母,隔着一门,听的真真的,娘亲还说,顾三郎现在就如此想,以后也定会对昭儿如珠似宝的宠着。
可现在,他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气息更是平稳。
眼看着,李素琼就要溺亡在寒潭中,藏在暗中的侍卫忍不住,立马出来救主。
将人救出来,侍卫拖下披风就要为李素琼披上,可谁知李素琼却是反手抽出长剑将侍卫刺于地上。
“本小姐的身体也是你能碰的?”
李素琼娇斥一声,转头看向顾沉骁却是娇滴滴委屈道:
“三郎,他不知好歹,竟然在救我时,摸我的腰,死了也是便宜他了,三郎,你别介意。”
顾沉骁后退一步,将头转向一旁,“李小姐,你教训自家侍卫,不必询问于我。”
他疏远的模样让李素琼咬碎一口银牙,可仍不得不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三郎,我冷。”
“李小姐冷叫顾三郎做甚,你是想钻进他的怀里取暖不成?”
虞昭绾看过戏,也就不藏在暗处,大步走出来,来到她的面前似笑非笑道。
“绾娘,莫要胡说,李小姐怎会是那样的女子。”
“是啊,李小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个恩将仇报的人呢!”
虞昭绾踱步来到死去的侍卫面前,惋惜的摇摇头,反问另一个侍卫:
“多么的忠心,死的多么惨呢,你说是不是?”
另一侍卫立马垂下头,不敢吭声,可也知自己的同伴死的很冤。
顾沉骁挑眉,要是他记得没错,这是绾娘和李素琼第二次见面吧。
上一次在京中见面,两人还品茶赏花,也不像结仇的模样。
“虞小姐,听说你和状元郎定亲了,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喜呢。”
李素琼被踩了尾巴,当即气愤不已,又见顾沉骁的目光从女子出现就不曾离开她身上,嫉妒让她出口的声音都冷了几分。
“是呢,李小姐比我还大三岁,还未定亲,是不是因为邺城的儿郎不及京城的优秀,故而迟迟未定亲啊?”
“我心中只有一人,此生也只会嫁给他一人。”说完,李素琼含情脉脉的望向顾沉骁。
后者却恍似不知,只看向虞昭绾:“绾娘,我饿了。”
“……?”饿了,叫她作甚,她又逮不来鸟,捉不到鱼,只会生个火。
生火,他原来是想让李素琼烤火,怕她冻着!
虞昭绾想明白后,瞪他一眼,气冲冲道:“饿了自己找吃的,我又不是你的奴仆,任你驱使。”
“是你说要去寻吃的。”
顾沉骁无奈叹气,
“没寻到就没寻到,我刚看到寒潭底下有不少肥美的鱼,想来能捉几只吃。”
闻言,虞昭绾才想起,确然是她说的要找吃食,有些尴尬,但不多。
她那本来就是借口而已。
眼看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期间的默契无一让人想起青梅竹马一词。
李素琼身体抖的更厉害,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别看顾沉骁跛了一只脚,可折下一根长木枝,就看向虞昭绾:
“借匕首一用。”
虞昭绾微愣,倒也不知他何时知晓自己身上藏有匕首,但也不情不愿递了过去。
他用匕首将木枝一段削尖,伸手一甩一拉,一条肥肥的鱼就被甩上潭边。
如此来回几次,就甩上来好几条鱼,虞昭绾看的惊讶:
“你怎么做到的?”
他不答,只递过去匕首,唇角含笑:
“接下来的烤炙就有劳绾娘。”
虞昭绾要咽口水,已经吃了一日的野果子,她嘴里又涩又酸,正馋的慌。
也不推脱,接过来抓起鱼就往潭边去处理。
“小心点,别掉潭中。”
顾沉骁沉声提醒。
虞昭绾眨眨眼,瞥一眼还瑟瑟发抖的李素琼:
“我可不像李小姐那般娇弱,连站都站不稳。”
她利索的蹲在寒潭边,一手抓鱼一手拿匕首,几下就把鱼鳞刮个一干二净,可谁知她只处理干净一条后就拾柴生火。
而那条处理干净的鱼,她架在火上就烤了起来,香味出来时,她看到李素琼记恨的目光,只又捡起一条鱼,胡乱穿上就架在火上。
过了一会,烤好后,她就拿着那条鱼巴巴来到顾沉骁面前:
“三郎,我亲手烤的鱼,你尝尝味道是不是还和以前的一样。”
以前她哪里烤过鱼,都是他在动手烤好,挑好鱼刺,分成小块放她碗里。
男子抿着唇,目光凝重的盯着面前这条烤的黑乎乎且并未去鱼鳞的鱼看了一会儿,违心的说了句:
“我其实还不太饿。”
话音落下,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虞昭绾没忍住笑出声:
“哈哈哈,三郎别担心,我一条也够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