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祈叹了一口气,游鹏却挺高兴:
“现在大皇子被困北城,二皇子已死,只剩下失踪的三皇子,只要能找到三皇子,他就是咱们羌国的新任国主。”
如此一来,他们游族再无人敢看轻,巫族和左族那两个狗仗人势的家族也该到他们仰人鼻息的时候了。
虞昭绾微微勾唇,想得不错,只是他们更应该担心担心自己安危才对。
北城的大火烧了一日一夜,将城中一半房屋烧毁殆尽,次日,一场瓢泼大雨降下,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虞昭绾从地牢走出来,眼前一片废墟,一个男人飞奔朝她跑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而紧跟他身后的是一身紫衣的李素琼,她双眼瞪圆,死死盯着虞昭绾,似是不敢相信她还活着。
可虞昭绾只是轻轻扬唇朝她一笑,仿佛气她一般,轻轻伸手拍了一下男人宽阔的肩膀。
男人松开她,却是不放心的把她拦腰抱起,一路抱回休息的住所。
将她放在床上,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后悔:
“我本想擒住胡善春后再去救你,可你竟是自己跑出来了,幸好你遇到的是那两个无知蠢货,否则,我不会原谅自己。”
虞昭绾将手抽回,她目光温和却又态度坚决的与他划清界限。
他脸上的欣喜瞬间被阴沉替代,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消退,声音喑哑起来:
“我既已碰过你,自会为你负责,你难道还想嫁给傅子晔?”
女子沉默不语,他却当她默认,气的脸都黑了:
“他一个攀炎附势的弄臣有什么好,那张脸哪有我俊朗?绾娘,你以前说过心悦我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她有些好笑又无奈的看着他发脾气,最终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他自己说不出话。
“是我不好,竟是忘了你的嗓子还未好,我这就寻个大夫来。”顾沉骁大步离去。
不一会儿,苏五就带了一个大夫来给她看诊,仔细看过她的喉咙,就一针见血的指出,她是中毒了。
幸好,她前不久喝过解毒的汤药,所以喉咙上的毒素残留不多,再喝几副他配的药,养养就好了。
她喝过解毒的汤药,难道是那巫医给她喝的那碗药?
心下琢磨还得找顾沉骁问清楚。
北城虽然损失惨重,可收获也很大,擒住了羌国大皇子并着申、游两位家族的少主,也算有了谈判的资本。
此次谈判是由已登国主位的三皇子胡善清亲自前来大荣谈判。
他重情重义,不计后果的要赎回自己的皇兄,哪怕是一具尸首。
为此,他割城两座,并献上珍宝不计其数。
最后他还签下合约,与荣国作友谊之邦,互通有无。
嗓子养了几日,总算能勉强说出话。
这日,她被苏五带着来到地牢,有人早就等候在这里。
大牢的木架上拴着一个人,他身上被刑具折磨的早已鲜血淋淋,可双眼看向他们的目光仍是满满的仇恨。
嘴里被塞了破布,仍不停的用羌语呜咽着骂他们。
“他死不足惜,可绾娘,他不该成为你的噩梦,今日,你就亲手打破这个夜夜缠绕着你的噩梦。”
男子说罢,就抽出腰间的长剑,塞到她的手中。
虞昭绾愣神的看他,有些疑惑他怎知她夜夜都会梦到那夜,那般生死不由人,仿佛一块砧肉躺在砧板上,任由宰割。
“你的心肠那么柔软,因此生魇不难猜出。”
他叹气,上前把住他的手,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眼里也闪过一抹恨意,是他派出的人,误杀了他的母亲,如今他的家族灭于他的手中,只剩下他这条贱命。
到了偿命的时候了。
利剑传胸而过,抽出时,鲜血喷灌而出,他挥袖尽数挡下,她怔怔看着自己素白的双手。
这是她第二次杀人,心中已无波澜,原来杀人是这样的感觉,和碾死一只蚂蚁的感觉没分别。
她嘲讽的扬唇,知道自己变了,若是母亲知道她变成这样心狠毒辣的人,该是会失望的吧。
“别这样想自己。”
顾沉骁蹙眉。拉住她的手,擦去上面沾染的一丝血迹:
“一只野兔想要活着,就要善于利用自己毛发的颜色去找遮挡物,而一只狼想要活着,只需杀掉自己的猎物,绾娘,你从来不是一只兔子,你做的没错。”
她抬眸望着他,唇角微微勾出一丝笑,慢慢沙哑地出声:
“你……也……是。”
他笑了,笑的仿佛是个贵公子,可再仔细看,他身体健壮,肩膀宽阔,胳膊穷劲有力,那只废掉的右手已经重新接骨,他已经蜕变成一位英武不凡的将军了。
也更加和上一世那位沉默少言却又言辞犀利的冷情冷心的将军相像。令人生厌。
她的笑容收拢,变脸之快,令顾沉骁咂舌。
他抿紧嘴,出大牢门口,问秦六:“我笑起来很可怕吗?”
秦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木木摇摇头:
“少主笑起来很好看,夫人曾说过,少主笑起来能把女子迷得失了心智。”
苏五暗暗摇头,夫人已逝,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顾沉骁的脸更沉,大步离去。
虞昭绾回到屋里,已是入夜,已是过了三更,她仍静静等着。
直到有人前来敲门,是给她看诊的大夫,他替人传信而来。
一封信交到虞昭绾手中,不见署名,只求她一见,说是有一桩关于大皇子侍妾的秘事与她谈。
她如约前来,却遇上羌国人劫狱,她被指认为同谋。
虞昭绾也不慌,只笑盈盈的看向李素琼:“你的手段仍然……拙劣……”
她把传信的大夫叫进来,由他当场指认,谁才是真正的通敌的共谋。
李素琼自认为掌控了大夫的儿子就可以栽赃给她,可殊不知这样的谋算只要留心就能发现。
那大夫前来传话时,神色惊慌,只需让人跟着一探就知真相。
大夫儿子被虞昭绾相救,不出意外的指认李素琼。
后者瘫软在地,不敢置信。
“李小姐,你几次三番陷害于绾娘,这次竟偷放羌军入内,罪该万死,可念在你父亲死于护卫北城,所以,饶你一命,充入官奴,永驻北城。”
她摇头,嘴里喃喃自语:
“不应该是这样,三郎,明明你该娶我的,那个贱人,她只是个姨娘……”
听到这话,虞昭绾眼中划过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