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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临别赠饼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色的乌云压迫在天际,所有北地的百姓都沉浸在欢欣鼓舞中,家家户户都敲锣打鼓的从街头走到巷尾。

    虞昭绾看过蒙夫人后,就来到李素琼的关押的大牢。

    一身素衣的李素琼又发疯又大笑,让人觉得她疯了,看守都离她远远的。

    只有虞昭绾知道,她不是疯,是上一世的李素琼回来了,正处于巨大的欢喜中!

    她提着灯笼慢慢走进来,静静的伫立在她面前。

    前世,她被顾沉骁用大氅紧紧裹着,从马车上抱下来,径直擦过她的身畔抱入院中,清楚看到她虚伪的笑容,和眼底的嫉妒。

    “李小姐,哦不,顾夫人,没想到咱们还有机会相见。”

    虞昭绾勾唇微微一笑。

    李素琼一听这话,顿时不发疯了,只把眸光眯起来打量虞昭绾,

    “是你这个贱人,死得早竟是让你得了先机,将我陷害于此。”

    “此言差矣,李小姐对顾三郎痴心不悔,自己走了歧途,与我何干?”

    虞昭绾摇摇头,她将苏五唤进来,将一包药给他,示意她喂给李素琼。

    后者怕的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墙边,但被苏五捏住嘴,那包药粉瞬间要被喂进喉咙。

    “你不想知道你的孩子后来活的怎么样?”

    她焦急的大喊起来。

    虞昭绾轻笑一声:

    “今时不同往日,我知道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又能作甚,你如果想要蛊惑别人,可以试试,一个通敌的女人,说出的任何话也是疯言疯语,谁会信?”

    虞昭绾示意苏五继续喂药,直到整整一包都给她喂下,又给她灌了一碗甘水,她才放下心。

    自己曾被她设计吃下此毒被押在胡奴栏里。

    如今她被罚永入奴隶,只毁掉她的一双嗓子已是对她仁慈至极。

    临走前,她又留下诛心之语:

    “你已入贱奴之籍,这一世,你与顾沉骁都将无法在一起。

    他已接旨,即将启程回京接受封赏,这一辈子,你俩再无相见之日。”

    李素琼,你回来既是落幕。

    可悲可叹!

    虞昭绾离开前,恭恭敬敬在蒙家大郎牌位前上了三炷香,以及去祭拜了顾姨。

    顾沉骁牵马将她送出城外,远远看到卫家来人接应才停下马,他折下一根柳枝和一个热乎乎的胡饼一起塞到她手中。

    虞昭绾伸手接过,竟是有些恍惚,不记得几年前,她也曾折柳送他出征。

    他却高坐于马背上,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几块宝斋阁新鲜出炉的桃花酥弯下腰递给她,笑得恣意:

    “这是小爷一大早起来去排队买的,很难买到,幸好小爷我不要脸,挤得快才买到,绾娘记得趁热吃。”

    她接过胡饼,明明只是热乎乎可却仿佛烫了她心尖一下,她的眼眶霎时起了雾,又很快眨眼睛将它驱散。

    此刻,她固执的拒绝:

    “我不饿,顾三郎自己留着吃吧。”

    “这是蒙将军府上的大厨做的,味道一绝,你回京也寻不出相同口味的胡饼。”

    他硬塞在她手里,退后两步。

    目光翻滚,似有千言万语,可最终只缓缓道:“一路平路,绾娘。”

    “京中见,顾三郎。”

    眼看推辞不得,虞昭绾胡乱将胡饼塞到怀里,一挥马,黑马踏起灰尘远远绝尘而去。

    瞧着她的人影远去,苏五才上前,将昨夜牢中的所闻仔细汇报于顾沉骁。

    后者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将她带我屋中,我要仔细审一审,看看她究竟是否真的发疯。”

    苏五抱拳:“是,少主。”

    另一头,虞昭绾却不敢停留,她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京中。

    这一趟虽然出乎她的计划,但结果到底不算太坏,已是步步在谋算中。

    北城的危机已解,蒙将军府上只牺牲蒙大郎一人。

    李素琼这根心头刺,她除掉一半,另一半就由她的心上人,亲自将她拔除。

    顾沉骁这世深入敌营的巨大功劳,已是让他比前世提前三年召回京中。

    这般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

    她摸不准,也就不再想。

    回到府上,她本想偷偷溜回自己院里,却被母亲拦在门内抱着她一顿哭泣:

    “好昭昭,两个月,你真是个狠心的丫头,你娘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生怕你出什么事,你倒好,一封家书也不曾寄回……”

    愧疚从心头弥漫上眼眶,她也忍不住落下泪,哽咽道:

    “娘,对不起,女儿任性,让您担忧受累”

    “罢了罢了,回来就好,别哭哭啼啼,你爹上朝还未归来,你先回去歇歇,晚上咱们一家好好聚聚,你爹还在生你的气,你可得好好哄哄他。”

    “娘,我知道,我给爹爹带了礼物。”虞昭绾点头,伸回手时,手腕露出一截白玉手腕。

    她娘目光一愣,随即抓住她的手腕仔细去看那手镯:“这只手镯……哪里来的?”

    “是顾姨,她说视我为女儿,她没有女儿,就将此镯予我,如今她已逝,顾三郎也不要将此镯收回,我只能继续留着。”

    虞昭绾如实回话。

    “傻闺女,这个手镯是顾夫人的母亲留给她的,她要留给自己未来儿媳妇的,你和顾三郎已解除婚约,如何收的了顾夫人这般贵重的礼物。”

    虞母神情凝重,虞昭绾怔住了,她急忙把手镯褪下来,却也被虞母拦住:

    “罢了,长者已逝,你先好好收着,待顾三郎愿意收回,一定要还与他。”

    虞昭绾急忙点点头。

    一回到屋里,她就把褪下来的白玉手镯和之前两人定亲还回的一块玉佩一起放入木匣中,命秋白好好收起来。

    两个丫头又是许久未见虞昭绾,委屈的不行,一晚上秋白忙前忙后,墨春恨不得把她不在时,京中的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全说与她听。

    虞昭绾身心疲惫,被墨春说的昏昏欲睡,躺平在床上,没一会儿就酣然入睡,秋白赶紧替她盖上被子,拉着墨春退出屋外。

    虞母刚来到院子里,得知女儿已入睡,也不忍打扰,将自己刚做好的银耳粥交给秋白:

    “放到灶上温着,等昭昭醒来端给她。”

    “是,夫人。”

    秋白恭敬应声。

    这边虞夫人回到屋中唉声叹气,虞相上前替她揉着额头,温声问:“头疾犯了还是被昭昭气坏了?”

    “明舟,你可记得顾夫人要留给未来儿媳的那个价值不菲的白玉镯,今日它就戴在你女儿手腕上,顾三郎不日就回京,京中怕是要起大风浪,可千万莫要把昭昭卷进去。”

    虞夫人担惊受怕,虞相不当一回事,只安慰妻子:

    “昭昭的婚事已定,不过一个镯子罢了,能生何事?”

    “昭昭就随了你,有时看着精明,一遇上感情的事就不开窍,顾三郎不收回母亲遗物,怕是对昭昭还有想法。”

    虞母担心不已,虞相却丝毫不在意:

    “有我在,他敢,敢打昭昭的主意,打断他的腿。”

    “胡说,顾三郎的武功,他用一只手,你的棍子也够不着他的腿。”

    虞夫人被逗笑,索性也不去想烦人的顾三郎和自己女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