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魏王殿下。”顾沉骁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倒是本王冒昧前来,打扰你会见佳人。”
魏王的目光落在石桌上的两个酒碗上,似笑非笑道。
“哪有什么佳人能看上臣,臣不过是想念自己的姑母,在此借酒表达思念之情罢了。”
说罢,顾沉骁就将一碗酒倒于地上,
“姑母,您曾说与我一起再过中元佳节,做最好吃的月饼给我,我已经回来了,你说话如何不算数?您在天上也是看着明白的对不对?”
明明是白日,可愣是让顾沉骁说的阴恻恻的。
魏王眸中闪过一抹愤怒,可他心底却生了疑,咳了两声:
“顾三郎,外面风大,可否进屋一叙。”
即便知道魏王这是个借口,可顾沉骁却也推拒不得,他扯扯唇,目光微眯:
“自是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里,魏王也将两本请帖放在他面前,
“皇兄回京城,我理应去看望,可不想皇兄身患重病,谁也不见,我担忧他的身体,只能将请帖送你来这里,皇兄只信任你,倒显得我们兄弟亲情淡薄”
“魏王关心兄长的贤明,谁人不知,不会有人误会。”顾三郎将请帖推回。
魏王只笑笑:“世人多信谗言,就像他们不会相信我是真心希望皇兄的身体好起来。”
他在屋里慢慢踱步到博古架前,目光落在几个落了灰的瓷器上,其中一个甚是干净,他慢慢伸出手,手正要碰上时,被男子突然唤住:
“魏王殿下,臣自然可以帮您送请帖,臣相信你,毕竟当初姑母也待殿下如同亲生,这酒是姑母亲自酿的,您也尝尝。”
他倒了两碗,放到桌子另一边。
魏王只能收回手,坐下和男子慢慢品尝起梅花酿。
躲在博古架后面暗格里的女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真不可相信,这魏王竟是如此警觉。
竟是凭借着刚刚她着急落下一点的痕迹,差点找到她的藏身之处。
如今,她这副男装打扮,若是被他识破是身份还好,就怕被他想到是为赣州卫昭的身份上。
毕竟卫昭屡次拒绝于他,甚至还几次从他手里死里逃生。
不敢想,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就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魏王得知真相,她会死的有多惨。
她在暗阁里躲的昏昏欲睡,不知何时,突然吱呀一声。
门被打开,一道光泄进来,眼前骤然亮起。
她在暗格的地上蹲的脚都麻了,起身的瞬间,眼前一黑,她朝地上栽倒。
幸而男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垂眸暗笑:
“怪我,应该在这暗阁里放一把椅子。”
“大皇子的身体怎么了?”
虞昭绾没空陪他玩笑,她记得大皇子的身体一直都很康健。
前世直到她去世,他仍然活的好好的。
虽然他府上确实经常请太医,但也没传出有什么大病。
“他的病自是难治,但重点不是病本身,而是他的病因有些复杂。”顾沉骁叹气。
“此话怎讲?”女子追问。
“你知道太多,只会越危险,关于大皇子的事情,绾娘,你还是不知为好。”
“迟早我也会知道。”虞昭绾笃定道,她推开人,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出两步,就被男子唤住:
“魏王既然已经怀疑,那他肯定会守在外面,你这样大摇大摆出去,正好被他抓个正着。”
虞昭绾眼珠子一转,觉得没错,她可不能让魏王发现身份。
散开头发,她把自己的外袍解开,露出里面一身纯白的内衫,抬眼一看,就见男子羞红了耳尖,目光有些闪烁,似是害羞之色。
她微微一愣,忘记他们这世还是清清白白,并非上一世早就对自己身体熟悉的两人。
她难得镇定又打趣展开手臂,一副求抱姿态:
“顾三郎,与其让魏王殿下识破我的身份,不如让他误以为你梅园藏娇,还是说你怜惜名声……”
“名声,我若在乎名声,就不会拼死再回到这京城?你知道的……我死也不怕。”
他自嘲一笑,一把将女子抱起。
任由她的长发散在自己的胸前,乌黑的头发散在手臂上,目光从她面容上一扫而过,侵略性十足。
明明是她带了三分坏主意,可偏偏最后失了心跳的人却是她,她咬紧唇,暗骂自己被美色耽误。
可话又说回来,若非他这张脸实在长在她的心尖上,她也不会从小就追着他跑。
梅园定情那日,她激动的一夜未眠,甚至已经想到自己嫁他时身穿嫁衣是何等的漂亮。
后来,她一针针缝着嫁衣,日日盼着他的归来,她也曾将一颗真心捧出……
耳边的心跳如雷,她只能闭目装作听不见,只闷头埋进他的怀里。
直到两人上了船,她憋红的脸,想要立刻离开他的怀里,谁知他却出声喝住了她:
“别动,魏王的人还在。”
她一时受惊,当即不敢动,过了会儿,听到男子闷笑声,她才知自己受骗,当即挥拳打在他的胸膛上。
谁知他闷哼一声,似是打到他的伤口,女子瞬间着急起来:
“你……你怎么了,我是打到你的伤口了吗?”
她一时着急都忘记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他早在北地受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可女子此刻却想到他在羌军中,自己曾用匕首正好伤在他的胸膛上。
男子抓住她的乱动的手,喑哑道:“绾娘,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若非心里有他,何以在听到他的痛呼声,如此着急。
若非心里有他,如何在得知他被任命摘星楼的修建,她就迫不及待的来告诉他那些还未开始的阴谋。
女子被他肯定的语气说的一愣。
知道他是骗自己的,当即心里生恼,将他推开。
自己往后坐,可实在船只太小。
后面的船家老翁,只能嘟囔:
“别动,再动要掉水里了。”
她一时不敢动,可也不看男子,面上半分不承认,自己心里有他。
“绾娘,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但你莫要执着于那些还未发生的因果上。”
“钻进死巷子里老鼠,只有死路一条。”
“你才坏鼠一只。”虞昭绾瞪他一眼。
她发现自己一和他见面,就极易生气,暗暗提醒自己要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