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大皇子是为正事。”
虞昭绾看他表情,就知他想歪。
“表哥昨日吐血,今日才闭门不见客,你若是实在找他有事,可说我听,我替你去转达。”
顾沉骁沉声道。
“安平公主明日离京,我想为她寻一靠谱的贴身照顾之人,听说大皇子府里有一位曾在宫里伺候过先皇后娘娘的嬷嬷,我想求大皇子可以让我见一面这位嬷嬷。”
“你说孙嬷嬷吗?她与陶嬷嬷都曾在宫里伺候过姑姑,只是陶嬷嬷已经被孙子孙女接回府,只剩下孙嬷嬷在大皇子府上颐养天年,我可以替你约出来。”
顾沉骁还以为何事,她如此兴师动众的给自己做饭讨好自己,原不过为了一个见一个嬷嬷。
“越快越好,我想今晚就见到这位嬷嬷。”虞昭绾着急道。
“这有何难,你等着就是。”
顾沉骁大步离开。
不到一个时辰,天色渐黑,她焦灼的等候在大皇子府外,终于见到那位嬷嬷。
在宫里伺候过贵人的嬷嬷就是不一般,一行一止都优雅至极,她朝人见过礼。
虞昭绾也不废话,上前把人扶起,敞开说:
“孙嬷嬷,今日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来,而是为了安平县主,她即将和亲到羌国,但她性子单纯,后宫的争斗一概不知,我想请您作为她的师父随她入羌国皇宫指导她一二,若您不嫌弃,我愿献上二百金。”
她卖了不少首饰,只凑集到这些银子,心下是不确定能不能打动孙嬷嬷。
“虞小姐,老奴愿意,自皇后娘娘故去,老奴整日待在府上无事可做,日日沉湎于悲伤之中,若安平县主需要老奴伺候,老奴自义不容辞。”
她不像陶嬷嬷还有牵挂,她在世间已无牵挂,所以当需要照顾的话皇后娘娘去世后,她竟觉得度日如年。
“孙嬷嬷,银子您拿好,拿了此银,咱们就不能反悔。”
虞昭绾心生欢喜,她着实没想到说服孙嬷嬷竟是如此容易。
往送亲队伍里塞一个人很是容易,顾沉骁当即就道:
“将此事交给我吧。”
次日,满城锣鼓喧天,虞昭绾和蒙双双以及其他送亲的贵人和百姓们都送到城外的十里凉亭。
虞昭绾折下一只柳送到杏儿华丽的马车里。
她穿着一身凤冠霞帔,盖头盖着头,孙嬷嬷正服侍在一旁:
“此去路途遥远,注意保暖,安平县主万要照顾好自己身体,还请嬷嬷多费心,任何事情可传信与我。”
“虞姐姐,我舍不得你。”
杏儿把盖头撩开一点,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眼泪淌下,在脂粉上滑出痕迹,她哽咽道。
“别哭,哭花就不美。”
虞昭绾赶忙劝说。
马车正要离开,突然有一骑马的太监飞奔上前:
“等等,太后有东西要送给安平县主。”
因着安平县主忤逆太后,执意要和亲,最后的几日,太后也不曾召见过安平县主。
倒是杏儿昨夜偷偷跑到太后宫殿外磕了三个响头。
她在心里是感激太后娘娘的。
若无太后娘娘,以她一个家里种田的姑娘,如何敢奢求嫁到羌国,成为国主的夫人。
如今,听到太监的喊话,杏儿激动的将头探出车厢,被孙嬷嬷赶忙制止。
“太后娘娘命咱家送上三样东西,其一是玉如意两对,希望安平县主平平安安事事如意,其二是汗血宝马两匹,希望安平县主得此骏马,可以不被拘束,其三是令牌一对,凡见此令牌者,皆如同见太后娘娘,不可困其自由。”
这是把保命之符交给了杏儿,只要进入荣国,任何一个官员都动不了杏儿。
“安平谢过太后娘娘,安平也有一物想要请公公转交给太后娘娘。”
说着,安平打开车厢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袱,让孙嬷嬷递了出去:
“天气要冷了,太后娘娘头疾日益严重,我亲手缝制几个护额,还请公公替我转交给太后娘娘。”
公公拿好包袱后就翻身上马回城。
看着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离去,虞昭绾心下有一种再也见不到杏儿的感觉。
正惆怅时,就见蒙双双已经和晋王世子吵起来,眼看着要打起来,虞昭绾赶紧上前拉住蒙双双。
众多贵人们还未走开,打起来太损名声。
“这么凶,以后哪个男子敢娶你!”
晋王世子缩在他爹的身后,探出脖子嚷道。
“谁娶都不会是你娶,就你这么毒舌又游手好闲,哪府的好女子会嫁给你,还笑话我,呸,本姑娘未来要上阵杀敌,只有将军才配得上本姑娘!”
蒙双双被拉着也不甘示弱。
“将军才不会要你,就你还领兵打仗,怕不是还未开打就吓的屁滚尿流,你叫声爷爷,本世子好歹也曾领过兵,教教你如何?”
他这话刚说完,他爹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生出你这种不知廉耻,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只知道躲老子身后和女娘子吵架的东西,老夫的脸都被你丢光。”
晋王气呼呼大步离去。
蒙双双叉着腰上前:
“吹牛被你爹识破了吧,还领兵打仗,你读过兵书吗?”
“本世子读过的书太多了,懒得和你说。”
他爬起来,气哄哄要走,浑然不知自己头发上插着一根草。
“嗯,草包世子,知道了。”
蒙双双从他身旁路过,两指随手取下他头上的那个草。
两人吵吵闹闹回城,虞昭绾却带着苏五悄悄来到魏王府外,果然看到有一人推着个上面放着被干草掩盖住的大麻袋的板车出城外。
俩人一路跟随,终于在那人停下,抽出刀,被苏五跳下两下就打晕过去。
他将麻袋解开,只见里面赫然是被绑了手脚的杏儿的亲生爹娘。
他们得救后立马就跪下给虞昭绾磕头。
虞昭绾把他们扶起来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和两个杏儿亲手缝制的香囊,递过去:
“这是杏儿让我交给你们的,她让你们离开赣州,去其他地方,买一处宅子,租几亩田地,你们两口和她长姐一家也是够安稳生活好几年。”
“怪我,不该逼她嫁人,不然她不会离家出走。”
庄母捂住嘴哭了。
虞昭绾却正色的严肃叮嘱她们:
“以后你们两位和庄杏儿再无关系,若是说漏嘴,杏儿倒无事,你们反倒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与老头这就回赣州收拾收拾换个地方生活。”
庄母抹干眼泪,两人对着虞昭绾再次谢礼。
待他们离开,虞昭绾正要走,却见远处走来一人。
锦衣玉带,乌发明眸,他走的不慢,眼光在她身上转一圈落到地上躺着的魏王府的下人身上。
“做事做干净一点。”
他走到那昏迷下人面前,抽出匕首抹了脖子。
“傅大人,既然早就看到,为何不阻拦我。”她别开眼,有些不忍。
“为何要阻拦,安平县主已和亲,她一人换得羌荣几十年的和平,她的亲生爹娘不该死,这是荣国欠她的。”
傅子晔淡淡道。
“有时,我真不理解傅大人,你既然是魏王的心腹,如今他被关在府里,你一点不着急。”
“你不了解我,难道你就了解自己吗?我也不理解虞小姐为何要对安平县主那般好,竟是不惜费尽心思,让她以一个农户女成功和亲成为羌国皇帝的正宫夫人。”
他皱眉,似是极为费解。
她微微一笑,
“傅大人想不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与安平县主的事,倒也没必要告诉你,我们也该谈谈退婚的事。”
如今,魏王被关,他自身深陷凉城私采矿产一事她也不担心他还有闲心想其他,如今倒是退婚的好时机。
“魏王暂时不会打你的主意,但还有一人。”
傅子晔朝她露出一个莫名的笑意:
“皇上自从吃了那回春丸,仿佛回到壮年,一夜宠信三个妃子,他已经腻了后宫妃嫔,要在年后选秀,凡五品往上官员中12至17岁未出嫁且未订下婚事的女子都要进宫参选。”
“以虞小姐这副倾城倾国的容貌,我估计落选会很困难。”
虞昭绾明白他那笑容是什么,是得逞的笑容。
比起和傅子晔定有婚事,进宫更难让她接受。
想起皇上那比她爹都大的年龄,和那一脸的褶子,这让素来喜爱好皮囊的虞昭绾,忍不住心下打了一个冷颤。
进宫给老皇帝为妃,不如一根白绫吊死在屋顶,也好过生不如死。
“虞小姐考虑好了吗?”
傅子晔自信满满,看着她脸色煞白的模样。
已然知晓,她根本接受不了嫁给一个年纪大的男子,即便那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上。
“不用考虑,咱俩的婚事,不急着退婚,等傅大人何时有了想娶的女子,你我再议退婚的事。”
她飞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