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客房,虞昭绾信递给顾沉骁。
“也许我们可以从这个字迹入手。”
虞昭绾眼眸流光一转,心下已是来了主意。
既然章府要置她于死地,那她自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使阴招,就别怪她以牙还牙。
“你是想……”
顾沉骁灵光一闪,他瞬间明白女子话中深意,他将信塞入怀:
“我倒是有个人选,也许可以办成此事。”
“静候顾郎君佳音。”
虞昭绾唇角微微扬,脸上笑颜如花。
将人送别,虞昭绾就见到匆匆赶来的虞父和虞母,好一番安抚才让他们放心下来。
她能瞒得过虞母,却瞒不过虞父,他在朝为官,虽和章府那位一直不对付,但他们都不会将朝中的争斗累及到家人。
“爹,章府幼子之死,是我故意送了人进他后院,他在京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死不足惜,所以,这回可能是章府查到此事与我有关,故而,对我出手。”
她并不想隐瞒自己的爹爹,她敢做,就敢当。
以往或许她会对做这种狠绝之事感觉心里难安,可如今她不会。
有些人并不会因为你善良而放过你,他只会觉得你好拿捏。
“爹,女儿愧对你的教导。”虞昭绾跪在地上,嘴上认错,可脸上的神情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
虞父神情复杂的望着她,自从她女儿偷偷去雍城后,她的性子就变了,变得更加成熟老练,这完全不是一个被精心养在深闺女子该长成的模样。
“你是做错了。”
虞府面色凝重,虞昭绾眼眶瞬间红了。
“你错在不该隐瞒此事,爹爹自会为你做主,他章府如此欺负我的女儿,我定让他那个老匹夫付出代价。”虞府将自己女儿扶起来,手却不小心碰到她的胳膊,疼她的瞬间小脸惨白。
虞父赶忙松开手,着急问:
“受伤了?伤到可重?为父给你请太医来瞧瞧?”
“爹爹,一点皮外伤不重,,女儿已有了对付章府的法子,只是现在,女儿要和爹爹商量件事。”
虞昭绾轻轻摇摇头,精致的面容满是认真,沉稳的语气让她说出话也充满严肃:
“爹爹,出淤泥不染的荷花难熬夏天,女儿不想让虞府如同凋零的菡萏一般难活至冬季,女儿知道父亲是看好大皇子的。”
“昭昭,若是为父牵扯进夺嫡之争,虞府难以有安生日子,胜尚且遭新君嫉妒,若是败了,爹爹如何能让你和你娘陪爹爹受牢狱之灾。”
虞明舟长叹一口气,朝中的局势千变万化,他虽身为一品大官,可实则也受束缚,不私下结党营私,与两位皇子走的远,皇上才能容忍他至今。
“爹爹,你曾告诉女儿,人要居安思危,你无害人之心,又怎知旁人无觊觎你之官位,总有人想要把你从官位拉下来,女儿生自虞府,自愿意同虞府共进退,若真有一日,咱们虞府蒙难,只要和爹娘在一起,女儿死也不悔。”
“傻女儿,说什么胡话,区区一个章府,为父还不惧,爹爹担忧的并非是朝中,而是天下,昭昭,荣国已是摇摇欲坠。”
虞明舟眼神微暗,想起那些来自各地不太平的奏折,有许多势力在各地逐渐壮大。
他曾数次上奏皇上,却都被皇上驳回,皇上一心沉迷于自己回春春风得意中,后宫的妃嫔但是愈发百花齐放,而他竟还惦记着自己唯一的女儿。
想起皇上三到四次,无意的把话题引到自己女儿身上。
“昭昭,你和子晔的婚事不能拖了。”
“婚事?不……不着急,我还想多陪你们……这马上要过年了……”
虞昭绾有些回不过神,怎么会突然说到她的婚事,立马打起哈哈,她恨不得立刻和傅子晔解除婚事。
“休要胡闹,爹爹也是为了你好,子晔哪里配不上你?”
“爹,不是配不配上的问题,是他这种冷心冷情的人,就算嫁给他,女儿也不会幸福。”
虞昭绾想起上一世的结果,心脏忍不住一缩,她再也不要体会那种心灰意冷,也不想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她的声音很大,刚好传入刚走到门口的男子耳中。
他的脚步一顿,面上的温润笑容再难以维持。
“何以如此说,子晔容貌品行能力在京城公子中都是出类拔萃,哪里还挑的出比他优秀之人?”
虞相不理解,他识人无数,自认为自己不会看走眼。
“爹爹,女儿想要的并非是普通的夫妻齐眉,女儿想要的是能护住爹娘的夫君。”
虞昭绾早就想好,她嫁人不为求夫妻恩爱,只图能保虞府平安。
“昭昭,你又说胡话,虞府好好的,爹爹如今的身份,只有爹爹保别人,谁能保的住爹爹,除非那人是皇上。”
虞相只觉得心里一阵熨烫,自己的宝贝女儿没白疼,连嫁人这种大事,都想着爹娘,只是又不免觉得她天真。
还想靠嫁人来护住娘家。
“爹爹,不论如何,我是不会嫁给他。”
“说这么多,是不是心里还没放下顾沉骁?听说这回是他和蒙家丫头从两角山将你救回?”
虞相来之前就已经得到消息。
“爹爹,你别猜了。”虞昭绾无奈一笑。
“虞大人、虞小姐,药熬好了,我给你们送进来。”
傅子晔扬声一喊,虞相咳了两声,立马走过来把门打开。
男子脸上已经露出得体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些话一句不曾听过,他将药端进来,放在虞昭绾面前:
“趁热喝,虞小姐。”
“多谢。”药碗上蒸腾着热气,一股苦味直冲口鼻,虞昭绾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男子仿佛提前知道她怕苦一样,从自己腰间取下一个荷包,打开放到桌上:
“我就猜到虞小姐怕苦,这是杏脯,你喝完药,吃一颗压压味道。”
虞父清咳一声,“昭昭,你看子晔多么的细心。”
虞昭绾却盯着那杏脯愣了一下,她记得他上一世就喜欢在她喝完药后,仿佛变戏法一般掏出一颗药喂给她。
原来他一直都有在荷包里塞杏脯的习惯啊?
虞昭绾在男子含笑的目光,端起药碗喝了一口,又赶紧捏起一颗杏脯丢进嘴里,这才将嘴里的苦味压住。
虞父看的很满意,傅子晔却趁机跪下开口:
“虞大人,前几日我路过钦天监让国师给我择了几个吉日,刚巧,下月初八,宜嫁娶,是极好的日子,虞小姐与我的婚事,还请虞大人应允。”
“咳——”虞昭绾差点一颗杏脯呛喉咙里,一双美目瞪向傅子晔。
似在责怪他的言而无信,明明他们都有约在先,婚约是假的,合作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