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初八,好事成双,是个好日子。”
虞相点头,颇为满意傅子晔选的日子。
“爹爹——”虞昭绾急了,一跺脚,就赶紧上前拉住她爹的胳膊,在她爹耳边小声说:
“爹爹,你猜对了,我是还忘不了顾三郎,你若是现在逼我和傅子晔成婚,就是在成就一对怨侣。”
她爹脸色瞬间大变,沉下脸,吹胡子瞪眼瞧着她:
“我就知你还忘不了他,罢了,子晔,昭昭,你们下月完婚时间上还是过于仓促,日子还需好好挑上一挑。”
跪在地上的男子唇角笑容不变,只缓缓起身,笑着说:
“等不忙时,我约国师去虞府,到时,虞大人可以亲自挑选合适的吉日。”
“哈哈……不急,国师是大忙人,倒也不用请来虞府。”
虞明舟尴尬的一笑,他虽然急于让女儿嫁出去,但也不愿她嫁给不喜之人,过上郁郁寡欢的日子。
“国师大人对虞府极具雅趣的园子,他早就想参观一二。”
傅子晔本就没想虞府会答应下月的婚事,只是想吓吓女子,却不曾听到这一番“真话”。
还忘不了什么人?顾三郎?那他这个未婚夫又是什么?是她避嫁的借口?
心头的那口气憋着他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看到她听到婚期未定下松了一口气的放松模样。
让他忍不住咬紧牙关,可脸上还得露出笑容,他虽已习惯笑容对人,可此刻维持起来还颇有困难。
“主子,你为何要趴屋顶。”
被召来的秦六站在院中看着高高在上站在屋顶的自家主子。
“站得高,看的远。”
他的目光从一处院中收回,面色阴晴不定,因为他看到傅子晔端着药进女子屋中已经足足两刻钟。
幸而,虞母从后厨回来,很快傅子晔就离开了。
“多带些人,两日时间定要查清,但凡见了书卷都带回。”顾沉骁沉声吩咐。
“是,主子。”秦六转身离去。
顾沉骁弹弹衣服上灰烬,飞身落进一处院子。
里面正在伏案的几位官员都吓了一跳。
傅子晔从案后站起来,目光发冷的盯着顾沉骁:
“顾大人不懂正门进为客,飞墙进为贼吗?”
“哦?为贼者当抓之,可如今你早就困我于此,我又何罪之有,我现在来,就是朝你讨个说法,不然,我此刻就要进宫面圣,让皇上来分辨清楚。”
顾沉骁一进屋就给自己倒茶,浑然把自己当主人,丝毫不和他们客气。
虽然,傅子晔是京兆伊,但顾沉骁还是大理寺的少丞,真论起来,虽然顾沉骁品级上差傅子晔一品,但实权上可不相上下。
更别提,顾沉骁是武将,武功高强,在北地军中威望很高,很得蒙大将军器重。
其他各位官员心下明白哪个都得罪不起,立马起身寻理由溜之大吉。
“臣的夫人要生了,臣得回去看看。”
“臣的老母亲病重,须得臣亲自喂才喝,臣先行回府。”
“臣的……臣养的马瘸了,臣也得回去看看它……”
“……”
所有人都走光,傅子晔走到他面前,目光很沉:
“皇上命你我共同查私矿一案,如今所有证人都关在我京兆伊,但他们只招出一个兰先生,他每次进出两角山都改变容貌且刻意改变声音,很难抓住他,你潜伏在两角山那么久,可有线索?”
“我为何要同你合作?”顾沉骁连喝两盏茶,转着杯子笑看男子:
“若想让我说出线索也行,你先同我说说,绾娘日日给你写信,都写了些什么?”
“她也同你说了那些谎缪的事情,那她可有说过,她最后是同我在一起?”
傅子晔捏紧拳头,唇角扯平,他冷冷看向顾沉骁:
“我与她定有婚事,我俩书信传情的内容告诉顾大人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傅子晔挑眉,脸上的笑意无端让人觉得是炫耀。
顾沉骁轻嗤一声,扔掉手中的茶盏,站起身,遗憾道:
“本来还有一些事要同傅大人说,那看来是没法继续谈,傅大人,留步吧。”
男子脚步生风,两三步就走到门口,傅子晔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忍下怒气:“顾大人,且慢。”
走到门口的男子闻声停住脚步,唇角微微扬起,他立马转回身,起唇:“傅大人,你早说愿意。”
他回到桌边,又给自己续上一盏茶,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我觉得顾大人还是不听为好。”
傅子晔眼中划过一抹坏笑。
后者稳坐如山,打定主意要听,于是傅子晔专挑女子夸奖他的话说:
“她熟知我的喜恶,告诉我要多吃禽兽,荤素应搭配,如此才能不损身体康健。”
“她还说,我是个细心体贴之人,对她照顾有加。”
“她还说,我们结婚后,恩爱有加,是难得的幸福夫妻。”
……
“够了!”
顾沉骁实难再听下去,重重一拍桌子,心下告诉自己,这定然是这厮胡说八道。
“该谈正事,顾大人。”
傅子晔看他愤怒,自己之前憋着的一口气总算是畅快几分。
“我与你无甚可谈。”顾沉骁气的一甩袖就大步离去。
对于他的出尔反尔,傅子晔直接叫出官兵,将他团团围住。
“你不想与我谈,那我只能公事公办,顾大人勾结匪徒,私采铁矿,罪无可恕,压入大牢,听候皇上发落。”
那些人一哄而上,顾沉骁再如何武功高强,却也不能招架住这么多人围攻,更何况。
如果此刻,他真的就此离去,那他就彻底坐实这几项扣下的罪名。
他被关进大牢,消息如同长翅膀般传进魏王府和章府。
章府书房,章如海从书架上几层书卷中抽出一卷《兰花记》,他翻着书,缓缓在纸上写下一首诗,仔细折好塞进信封。
藏在书房顶的苏五看到了书的位置,立刻记在心中。
章如海刚将信交给心腹,就离开书房。
下一刻,苏五潜进书房,将那本书藏在怀里,偷了出来,直奔虞昭绾的房外,敲了两下,把书放在窗台上。
虞昭绾打开窗户,将书拿进,仔细把书翻阅一遍,立马又放到窗外,而苏五就把此书又立刻送了回去。
果不然,在他刚把书放回去,章如海就又急匆匆返回书房,将那本书撕烂点燃,烧毁殆尽。
这一夜,女子彻底未眠,直到天光大亮,她才满脸疲倦,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停下笔。
一张张薄薄的纸,即将成为锁人性命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