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梵音袅袅,香客来来往往,虞昭绾同魏王妃到时,太后娘娘已经和主持正在论经。
魏王妃也带着她亲手做的福牌,由小和尚带着去供到侧殿。
虞昭绾在大殿外的走廊上等候着太后出来,忽然,有个小和尚到前传话说有故人请贵人后山相见。
她不用想也知何人要见她,她倒也想见见她这个老熟人。
故而,带着墨春就往后山而去,穿过一片已经开败的桃林,她见到一女子站在悬崖旁,身侧并无他人。
“李素琼,李侧妃,你挑在这个地方见我,莫非是想同我在此决个生死?”
虞昭绾一步步走过去,她抬眼往悬崖底望了一眼,只见崖底深不可见,掉下去定然尸骨无存。
“怕了?虞昭绾,我从不曾想过,你上一世卑贱如蝼蚁,靠着顾沉骁的宠爱苟延残喘,如今他也将死在凉城外,那我不妨告诉你实情吧,你死前那话,是我故意骗你说的,为的就是激怒于你,让你不能顺利产子。”
她的声音沙哑难听,仿佛锯子拉树,让人难以忍受。
“他明明答应我只会娶我一人,许我女主人身份,可你的存在,让我变成个笑话。”
“够了,如果你找我是为让我听你叙旧,大可不必,你我之间,只有仇,没有旧可叙。”
虞昭绾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耐烦。
“这就不耐烦,你可知他之所以昏迷不醒,是我给魏王出主意,提前给他骑的战马喂了巴豆,又暗中找人背刺于他,他活不了,你也下去陪他如何?”
“你们上一世恩爱缠绵,让我这个正妻成为一个笑话,这世,我也成全于你们,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李素琼一身娇艳的粉裙,她抚了抚头上的珠钗,暗中跳出的那个黑衣人。
虞昭绾盯着黑衣人,目光一惊:
“这是魏王的暗卫,他竟给你留了暗卫。”
“你以为你得了先机,处处谋算,就能赢得不一样的结局,可你错了,你活不了,虞府,你也救不了,你爹娘只会比上一世更惨。”
女子笑的前俯后仰,她望着虞昭绾,心下恨极痛极,一想到此刻就能杀她,就痛快的笑出泪。
“你真可悲,顾沉骁从不爱你,可你为他,失去自我,你今日攀附魏王,你可知魏王也是利用你,今日,我死不了,该死你的人是你,李素琼,这身艳丽的衣裙,将是你的丧服。”
虞昭绾惋惜的看她一眼,她人缓缓后退,只见魏王妃带来的侍卫朝她护卫而来。
暗卫再厉害又如何,也得听命于她才行,也不能和自家侍卫动手。
魏王妃再如何不得宠,也是魏王妃,魏王不在府,那么王妃的话就是最大。
虞昭绾就在此时,大喊一声:
“她私会黑衣人,且说了什么章府银子,还提到要害你们王妃,还不快拿下她。”
侍卫们一听,当即动手就朝女子捉拿来。
这些人早就领了王妃的命令,此刻只会听令于虞昭绾。
暗卫一看情况不对,就想亮明身份,却被侍卫打的根本顾不上,被逼到悬崖边,他选择保守秘密,自刎跳崖而下。
逃跑的李素琼被捉拿到虞昭绾身前,强压跪在地上:
“在北地,我本想留你一命,可你不知死活,几次三番利用魏王,勾结章府之人,欲取我性命,你早就该死了。”
“此处风景尚可,你的血洒在这里,倒是对此地的玷污。”
女子唇角微微扬起,她一伸手,墨春立马就把一封信送到她的手中。
细白的手捏着信缓缓塞到李素琼衣襟中,又温柔的将她脸庞散落的头发拢到一旁,轻声又阴柔道:
“我的家人,谁也动不得。”
“你也不行。”
她掏出匕首,逼着李素琼不得不捏紧,然后一点点让她逼近自己的脖子。
李素琼的手腕虽然被太医接好筋骨,但是,她的手腕根本使不上劲,所以只能任由匕首一点点压到脖子上,鲜血缓缓流出。
她满脸惊恐,看虞昭绾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你杀我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女子的手一顿,目光下垂,盯着她看。
“你以为你幸运所以有此生?错了,哈哈哈,你不想知道你死后发生了何事吗?顾沉骁就是个疯子,至亲之人才能借命重生,他用你们儿子的性命换你命盘逆转的机会……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过的痛快。”
虞昭绾心脏一缩,她从不敢想待在自己肚子里九个月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是死是活。
只当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可此刻突然听到他的下场,她的心脏一缩,眼泪骤然滑落。
她想到无数个日夜,她只能靠着他的存在,让自己坚强起来。
可她却从没想过,自己能重活一世,竟是因为他献出自己的性命。
可此时此刻,她仍强压下那痛意,只死死盯着李素琼,喑哑的问:
“那你呢,你的至亲都死绝,又是谁用性命换你重活一次?”
她看到李素琼眼瞳一缩,脸上闪过一抹羞怒,刹那间,她已是了然。
“你也借了你孩子的性命。”
没错,李素琼当初被顾沉骁休弃出府,又被一富商捡回府做了妾。
那富商想要让她生个孩子,拼命喂她喝药。
她不孕的身体,竟是真的怀孕,但可惜,她因体寒,这个孩子生下之日也是她命丧之日。
因而,她在得知有此术,骗得富商的全部财宝都献给国师,让她帮自己的命格和自己那个可怜还未出生的女儿相换。
但可惜,她还是回来晚了,不然定能杀了虞昭绾这个贱人。
“该上路去见你那个可怜的孩子,她等你太久了。”
虞昭绾平静的面容,手上用劲。
匕首划破血管,鲜血由一滴变成一股,染红了女子的衣襟,和她的手掌。
温热之感传来,女子缓缓躺到在地,睁大着双眼,死不瞑目。
虞昭绾低下身,缓缓为她合上双眼。
她起身缓缓擦拭着双手,就见墨春瞪大双眼呆呆盯着她:
“觉得我很可怕?”
后者摇摇头,立马回神跑过来拿手帕给她擦手,眼神已是一片坚定:
“小姐,是她先要杀人,奴婢明白,她若不死,小姐永无宁日,以后这种事让奴婢来干,奴婢一条贱命,就算被人发现,大不了奴婢偿命就是,也不会连累到小姐。”
“说什么胡话,谁也不会偿命。”
虞昭绾轻笑一声,她看了一眼侍卫:
“把她带走交回给京兆伊。”
“好一出手刃情敌,你现在还说你这个闺中密友弱不禁风吗?”
林中,一身青衣的赵嵇倚靠在桃树树干上,挑眉望向一旁呆愣出神的女子,好心提醒:
“她何须你保护,倒是你,长点心,也许哪日,你对她有了威胁,她会毫不犹豫的除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