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了,温翘把头埋进膝盖,身子抖得停不下来。
    十年暗恋,两年婚姻……哪能不叫人剜心剔骨。
    .
    霍靳尧顶着雨坐上车,程偃立刻汇报,“节目是直播,压不住了,还好网上风向还行,多数人站太太这边。”
    就这么一会儿,热搜爆了好几个:
    #温翘硬核怼不良记者#
    #**用不用关你屁事#
    ……
    可也夹杂着些扎眼的——
    #事业再成功,到底不算个完整的女人#
    霍靳尧举起平板狠狠砸在车座上,屏幕裂成蛛网,“给我撤!热搜、词条,统统撤掉,‘温翘’、‘怀孕’这些字,一个都不许有。”
    程偃头皮发麻,“霍总,热度蹿太快了,怕是撤的速度赶不上……”
    “那就砸钱,买断所有媒体、平台,告诉霍氏公关部,撤不下来,我就撤他们!”
    霍靳尧吼得脖子青筋暴起。
    网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对温翘的公开处刑。
    好话坏话,都像刀子一样在剐她。
    程偃后背冷汗直冒:“是!”
    霍靳尧烦躁地扯开领带,平复了一会儿才问,“谁干的?”
    程偃:“是那天在场的几个千金小姐之一,梁家的梁枚,不知得罪了谁,她跟人‘ye战’的照片被发网上了……”
    梁家也算有头有脸,这事闹得太大,梁枚被未婚夫退了婚,全家在北城待不下去了,灰溜溜滚去了国外。
    梁枚咽不下这口气,思来想去,觉得只有霍靳尧知道这事,就豁出去买通记者爆料温翘。
    她这种只会吃喝玩乐的蠢货哪懂,霍靳尧这样的人物,不惹他,他根本懒得看你一眼。
    可说再多,事儿已经发生了。
    霍靳尧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梁家跑了,国内的产业,替他们‘清理干净’。”
    程偃:“明白。”
    梁家怕是要在国外要饭了。
    霍靳尧眼神更冷:“这事,往根儿上挖,懂?”
    程偃:“是。”
    .
    第二天周五,怕有记者蹲守,温翘请了假。
    霍靳尧打了几十个电话,她一个没接。
    他来找她,她反锁了卧室的门。
    她听见他在门外,声音又轻又哑:“……对不起。”
    她没理。
    那天被他抱着,她说恨他,其实从程墨深嘴里知道他不让她上救护车的真相时,恨意就淡了,只剩下无法面对的痛。
    他的道歉,他的人,她都接不住了。
    季朝瑜和姚予白也来过,她都没见。
    网上的风浪一天后总算平息下去。
    周末是陆令慈的生日。
    出事后陆令慈打过电话,没刻意提孩子的事惹她伤心,只细细问了她的身体可还有不适。
    这份体贴,温翘记在心里。
    陆令慈真心待她,生日宴温翘不能不去,而且礼物上周就备好了。
    她不想自己开车,打算打车。
    刚出楼门,就看见霍靳尧那辆幻影堵在公寓门口,他人靠在车门边。
    见她出来,他立刻拉开副驾门。
    温翘眼皮都没抬,转身就往旁边两棵景观树中间钻。
    霍靳尧低叹一声,几步追上,攥住她手腕:“上车。”
    温翘想甩开,他攥得死紧,“想在这儿吵给人看?”
    温翘瞥了眼路过的邻居,“正好,让人看看人渣长什么样。”
    霍靳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塞进车里,“渣也只渣给你一个人看。”
    他把她按在副驾,扣好安全带,动作不容拒绝。
    温翘全程冷着脸。
    车子启动,霍靳尧几次侧头看她,话在嘴边滚了又滚,终究没敢开口。
    怕哪句不对,又戳着她的伤处。
    陆令慈刚经历丧子之痛,生日没大办,只请了娘家几个近亲。
    因为霍父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客厅气氛本来就僵硬。
    温翘跟着霍靳尧一进门时,空气更是瞬间冻住。
    “翘翘来了!”陆令慈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迎上来拉住她的手,眉头就蹙紧了,“大夏天的,手怎么冰成这样?快过来坐。”
    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仔细端详她的脸,“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瞧着瘦了……”
    跟进来的霍靳尧被彻底晾在一边。
    温翘勉强挤出点笑,跟陆舅舅一家打了招呼,递上礼盒,“妈…陆阿姨,生日快乐,给您买了条真丝披肩。”
    陆令慈听到那声“阿姨”,掌心包住她的手,心疼的叹气,“买这些做什么,你能来,妈…我就很高兴了。”
    沈安若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了一瞬,随即垂下眼,柔声细语:“弟妹,你……还好吧?”
    温翘在长辈面前向来乖巧,可对着沈安若,那股邪火就压不住了。
    攻击力十足:“你都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沈安若看向霍靳尧,“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弟妹……”
    霍靳尧没搭这话,直接坐到温翘另一侧,与陆令慈一左一右,将温翘护在中间。
    沈安若脸色难堪的起身,“我去厨房帮帮忙。”
    .
    开饭前,程墨深和韩子跃也来了,温翘去洗手间洗手。
    擦干手,刚走到客厅拐角,就听见霍父拔高了嗓门——
    “……对她那么好顶个屁用?一个连蛋都下不出来的女人,我们霍家难道要绝后在她手里?”
    温翘脚步猛地顿在原地,攥着纸巾的手瞬间收紧。
    紧接着,霍父更恶毒的话砸过来:“……我说错了?她就是没用,幸亏离了,不然霍家以后交给谁?指望谁?”
    “你他妈给我闭嘴!”霍靳尧“蹭”地站起来,脸色吓人。
    但没等他吼出下一句,一道清亮却带着冰碴味儿的女声抢先一步:
    “哟,您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霍家有什么皇位等着继承呢。”
    温翘从拐角走出来,眼神刀子似的刮过霍父,“是,我温翘是不能生了,几个月前,你大儿子死那天,我推开霍靳尧,被人狠狠一脚踹在小腹上,就那一下,把我当妈的权利踹没了!”
    “可我有错吗?”
    “我他妈一点错都没有!”
    “算起来,你霍镇山该给我磕头认祖宗,要不是我,那天你霍家丢的就不止一个儿子,是直接绝户,断子绝孙!”
    客厅死一样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