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温翘也没阻止。
她一直盯着霍靳尧的脸,想从他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正吵着,办完手续的韩子跃和程墨深回来了。
韩子跃看热闹不嫌事大:“吵啊,别停,接着吵!”
“给他好好看看脑子!”季朝瑜瞥了一眼霍靳尧,丢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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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靳尧接受能力很快,他接受了自已忘了一些东西,但唯一一点,不接受离婚。
因此,温翘依然怀疑他是装的。
回到家,张姨看见他头上裹着纱布,吓了一跳:“哎呀,先生这是怎么了?”
霍靳尧不容置疑的吩咐:“张姨,晚上煮海鲜粥。”
“哎,好。”
张姨下意识应了,刚应完就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先生回来了?
那个冷静又有点疏离的先生回来了?
“头上有伤喝什么海鲜粥?发炎了怎么办?”跟在后面的温翘冷声打断。
霍靳尧回头看她。
半年前的他,看她的眼神是冷的。
可温翘一点儿也不怵:“瞪什么瞪?我说错了?”
霍靳尧被她噎得顿了一下,默默收回视线,对张姨改口说:“……做点清淡的吧。”
张姨连忙点头:“诶,好。”
张姨心里是又高兴又发愁。
高兴先生看着是“回来”了,愁的是这俩人以前那些解不开的疙瘩,难道真能随着“死里逃生”一笔勾销?
心里头五味杂陈。
温翘怕张姨她们说漏嘴,刺激到霍靳尧,悄悄拉着她到一边,把实情说了。
吃饭的时候,一个新来的佣人端汤上来,温翘突然问霍靳尧:“你看这人不眼生?”
霍靳尧眼皮都没抬:“这有什么?你是女主人,不喜欢就换掉。”
很符合霍靳尧的性格,既不关心,又理所当然。
这时,张姨进来通报:“小姐,大少夫人来了。”
话音没落,沈安若就脚步匆匆的闯了进来。
她直奔霍靳尧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靳尧,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霍靳尧用力抽回,继续低头喝他的冬瓜汤:“我受伤的事没往外说,你怎么知道的?”
沈安若动作一僵,顺势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下午我去产检,碰见韩子跃和程墨深了,等我产检完去病房找你,你人已经走了。
怎么伤的呀?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活啊……”
她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霍靳尧语气冰冷地打断:“我要是真有事,该发愁的是我老婆怎么办。”
“大嫂,大哥走前给你留的遗产,够你和孩子舒舒服服过几辈子了,刚才那种话,以后别乱说,容易让人误会。”
他放下碗,抬眼看向沈安若的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沈安若被他这眼神和语气震住了,有点慌。
他想起来了?
“我、我是说……你要是出事,霍家就剩我们孤儿寡母了……有你在,总能护着我们娘俩不是吗……”
霍靳尧面无表情:“大嫂可以改嫁。”
沈安若惊呆了:“……什么?”
霍靳尧一字一顿的重复:“我说,大嫂如果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可以改嫁。”
沈安若脸上一丝血色都没了,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要走。
刚迈出一步,她突然捂住肚子,脸色煞白:“靳尧……我、我肚子疼……”
霍靳尧立刻拿起手机:“我帮你叫救护车。”
沈安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靳尧,我怀的可是你哥唯一的骨血啊。”
“所以我在帮你叫救护车。”霍靳尧一脸理所当然,甚至有点困惑,“有什么不对吗?”
最后,沈安若是被佣人搀扶着送出去的。
别说沈安若受不了,连温翘都看得目瞪口呆。
半年前的霍靳尧,不应该是抱起沈安若就离开吗?
——霸总味十足的那种。
她盯着他:“你老实说,你真没骗我?”
霍靳尧眉头一皱:“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胸大无脑?还是做事冲动不顾后果?”
“你……”温翘气得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但随即又笑了,“霍靳尧,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是个穷光蛋了,你名下的钱、房子、公司股份,全!都!是!我!的!了!”
这消息像块石头砸下来,霍靳尧眼神明显震了一下。
但也就一两秒,他紧皱的眉头就松开了,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无赖的笑:“那有什么,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那点财产还值得你拿出来炫耀?”
温翘气笑了,“你是说,那些财产在你这是最不值钱的呗?”
霍靳尧抬了抬下巴,“只要有我在,别说这些财产,就是十倍,百倍都能赚回来,你这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很好,是自信狂拽,又目中无人的霍靳尧。
可温翘就是觉得这事太离谱。
哪有人失忆还换人设的?
晚上睡觉,温翘犯了难。
之前霍靳尧傻乎乎的,同床共枕她只觉得轻松,甚至有点理所当然。
可现在,面对这个眼神锐利、记忆停留在离婚前夕的霍靳尧,躺在一张床上?
光是想想,就让她呼吸都不顺畅。
她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分房,霍靳尧却自己拿了睡衣,语气平静的说,“早点休息吧,我去隔壁了。”
温翘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背影。
对了,半年前的霍靳尧是无法接受与她同床的。
真失忆了?一点都没装?
她盯着那扇关上的门,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空落落的。
晚上,她失眠了。
霍靳尧傻白甜那会儿,两人天天挤一张床,耳鬓厮磨,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现在骤然剩下自己一个,被窝冷清得厉害,翻来覆去怎么躺都不对劲。
靠!这算怎么回事?玩鹰的反倒被鹰啄了眼?
数羊数到一千只,眼皮才终于沉下去。
可刚睡着,梦就缠了上来。
滚烫的亲吻,急促的喘息,肢体紧密交缠的暧昧热度……烧得她浑身发软。
第二天早,温翘是被熟悉的重量和气息弄醒的。
一睁眼,霍靳尧那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手臂正牢牢圈着她的腰。
昨晚那场让人面红耳赤的梦……根本不是梦!
一股被冒犯的怒火“腾”地直冲头顶。
温翘二话不说,推开他箍着自己的手臂,翻身下床,冲进衣帽间。
“哐当”一声拖出个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