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猛地盖住了她的手机屏幕。
霍靳尧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声音听着挺委屈,“翘翘,报假警是犯法的。”
物业小哥这才看清,霍靳尧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
无辜的眼神,配上那保温桶,活像个被冤枉的小媳妇。
“就是嘛,小两口闹别扭,床头吵架床尾和,快回去吧,别吵着邻居休息了。”第一个说话的男物业还悄悄用手肘顶了下霍靳尧后背,挤眉弄眼的。
霍靳尧嘴角一勾,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透着点得逞的劲儿。
温翘气得一扭身就要关门,可男人的胳膊横在了门缝里。
他把那个保温桶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怀里:“听张姨说你晚上没吃多少,我自已包的小汤圆,趁热吃。”
温翘:“霍靳尧!说好的一步步追我,你现在这是弯道超车,耍赖!”
霍靳尧耷拉着眉眼,“我就想离你近点儿……”
温翘看着他这副样子,火气更往上窜:“你再给我弄出这副绿茶的死样,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好吧。”霍靳尧慢吞吞地收回手。
门无声,却毫不犹豫的关上。
温翘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胸口还在起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头,拧开手里的保温桶盖子。
一股带着桂花甜香的暖雾扑面而来,里面一颗颗小汤圆晶莹剔透的挤在一起。
她心里的那股邪火,像被这热气熏着了,不知不觉就泄了一大半。
人非草木,毕竟爱了那么多年,他最近的表现,又怎会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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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靳尧死皮赖脸,硬是成了温翘的邻居。
晚上送夜宵,一天一个花样,从不重样。
有时候温翘不开门,他就敲。
怕吵醒张姨,她只能放他进来。
最气人的是,他每次送来的东西,她都忍不住吃了。
有时候气的骂自已,怎么就那么没出息,点吃的就打动了?
温翘忍无可忍,在楼道里堵住他:“你是不是报复我?”
霍靳尧:“?”
温翘:“报复我以前咒你?不然干嘛死命喂胖我?等我胖得走不动了,你好甩了我?”
霍靳尧一愣,随即勾唇笑了,“我倒是想把你喂胖点,省得别人惦记。”
温翘“嗤”的一声,扭头就回了屋。
霍靳尧被挡在了门外,后槽牙抵了抵腮帮子。
这段时间,表面是平和了,但也只限于表面。
每天“碰巧”一起上下班,可她那扇家门,他一次也没踏进去过。
直到张姨家里有事请了假,温翘吃不上饭了,霍靳尧总算逮着了登堂入室的机会。
温翘靠在厨房门边,看着霍靳尧围着那格格不入的碎花围裙,在灶台前忙活。
灶火的光,混着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映在他脸上,衬得他平时那张冷脸都有了暖意。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她的目光,霍靳尧抬起头:“帅吗?”
温翘:“……臭美。”
霍靳尧一挑眉:“不是看我帅?那想什么呢?”
温翘没好气:“我在想,张姨请假,是不是你搞的鬼?”
霍靳尧手没停:“张姨儿媳妇生孩子,我还能管人家什么时候生……”
气氛忽然沉了一下,霍靳尧手上动作顿了顿。
那个没留住的孩子,要是还在,也该快出生了。
看他表情温翘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心口也跟着一刺,不过她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飞快地岔开。
“今天老刘可逗了,他那杯咖啡端得跟捧圣旨似的,结果过廊道那个小坎儿的时候,脚下一绊,好家伙,咖啡直接飞出去,一滴没浪费的泼在他刚画好的零件部图上,那图花了他五天时间……”
她说到这,自己停住了。
霍靳尧轻轻搅着锅里的汤,抬眼问:“怎么不说了?”
温翘垂下眼:“怕你不爱听,你不爱听的话,我费那口舌干嘛,你耳朵受罪,我嗓子也干。”
霍靳尧关了火,转过身正对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听?”
温翘:“以前我跟你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哪次不是板着个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霍靳尧嘴唇抿紧,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因为你以前说的那些琐碎事里,三句话不离姚予白的名字。”
“姚予白?”温翘一愣,仔细回想。
好像……还真是。
那会儿,她的世界就那么点大,除了他,就是程恰恰和姚予白。
跟他念叨的日常,自然绕不开这两人。
温翘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你这醋吃的……真是没边儿。”
霍靳尧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声音缓和了些,“其实我很乐意听你跟我说这些事儿,甚至觉得是我的荣幸。”
温翘看着他认真又有点别扭的样子,心里忽然软了一块。
这一刻,她觉得眼前的日子,真是再好不过了。
结婚前,她离他太远,偶尔有求于他,也总是小心翼翼。
结婚后,不是冷着,就是闹的不可开交。
哪像现在,离得近,有暖意,但各自还有自己的生活。
像呼吸一样,有进有出,才能活得健康。
吃完了饭,霍靳尧手脚麻利地把厨房收拾得锃亮。
厨房收拾完了,又溜达到卧室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啧,你这屋乱的。”
没等她发话,他就进去拾掇起来。
卧室差不多了,他又瞅见脏衣篮,“顺手”把衣服也洗了。
温翘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眼皮都没抬一下,随便他折腾。
直到墙上的钟指针快走到十点,温翘打了个哈欠,才朝还在阳台上晾衣服的身影喊了一声:“喂,霍总,该回了啊。”
已经晾了半个小时衣服的霍靳尧手顿住,“我密码锁坏了,开不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