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带着一群人闯进房间,里面充斥着一股暧昧味儿。
沈安若头发散乱,衣服扯得不成样子,正手忙脚乱地往身上捂。
她旁边躺着个男的,看着四十出头,脸长得是挺周正,可这会儿吓得脸都白了,拼命往被子里缩。
沈母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气血直往头顶冲。
“啊——!”她失声尖叫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嗓子,把后面挤着看热闹的沈家亲戚、霍家女眷全给震懵了。
短暂的死寂过后,人群指指点点的声音像无数根针扎过来。
“老天爷!真是安若啊!”
“那男的是谁啊?看着面生……”
“作孽啊!这可是孩子的满月宴!”
“刚才那动静……哎哟喂,羞死人了!”
沈安若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惨白得像张纸。
她看着门口黑压压的人头,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完了,全完了!
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姜还是老的辣,沈母很快镇定下来,给沈安若披衣服,并撵众人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讥诮的声音传了进来。
“哟,挺热闹?”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
温翘嘴角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
她旁边的霍靳尧,西装笔挺,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只是眼神冷的像冰似的。
程恰恰给温翘挤眉弄眼,“真是大戏呦。”
沈母把其他人都“请”了出来,包括那个男人,也被拖走。
即便如此,温翘和霍靳尧也没进房间,只停留在了门口。
似乎这个房间的地板都嫌脏。
“啧,沈小姐给孩子准备的这份满月‘大礼’,还真是……别出心裁。”霍靳尧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
沈安若心陡然一凉。
霍靳尧以前就算再生气,也从来没拿这种腔调跟她说过话。
沈安若眼睛里全是惊恐,“为……为什么?”
这话没头没尾,可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她在问,既然他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为什么不直接点破,偏要用这么狠、这么绝的法子来对付她。
让她当众出丑,彻底毁了她的名声。
霍靳尧看着她,眼神冰冷,“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凭什么心软?”
“你……你就没想过你大哥?”沈安若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嘴唇哆嗦着问。
她想用霍靳尧死去的大哥来想唤起他一点旧情。
霍靳尧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给过你三次机会。”
“第一次,看见你跟着我上楼,我锁了门,是你自己拿钥匙开的。”
“第二次,我让你出去,你扑上来,像听不懂人话。”
“第三次,我说想想孩子,想想我大哥,你照样往我身上贴。”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现在,你还有脸提我大哥?”
沈安若浑身一软,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干了。
整个人直直地瘫倒在乱糟糟的床上。
为什么,“半年前的霍靳尧”不应该这么无情的。
她赌错了。
.
这时温翘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着“郑阿姨”三个字,心口没来由的“咯噔”一下,也顾不上别的,立刻划开接听。
“喂?”她刚出声,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脸色瞬间变了。
“什么?”
“在哪?”
“行,我知道了,你先稳住她,无论如何把人看好,我马上过去。”
电话一挂,霍靳尧立刻察觉到她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温翘顾不上解释,只匆匆扔下一句:“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走。”
霍靳尧想都没想,抬脚就跟上:“我跟你一起。”
两人谁也没再理会沈安若惨白的脸。
霍氏大厦被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
霍氏保安部经理一见霍靳尧,赶紧小跑过来,脸上全是汗:“霍总,实在对不住,唐韵她人虽然在试飞基地,档案也不归霍氏管,但确实跟咱们有合作项目,她说要商量929试飞的事,我们才放她上来的……”
霍靳尧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只点了下头。
大厦正门被封锁,霍靳尧亮明身份,警察才勉强放行。
两人上到天台,只见一群警察围在入口附近,个个愁眉不展。
守在门口的一个老警察,恰好是前两次处理温翘和霍靳尧案子的那位。
他看见二人,眉头立刻拧紧。
“你们怎么上来了?”
“知道这什么地方吗?瞎闯什么!”
“赶紧下去!万一刺激到当事人,后果谁担?”
语气又急又冲,但能听出来是真心担心当事人的安危。
带他们上来的年轻警察刚要开口解释,郑阿姨已经踉踉跄跄地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温翘的胳膊,“温小姐,您可算来了,求求您……救救小韵。”
温翘用力扶住她,“先别慌。”
老警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当事人一直念叨要见的‘温小姐’,就是你?”
“是。”
老警察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好!那你过去,记住,她现在情绪非常激动,不管她说什么要求,你先应下来,稳住她再说,安全第一。”
温翘点头,抬脚就往里走。
霍靳尧下意识的要跟上。
老警察手臂一横,“不行,当事人特别强调过,只见温小姐一个人,其他人谁都不行。”
霍靳尧用力握住她的手:“小心点。”
温翘回握了一下,“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乱来。”
另一名警察陪着温翘,小心翼翼的往天台边缘靠近,边走边压低声音快速交代情况:
“她除了坚持要见你,还提出要见媒体……”
温翘:“那媒体为什么没上来?”
楼下倒是有不少媒体。
警察为难,“这个……不清楚。”
但谁不知道,肯定是被上面压下来了。
警察继续说:“她就这么干坐着,快三个钟头了,她母亲说,她昨晚和今天早上,一口饭都没吃。
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身子本来就虚,天又这么冷怎么受得了?而且听说她产后一直有点抑郁……”
“不,她没有。”温翘语气肯定,“她很坚强,也很善良。”
不然,明知道不是自已的孩子,怎么还会倾家荡产的给他治病。
警察愣了一下:“……看来你确实了解她,那拜托了。”
他指了指前方,自已停了下来。
天台边缘的风很大,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
唐韵就坐在最边沿的水泥台上,背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下去。
听见脚步声,唐韵回头,眼神空洞,“温工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