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是在刑慎司里看到的污秽血腥的场景,她几乎忍不住翻江倒海的吐出来。
一时屋内乱作一团。
好在,宅子里的仆妇都训练有素,在管事张嬷嬷的安排一下,又变得井然有序了起来,去烧热水的烧热水,沏茶的沏茶,厨房也加紧开始做饭食。
宝瓶本想伺候苏敏沐浴,结果苏敏一直指着她说让她也去洗澡,想到那些污秽的东西,她也觉得身上很难受,见有扬古泰在照顾,也就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苏敏,沐浴完又换了衣裳,才重新躺在床上。
在苏敏的要求下,所有的被褥床单也全部换了一遍,她似乎突然有了洁癖。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苏敏躺在床上,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一口就吐一口,扬古泰急的团团转。
在苏敏的要求下,扬古泰也洗了澡,换了衣裳,好在离家近,所以他很快就赶回来了。
回来就看到苏敏把厨房做的白粥都吐了出来。
苏敏的额头上敷着降温的帕子,脸颊滚烫,直接虚弱的昏睡了过去。
“御医还没来?”扬古泰忍不住问道。
“少爷,应该快了,一早就去请了。”刘嬷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说道。
苏敏知道自己在做梦,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刑慎司里,一抬眼就看到墙壁上褐色的血迹,地上全是死人的头发,四周的石柱上绑的全是青灰的尸体,尸首上的头就像是没有支撑一样垂落下来。
苏敏惊惧异常,想要醒过来,但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但是她没办法发出声音,嗓子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御医来了!”
一个头发发白的老者被人簇拥着跑进来,他头上也全是汗珠子,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说道,“闲杂人等先让开。”
大家都让出一条路出来,老
者就坐在床沿边上给苏敏诊脉。
“这脉象浮紧而滞,此非寻常惊症,心神受损,气机郁闭,骤惊重创则心神涣散,夜必多梦惊魇,寒邪趁虚侵入肌表,是以高热畏寒,无汗身重。”
“那要如何?”
“老夫开个方子,先治一治高热风寒,在辅以安神的药,不过切记要静养,更要寻法开解了心结,否则心神不敛,寒邪难去,病根恐迁延不愈。”
扬古泰听了,眼睛都红了,这是被吓到了。
***
顾问行看了皇帝眼中的血丝,就知道她一晚上又没睡好,他心想,也是,出了那样的事,陛下怎么睡得着呢?
就是他也辗转反侧的,思虑了良久。
他觉得太皇太后娘娘有点太过了,爷们宠着女人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难道真要让陛下成为一个对女子不屑一顾的人,这才能成为真正的君主吗?
顾问行知道自己见识有限,说不得什么,但是他好歹历经两朝,看过许多事情,说起太皇太后最恨的事情,真的是那位董妃带坏了顺治爷吗?
他觉得是那些要想要获取权势的人,怕董妃独宠,得不到自己既得的利益在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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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娘娘就做得很好吗?也不见得,顺治爷前后两位皇后全都是科尔沁的姑娘,一个还是太皇太后娘娘的侄女。
也不过利益二字作祟罢了。
要是没有那么多人为了利益在闹,顺治爷顺顺当当的宠着董妃,董妃也不会早亡,说不定日子也就这么过下来。
当然这些事儿顾问行也就自己想想了,他也不敢说,就是皇帝和苏敏是他看着长大的,多少有点心疼。
见皇帝起来用膳,顾问行就跑过去伺候,皇帝显然没什么胃口,只草草的喝了半碗粥,一个奶馍馍就让人撤下去。
顾问行知道皇帝在等什么消息,马上说道,“陛下,苏姑娘那边说是发烧了,扬古泰请了御医过去看,还没有消息回来。”
皇帝应了一声,马上就说道,“你让太医署的掌院里刘太医过去。”
“奴才遵旨。”
***
吃了药,苏敏退了烧,但是吃不下饭,厨房里上的一碗米粥又全部吐了出来。
扬古泰急的嘴上都起了泡,苏敏多久没吃饭,他也跟着吃不下。
到了下午的时候,苏敏又开始发烧了。
她似乎在梦呓,说的话都是放我走,让我离开之类的话,扬古泰听宝瓶说起刑慎司的事情,只觉得心好像被撕裂了一样难受。
只是这一次,药却喂不进去,苏敏直接吐了。
下午,皇帝派了太医署的掌院刘太医过来,又改了改方子,重新喂药,只是苏敏喝一半吐一半。
好在,半碗也是药效,烧稍微退了一些,但是到了晚上又开始烧了起来,她甚至开始说胡话了。
刘太医也没辙了,要么就用猛药,但是谁都不敢下这个手,万一出个好歹,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只能让人勤快的给她冷敷,不要烧的太高了,高热不止的话很容易被烧坏。
冷敷,喂药,吐出来,折腾了一个晚上,扬古泰守在床边上一夜没睡,一直握着苏敏的手,凌晨的时候,苏敏稍微好些了,扬古泰正准备起身喝茶。
刚要喊人,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撩开帘子走了进来,来人穿着一身天青色的织金常服,袍角用暗金线绣着繁复的云龙纹,腰间束着同色系的玉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几缕发丝垂落额角,却不减眉眼间的凛冽与威严。
“见过陛下。”扬古泰起身想要行礼,结果因为一夜没睡,加上也没用膳,下蹲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小心!”皇帝看着扬古泰憔悴的样子,又看了眼苏敏,问道,“阿敏怎么样了?”
扬古泰摇头,“时而发烧,时而清醒,吃什么吐什么。”说着眼圈就红了,原本就因为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今变的通红。
皇帝皱眉,走进去,看到苏敏躺在床上,脸上都是异样的红晕,他把手压在苏敏的额头上,感觉有点烫,“吃不下药吗?”
“你去拿药。”
扬古泰原本想要亲自去,结果一起身就头晕,皇帝蹙眉,说道,“你去歇会儿,别是阿敏的病好了,你又生病了。”
天还没彻底放亮,屋内还点着灯,显得有些暗沉。
皇帝在扬古泰方才的位置坐下,从宝瓶手里接过那只药碗,舀起药汁吹了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凑到苏敏干裂的唇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力量,“阿敏,听话,把药喝了。”
昏沉中的苏敏似乎感知到了这异常熟悉的声音,是皇帝,他怎么来了?她记得自己在刑慎司抖动的走不动路,是皇帝把他抱出来的。
温热的药汁顺利喝入少许,然而又有许多溢出来,皇帝的手臂稳健地绕过她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