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0

    ,微微托起,另一只手极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带着罕有的耐心,柔声哄道,“阿敏,你要咽下去,吃了药,病才会好。”

    苏敏感觉到自己被揽在熟悉的怀里,他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混着龙涎香和墨汁的味儿,还有令人安魂的舒适感。

    在皇帝的安抚下,苏敏艰难地滚动了下喉咙,然后慢慢的把药喝了下去,皇帝紧绷的面容似乎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

    “真乖呀。”

    皇帝想起以前自己生病,苏敏就是用这种幼稚的语气哄着他的,他继续重复着吹凉,喂药,轻拍的动作,然后哄她,专注而耐心,仿佛眼前是世间最紧要的政务。

    喂到一半时,苏敏睫毛颤动,费力地掀开眼帘,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昏黄的烛光下,英挺的少年就近在咫尺。

    皇帝蹙眉,目光正落在她脸上,里面有她看不懂的,复杂难辨的情绪,却奇异地驱散了她心底的恐惧和害怕。

    真的是皇帝!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苏敏伸手抱住了皇帝。

    皇帝声音愈发低沉沙哑,“别哭。”他身子僵硬,没有动弹一分,说道,“药还没喝完。”

    瞬间,皇帝就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衣襟都湿透了,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僵,动作略生疏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没事了…”他反复的低语,似乎只会这么一句话。

    或许是药力生效,或许终于发泄出了心中的恐惧,也或许是皇帝在,让苏敏感觉到心神的安定,苏敏渐渐停止的哭泣,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睡了过去。

    顾问行静悄悄的走进来,轻声说道,“龙少爷,该走了。”

    皇帝蹙眉,眼中掠过一丝冷意,他深知此次冒险出宫已是大忌,若再耽搁,惊动了慈宁宫,只会继续给苏敏带来灾祸。

    他垂眸,看着沉睡中依旧不安蹙眉的苏敏,轻柔的理了下她的碎发,就准备起身,这才发现,苏敏居然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

    顾问行也看到了,犹豫的说道,“少爷……”

    皇帝从腰间摸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锋利匕首,利落地割断了天青色衣袖。

    他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人儿,天渐渐地亮了,晨曦的光洒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原本鼓鼓的脸颊似乎也瘦了一些,看着毫无生气。

    他还是喜欢看她活泼灵动的样子,这个模样不适合她。

    皇帝的眼神深沉如潭,所有情绪最终都被强行压回那片波澜不惊的水面之下。

    扬古泰回来的时候,看到苏敏正睡着,虽然还蹙眉,但是已经没有烧了,这是药起效了,皇帝走后,宝瓶坐在床沿边守着,这会儿正趴在一旁打盹儿。

    天色大亮,他把手从苏敏的额头撤回,终于舒了一口气,原本想要帮她掖被角,却看到苏敏手上拽着一个被割掉的衣料子,

    这不是陛下的?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ì????ū????n??????????⑤??????ò?M?则?为?山?寨?站?点

    他脸色有些发白,有些情绪,似乎想要努力的忽略,却如何也避不开。

    宝瓶被扬古泰的脚步声弄醒,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是扬古泰问道,“我去给姑娘端一些早膳来,

    佟佳大人您要吃什么?”

    扬古泰说道,“我记得阿敏爱吃皮蛋瘦肉粥,配菜是酸萝卜,再来个蛋羹,给我来同样的一份吧。”

    他说完目光再次回到苏敏的脸上,目光柔软,他心中那片已然掀起的惊涛骇浪,终究只能死死压抑在平静的表象之下,不敢流露分毫。

    或许是皇帝来了,终于稳住了心神,也或许是掌院刘太医的药总是和旁人不同,总归苏敏渐渐的好了起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苏敏足足躺了二十多天,病才好了。

    扬古泰和他阿玛又吵了几次,无奈圣旨已下,他也无可奈何,“既然阿玛不喜欢,那儿子就带着她去任上成亲了。”

    最后一次,扬古泰狠狠地甩开袖子,踏步从府邸走出来,他实在是不明白,父亲到底是在不满什么?

    陛下后宫里也有汉军旗的妃子,就连康亲王也娶了个汉军旗的侧妃,怎么他就不行了?这还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

    六月下旬的时候,苏敏和扬古泰一起启程去了四川。

    两个人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份,这是钦天监算出来的时间,按道理,苏敏既然不从宫里出嫁了,就可以回家待嫁去了。

    但是想到太皇太后的叮嘱,苏敏决定直接跟着扬古泰去四川。

    车子走的很慢,毕竟苏敏刚刚治愈,加上扬古泰也是伤过身子,两个人都需要静养,原本一个半月的路程,到了四川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九月的四川绿叶尚带苍润,山间林木已染金黄,枝头柑橘沉甸甸缀着,石榴裂出红籽,杮子挂成小灯笼。

    苏敏还在集市上买到了糖霜果子,非常好吃。

    -----------------------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红心]

    第46章

    中秋佳节,常州苏府张灯结彩,檐下悬着精致的琉璃灯笼,映照着往来宾客脸上笑意,正厅内丝竹声悠扬,觥筹交错间。

    今日是老太太六十大寿,就是远在苏州的任职的苏知政也带着妻儿匆匆的赶了过来。

    如今苏家正是常州的名人,有真心结交的,自然也有想攀附的,不过多事一色的喜气洋洋,苏知政穿着一件暗紫色常服,面容虽仍带几分昔日牢狱之灾留下的清癯,但眉宇间已是官威凛然,保留着一贯的刚正与审慎。

    同在常州,昔日的镖局却门庭冷落,凄清得连月光都仿佛不愿多停留。

    李魁正坐在昏暗的堂屋里,身上那件新做宝蓝色绸袍也掩不住他的颓唐,听着隔壁路上传来的热闹声响,狠狠将杯中浊酒灌入喉中,辛辣的滋味却压不住心头的悔恨与窘迫。

    大奶奶忍不住嗫嚅道,“老爷这样下去终究不是法子,好歹是一母同胞的骨肉,不如我们去给妹夫赔个不是?”

    李魁正将酒杯掼在地上,碎裂声刺耳,“赔不是?我有什么不是!当初若不是我当机立断,李家早被他们拖累得骨头都不剩,如今他苏知政走了运,就想让我去摇尾乞怜?我李魁正丢不起这人!”他吼得声色俱厉,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掩盖内心的虚怯。

    待到夜色深沉,陈府宾客渐散,李魁正终究还是提溜着几盒精心准备的贵重礼品,和大奶奶两人一前一后,磨蹭着来到了苏府。

    “您是?”门子是新来的,自然不认得李魁正。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是你们家的舅老爷!”门子擦了下汗,今日客人有点多,他也不敢耽误,麻利的叫人进去报信儿。

    出来应门的正是李氏,她身着洋红色的牡丹花纹锦缎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