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等说服二叔，再跟林茉说这事儿。
可不忍林茉这么晚还去市中心打工。
哎。
待会儿抱着二叔大腿，使劲拍马屁了。
林茉双唇张合，根本无法反驳。
最后羞愧地低下脑袋，老实地坐上后座，双手轻轻抓着少年的校服衣摆。
去墓园兼职比去市中心方便许多，加之她通常在晚自习就完成所有作业，因此完全不耽误学习。
顾凡见她乖巧的坐在身后，脸上扬起满意的笑容，蹬着车驶出校园。
这个点高年级正在上晚自习，不用上晚自习的低年级已经放学，校园外并无其他人影晃荡。
所以林茉才没有刻意避讳，直接坐上了顾凡的车。
殊不知。
两人的举动，正好被从教学楼走出来的林暖收入眼底。
她右手捏着一张破洞的试卷，紧紧盯着那抹飞扬的身影拐出了校园大门，陷入了深思。
直到另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林暖才侧目看去，皱了皱眉。
“我说过，在学校不要跟着我。”
“暖暖，我们一起回家吧。”
薛明轩似乎没听见她的不耐，嘴角勾起绅士的淡笑：
“正好时间还早，可以去我家吃点你最爱的甜点，然后一起复习。”
“不用。”
林暖将试卷用力揉成团丢进一旁垃圾桶内，不再看他一眼，朝校门口走去。
冷漠的态度，与平日在同学面前热情的形象截然不同。
薛明轩丝毫不介意林暖对她的冷淡。
他眼神隐晦地朝垃圾桶看了一眼，抬脚跟上。
“这次分班，你还是执意留在三班吗？”
“要你管。”
“听说你们班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做梦都想进一班.....”
“聒噪。”
“我倒觉得，那小子通过这次月考，真能进一班。”
“......”
“你怎么不走了？”
“离我远点！”
“欸，暖暖，你怎突然又走这么急？等等我.....”
“薛明轩，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懂。但在我心里你并不比她差，不用事事较真。”
“闭嘴！”
“好。”
.......
“欸，林茉，你为何不关心我今天考试考得如何了？”
傍晚的春风拂过少年额前的碎发，顾凡看着前面，忽然问着身后一直安静的如小猫的少女。
等了几秒。
身后才传来弱弱的声音。
“不用关心。”
“为嘛？”
“因为、因为你的成绩一直发挥很稳定。”
“......”
杀人诛心啊！
顾凡死死抿紧嘴角，真想骂人。
昨晚还给他加油。
这会儿就直接浇冷水了？
可这人是林茉，不能骂不能骂。
一骂准哭。
最后还得他哄。
不划算不划算.....
他心里默念了片刻，才平复下心情，挤出一抹微笑，“昨晚那句话，我不是开玩笑的，是认真的。”
“......”
闻言，林茉抓着少年衣摆的手紧了紧，低着脑袋不知如何回应。
她知晓是哪句话。
‘明天的月考我会尽力的，追上你的步伐。’
他说，他要追上她的步伐。
并非她不信他。
只是顾凡的成绩，想进一班实在太难了。
至于昨天那张试卷。
即使巧合写了满分，还与自己有一样的习惯，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身后彻底的沉默，顾凡并未生气，也没有追问。
没事。
明天他就能向全校师生证明。
自己这个被隐藏起来的学霸，究竟有何实力。
他脚下速度加快，迎着风朝墓园方向驶去。
几分钟后。
嘎吱。
自行车停在办公室外。
林茉神情紧张地跳下车，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垂着脑袋，双手无措地在身前紧紧捏在一起。
顾凡撑起脚架，松开停稳的自行车，转身就瞧见她这副模样。
顿时哭笑不得。
他俯身凑近，压着笑意：
“我说，上辈子怕不是只小蜗牛，老缩着脖子在那，怕我把你卖了？”
见她惊愕地抬眼，他笑意藏不住了。
“还是说，其实是个小拨浪鼓，就等着我来把你摇响？”
还真是他强制推一下，她才愿意给点回应。
殊不知。
两人此刻挨得极近。
“我、我只是怕你二叔不欢迎我。”
林茉忍着心头的狂跳，怯怯地说：“要是你二叔不同意，你千万不要跟他吵架。”
她不想让顾凡为难。
墓园是否真的需要兼职，她不清楚。
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即使是兼职，他二叔也不会招未成年，更不会问顾凡。
顾凡所做的一切。
只是为了让她吃饱饭。
“放心吧，我二叔这人脾气好得很，从不发脾气。”
顾凡拍了拍她蓬松的脑袋顶，“你先在外头乖乖等我，我去跟二叔打声招呼，然后再叫你进来哈。”
说完，他单肩挎包，跨着吊儿郎当的步伐朝办公室走去。
“二叔，我回来了。”
砰。
他刻意带上办公室的门。
很快。
从里头传来顾有才疑惑的声音。
“臭小子，今天怎放学这么早？你逃课了？”
“二叔，你这是哪儿的话，我是那样的学生吗？”
顾凡进屋就把书包随手丢到沙发上。
随即来到电脑桌前，顺势靠在边上，嬉皮笑脸地看向戴着老花镜，盯着电脑玩斗地主的顾有才，“二叔，咱俩商量个事呗。”
“切，你只要不在外头给我惹事请家长，我就阿弥陀佛了。”
顾有才目不斜视盯着屏幕，手指点了下鼠标，“对K！快说，为什么没上晚自习？”
直接把顾凡最后一句话当耳边风了。
“今天月考，晚自习取消了.....”
“又考？”
顾有才这才抬眼看他，推了推镜框，疑惑的问：“该不是要分班了吧？”
“还是二叔脑子转的快，一猜就准。”
顾凡朝他竖起大拇指，“看来每天斗地主，没白玩啊。”
“去去去，分班跟你有毛线关系？”
顾有才没好气地摆了摆手，继续盯着屏幕，“对小2！看你们谁要得起.....”
他十分清楚自己这亲侄子的德行。
明明能好好学习，偏要当个吊儿郎当的学渣。
但他一直秉着佛系育娃的观念，不逼迫和打压孩子。
不为别的。
只是怕适得其反让他们产生叛逆的心理，做些极端和糊涂事来。
人活一辈子，开心和健康最重要。
自己亲儿子经营一家网吧，这辈子不愁吃喝能养活自己。
至于这侄子.....
等他退休了，就让顾凡接他的班，守着这墓园一辈子也饿不死。
可顾凡接下来的话，让他点鼠标的手猛地一顿。
“二叔，我要是开始好好学习，你能让我同学......来咱们墓园做兼职吗？”
“啥？你同学？来咱们这做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