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没什么力气的缓缓坐起身来,在萧显的帮助下,倚着软枕靠在拔步床的内壁。
视线若在萧显憔悴但不失俊朗的面容上,她音若蚊蝇,正色道:“既白,我们和离吧。”
萧显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要和他分开,他不敢置信,睫毛微颤,心肝都在打颤,“为什么?”
江容深呼一口气,艰难的与他分辨,“我到太庙祭祖,未得祖先认可,故遭此大难。幸得捡回一条命,但事实已经印证,你我并非良配,和你在一起我会有性命之忧,还是分开为好。”
萧显语气急迫,着急解释道:“那日之事只是意外,我以生命为誓,今后定护你周全,不会再让你受伤。”
是他疏忽,没有察觉潜在的危险。
她怪他,他受着。
她要离开,绝对不行。
“我意已决。”昏迷这些天她如同大梦一场,前尘旧事都翻出来细细查探,濒死的感觉让她生命弥足珍贵。
“方才鬼门关一趟,我仿佛看见今生结局,在你身边,我终究是不能平安到老。”
她脸色苍白,回想起前世场景,“我阿耶说的对,你是皇亲国戚命格贵重,我为普通臣民命格轻浅,你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
“你我婚姻,伤我,不伤你,你若真的心中有我,就与我和离。”
萧显生怕重蹈前世覆辙,他不肯承认,固执的反抗,“那都是梦魇!阿容你信我!你信我,我们一定能够平安的白头到老!”
她眸光微颤,大滴眼泪擦过眼眶,滑落披散的青丝,她通体生寒,眼眶微红。
W?a?n?g?阯?F?a?b?u?y?e?????ü?????n?Ⅱ??????????????ō??
她闭了闭眼,声音绝望,“萧显,我求你,放过我。”
“……”
第55章强求“阿容,你是我的妻!”……
江容睫毛轻颤,大滴大滴的眼泪重重的砸在萧显的心口,她悲绝的神情像是被命运扼住,挣脱不掉,满目绝望,而他仿佛是那个强求姻缘、施加厄运的恶人。
姻缘是他强求,产生的恶果应由他食,为何灾殃都应验他所爱之人身上,他不信天命,觉得就算万事万物皆有缘法,但机缘并非天定,终究可以改变。
就像前世的他,虽然与江容阴阳相隔,但他以命为祭,心血为引,耗尽功德以换重生机缘,终得再见。
既然他前世做得到,今生一定也能做得到。
他努力克制住濒临崩溃的情绪,用尽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让她绝望的言语,“阿容,你是我的妻,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可能放开你。”
江容强撑的力气消散,黑眸光亮散去,别开眼不再看他,她知道萧显心意已决,无论怎样都劝说都劝不动,就算她因此伤及性命,他依旧不肯放手。
她心意亦决,和离之事行不通,只能继续谋划逃跑,肩膀伤及骨头,至少需要三月修养,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谋划逃跑的地方、路线。
离开长安后,她想去看看静和县主口中的大千世界,是否真的那样精彩。
见她情绪低落,萧显不忍再度相逼,“是我不好,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这些时日你好好养伤,等你痊愈,你想去哪、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若是没有前世记忆,她怕是早就沦陷在他的柔情中,可她如今清醒的知道,萧显对她企图并不单纯,这些言语不过是哄她留在身边,假以时日,她成了弃子,还是逃脱不了殒命的结局。
有他相陪,都不知道还有多久到命能活,她冷声拒绝,“不必。”
萧显心头钝痛,强忍住面上不显,“你先休息,我去沐浴,有事随时唤我。”
萧显刚想起身离开,屋内铜质滴漏发出声响,到了换药的时间。
“该换药了,我帮你换药。”他从旁拿过来一只药箱,拉开药箱,内部纱布药膏齐全,准备将需要用到的物件摆出来,熟练的像是做过好多遍。
伤处在肩膀,要是换药需要脱掉大半的中衣,虽然二人赤诚相对、肌肤相亲多次,但大多都是熄灯情浓之时,如今二人清醒,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她觉得有些难为情。
她小幅度向床内躲闪,拒绝道:“不用麻烦了,喊汀芷进来帮我换药就好。”
萧显闻声手上动作一顿,接着继续将换药需要的用具一一摆好,洗干净手。
“汀芷不会,那日太医只教了我一人,再者我担心她们手上没轻重,怕伤到你。”
江容眸色一变,面容惊愕,“这几日都是你帮我换的药?”
萧显显然没觉得有不对,“自然。”
江容不用想都知道,太医只教他一人绝对是他提的要求,不然一般换药都是交给贴上婢女来办。
“汀芷手上没轻重,你手上就有轻重吗?”
萧显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泛起一抹莫明的笑意,“我手上有没有轻重,阿容难道不知道吗?”
那些晦涩难行的夜晚,他不知道多少次用手拓宽前行的路线,一方面开拓甬道,一方面时刻观察着她反馈的神色,轻重缓急,张弛有度,有条不紊。
江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任由他将她身体放平,剥开右肩的中衣,肌肤接触微凉的空气,忍不住瑟缩。
入目就是纤弱的肩膀,精致的锁骨分外明显,她本就身形纤细,此次重伤,又消耗掉不少,他拆开染血的绑带,白皙细腻的肌肤映衬伤口愈发狰狞。
事已至此,江容选择闭上双眼,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响越发清晰,仿佛能听清萧显每一步动作,她将双眼闭得越发紧,心里默念只要看不见就不会尴尬。
纱布与未长好的伤口连接处有些粘合,他专注认真的小心剥离,伤口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一瞬,微凉的气息让她不适的一痛,眉头紧蹙。
萧显察觉肩膀痛楚,轻轻擦拭伤口外侧溢出的血痕,力度掌握适中,拿了金疮药轻轻的撒在伤口处,再用新的纱布绑带一一束回。
他不放心的嘱咐道:“太医嘱咐,伤口未完全结痂前不可沾水,你若是想要沐浴,我帮你擦身。”
她脸颊腾得红起来,苍白的脸色浮现出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不用麻烦了。”
萧显最喜欢看她含羞带怯的模样,还补了一句,“不麻烦,这几日都是我帮你擦身的。”
“……”
他神色如常的继续说道:“你常用的物品我问了汀芷,先搬过来一些,你若还有需要,就和我说。”
她这才注意这里不是披香殿,而是凌霄殿的主殿,现在躺着的是萧显的床榻,“你为何——”
没等她问出口,门外传来陆遗的敲门声,“主人,有信传来。”
萧显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扶着她平躺在床榻上,“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陪你用膳。”
凌霄殿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