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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大罪

    寒暄完毕,容妃拿出一个锦盒,亲手放到薛千亦手里:“这孩子可真好,本宫是越看越喜欢,这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多谢容妃娘娘。”薛千亦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了一块玉佩,玉佩呈翠绿色,上面雕了一只四爪金蟒。

    薛千亦原本以为就是一块寻常玉佩,桐姑姑激动道:“薛姑娘,还不快谢过容妃娘娘,这块玉佩,可是陛下的随身佩戴之物!”

    当初内阁大学士宣布先皇遗诏,陛下领旨的时候,身上便是佩戴的这......

    天光微明,晨雾如纱,笼罩着南山脚下蜿蜒的小径。阿舟立于窗前,手中仍握着那枚旧印,墨迹早已干透,可她仿佛还看得见昨日落下的那一道金线般的光。她轻轻将印章收起,换了一身素布衣裙,未施脂粉,只以一根木簪束发。今日她要亲赴洛阳,参加由太史局召集的“律典考辨会”。这并非朝廷正式诏令,而是几位开明学士私下促成的学术之会??名义上是探讨古律真伪,实则是一场没有刀兵却胜似战场的思想对决。

    秋棠早已备好马车,随行者仅有两名女弟子:一名是河北合作社推举的会计柳娘子,通晓账目与田赋;另一名则是扬州来的盲女说书人云袖,能背诵《日蚀录》全文,并以琵琶弹唱传播法理。三人皆非官身,却代表着千千万万曾被拒之门外的声音。

    “老师,此去洛阳,恐有埋伏。”秋棠低声提醒,递上一包干粮与匕首,“刑部尚书虽未明令缉拿,但他门生遍布御史台,若在会上发难,未必容得下您直言。”

    阿舟接过匕首,却没有放入怀中,只是淡淡一笑:“我此去不为争胜,只为揭谎。若连真相都说不得,那我们所建的一切,不过是沙上楼阁。”

    马车启程时,东方已泛出鱼肚白。沿途村落渐多,不少人家门前悬挂着写有“吾产吾有”四字的木牌,有些字迹歪斜,显然是初学者所书,却一笔一划都透着倔强。偶有孩童追着马车奔跑,高喊:“莲心讲法来啦!”更有妇人端出热粥送至路边,说是“给传灯的人暖胃”。

    三日后抵洛阳,宿于城外一座废弃尼庵。庵中尚存半壁残碑,刻着“贞元十七年敕建慈慧庵”,正是当年裴景和主持修订《贞元律》期间所立。据说此庵原为收容寡妇孤女之所,后因“不合礼制”遭毁,僧尼驱散,唯余断瓦颓垣。如今却被民间自发修缮,成了女子议事会的临时讲堂。

    次日清晨,太史局门前聚集了数十名学者、律官与地方代表。阿舟一行步行而至,未乘轿,不鸣锣,只手持竹节杖,缓步登阶。守门官欲阻,却被一位白须老者拦下:“此乃裴公门生之后,奉召参会,何故拒之?”

    那人正是太史令崔衍,曾与裴景和共事多年,素以刚直著称。他亲自引阿舟入内,低声言道:“昨夜宫中传来密旨,太后命我等‘务求实据,勿偏勿党’。你若有真凭实据,今日便是翻案之时。”

    大殿正中摆着长案,陈列着从皇家秘档调出的原始卷宗。其中一部泛黄手稿赫然标着《贞元律?继承篇会议纪要》,页脚盖有内廷骑缝印。阿舟上前细看,心跳骤然加快??果然,在删去“女子承爵”条款的决议旁,有一行小字批注:“右仆射杨崇义奏:昨夜紫微星动,荧惑犯心,恐女主乱政,请削其制。”而签押名单中,除宰辅数人外,竟无一人来自礼部或女官系统。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祖制’?”阿舟声音清冷,却响彻殿堂,“一句天象示警,便可抹杀千年法统?汉有上官昭仪掌诏令,唐有宋若昭姐妹授经于翰林,武周更设女官三百六十员!何时成了‘女主乱政’的罪证?”

    殿内一片寂静。一名礼部郎中怒起指责:“狂妄!尔等私办学堂,蛊惑妇孺,今又妄议先朝,莫非真想复辟武氏旧事?”

    阿舟并不退让,转身唤柳娘子呈上一册厚本:“这是我从河北十二村收集的土地纠纷判例汇编。过去三年,由女议事会裁决的案件共三百六十一宗,执行率达九成七,远高于县衙判决的六成二。请问大人,若女子果真不懂律法,如何能做到公正高效?若她们果真祸乱纲常,为何村民愿主动请她们评理?”

    那郎中语塞,转而讥讽:“不过乡野粗识,岂能与庙堂典章并论?”

    此时,云袖缓缓起身,怀抱琵琶,轻拨琴弦,唱起一段新编词:

    >“父死族长夺田去,遗嘱藏在破箱底。

    >女儿翻开《继承法》,一字一句对官吏。

    >官说女子不能继,她说律书第几第?

    >查遍县档无例外,终把宅基讨回矣……”

    歌声婉转,字字如锤。殿中不少年长官员面露动容。崔衍抚须叹道:“此非虚言。去年冀州便有一案,寡妇依《日蚀录》援引唐开元旧例,成功索回夫家产业,刺史不得不准。”

    就在此时,一名小吏匆匆入殿,递上一封加急驿报。崔衍阅后神色微变,随即朗声道:“敦煌急讯:回鹘可汗遣使入朝,携十七部族联名文书,请求册封沈璃为‘西域法监’,并希望中原承认女子签署契约之效力。使者言,若不予回应,恐影响两国互市。”

    满座哗然。有人低语:“这是逼宫啊!”也有人沉吟:“若拒之,西北商路恐断;若允之,岂非承认女子参政合法?”

    阿舟静静看着众人纷议,忽而开口:“诸位可还记得,《贞元律》初修之时,也曾争议不断?当时有人说‘百姓识字则难治’,可如今童子皆诵诗书;有人说‘商人不可列班’,可如今盐铁皆归商营。天下之法,本应随世而迁。今日我们争论女子能否参政,百年之后,或许人们只会奇怪:为何曾经竟有人怀疑?”

    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张薄纸,展开宣读:“这是岭南十三岁女童林小荷,在父亲暴亡后向县衙提交的申诉状原文。她引用《继承法》第三条、《户籍管理条例》第五款,并附上族谱复印件与邻居证词。县令初时不信,查证后不得不判其胜诉。此案已录入今年《司法年报》。”

    她抬眼环视四周:“她才十三岁。但她知道法律站在她这边。而你们呢?身为执掌律令之人,是否还记得,法律的初衷是什么?是为了维护权贵,还是为了守护弱者?是为了延续偏见,还是为了照亮黑暗?”

    殿内久久无声。

    最终,崔衍起身,当众下令:“即日起,开放皇家秘档中所有涉及女性权利的律令原本,交由独立学者小组重审。同时,允许各地女塾继续办学,教材交由太史局会同刑部、礼部共同核定,而非单方面禁毁。”

    虽未全胜,却是破冰之举。

    归途之中,阿舟并未直接返南山,而是绕道前往终南山麓的一处荒坟。此处埋葬着无数无名女子,碑石斑驳,杂草丛生。她在一处残碑前停下,拂去尘土,露出半个名字:“念……”后面已然风化不清。

    她蹲下身,从包袱里取出一块青石板,上面刻着一行字:“念荷,莲心未灭,火种不熄。”

    她亲手将其立于坟前,又点燃三支香,插在土中。

    “你曾说,只要有人记得,就不算真正死去。”她轻声道,“现在,整个天下都在记住。你的名字,也许无人知晓,但你的选择,改变了千万人的命运。”

    暮色四合,山风穿林而过,吹动她的衣袂。远处传来一阵稚嫩的读书声,是附近村塾的孩子们在背诵《觉醒三阶论》的第一课:

    >“第一阶:我知道自己有权;

    >第二阶:我敢于主张权利;

    >第三阶:我帮助他人争取权利。”

    阿舟闭目聆听,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半月后,南山迎来一场特殊的婚礼。新娘是曾在刺客袭击中幸存的扬州讲师苏婉儿,新郎是一位退役老兵,曾在边关服役十年,因伤返乡后加入巡讲队担任护卫。婚礼依新规举行:双方各自宣读婚约条款,明确财产归属、子女抚养与家务分工,并由当地议事会三位女成员作为见证人签字备案。

    阿舟为主婚人。她没有讲吉言,也没有祈福寿,只说了几句简单的话:

    “婚姻不应是女子的归宿,而应是两个自由灵魂的结盟。真正的誓约,不在天地鬼神之前,而在彼此尊重之中。愿你们永不剥夺对方说话的权利,永远保有说‘不’的勇气。”

    全场肃然,继而掌声雷动。

    当晚,阿舟写下一封信,寄往西域:

    >沈璃:

    >洛阳之会已毕,冰层初裂。朝廷虽未明许,但已不敢再言“尽毁妖书”。更可喜者,民间之势已成江河,非一纸诏令所能截断。

    >昨日见一对新人立婚约于众前,男不再强,女不再怯,方知所谓礼教,原可温柔重塑。

    >你在大漠立碑,我在中原种树。待它日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便是新世界降临之时。

    >千里风沙,望珍重。

    >??师阿舟

    信成之时,窗外骤雨突至。雨水顺着屋檐流淌,冲刷着庭院中的石碑。那上面的新刻字迹尚未完全干透,却被雨水浸润得愈发清晰:

    >“变革不在宫阙之间,而在灶火之上;

    >不在诏书之中,而在稚子口中;

    >不在一人之奋起,而在万人之共鸣。”

    雷声滚滚,划破长空。一道闪电照亮整座梅园,仿佛天地也为之动容。

    阿舟推开窗,任风雨扑面。她看见远处学堂依旧亮着灯,几名年轻讲师正围坐案前,修订《基层议事手册》第三版。她们的笔尖不停,如同春蚕食叶,沙沙作响。

    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念荷为她点亮油灯的模样。那时的光,微弱如豆,却足以穿透漫漫长夜。

    如今,这光已成燎原之势。

    她喃喃自语:“念荷,你看,天已经亮了。”

    雨渐渐停歇,乌云散去,东方天际泛起一抹淡淡的橙红。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这场变革,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