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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要她死

    大夏规定,故意损毁御赐之物,以盗论罪,重者入十恶。

    过失损坏,减等处罚,以罚代刑。

    曾经有宫人打坏御赐茶具,仗刑一百。

    弄坏皇帝贴身佩戴的玉佩,刑法更重。

    薛千亦瞬间就慌了。

    她记得很清楚,刚刚摔下去的时候,明明没有碰到玉佩的啊。

    那个小宫女好像把手伸到她腰上碰了一下。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冷嫔和楚翎曜的警示之言??小心容妃。

    容妃太过温柔,又长得一脸无害,让她大意了。

    薛千亦回过神来,指着小宫女:“是你、是......

    夜色未尽,南山脚下已传来马蹄声。一骑快马自北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信使披着蓑衣,脸上溅满泥点,手中紧握一封朱漆封缄的急件。他跃下马背,踉跄奔至讲学堂前,高呼:“西域八百里加急??沈璃将军亲笔文书!”

    守夜弟子急忙通报,阿舟披衣而出,接过信件时指尖微颤。她认得那火漆印上的图案:一只展翅的鹰,立于沙丘之巅,是沈璃亲手所刻的私章。拆信展读,字迹刚劲如刀劈斧凿:

    >阿师尊鉴:

    >回鹘可汗已正式册封我为“西域法监”,十七部族齐聚敦煌城外,立誓共守《女子契约法》。然长安使者拒签盟约,言“妇人干政,悖逆纲常”。今有礼部侍郎亲赴河西,欲以“妖言惑众”罪名拘我归京受审。

    >我不惧牢狱,唯恐此风一开,边地女子再无立锥之地。若中原终不肯容,则我将率三十六村妇,据玉门关而守法,宁战死不退步。

    >此信之后,或成绝笔。望南山灯火长明,照我魂归之路。

    >??沈璃顿首

    阿舟读罢,久久不语。窗外雨痕犹存,晨光初透,却照不见她眼底翻涌的惊涛。

    秋棠悄然立于身后,低声问:“可要召集议事会?”

    “不必。”阿舟缓缓卷起信纸,“此事若由众人决议,反倒束手束脚。他们怕牵连,怕惹祸,怕被指为‘结党营私’。但这一战,必须有人先踏出一步。”

    她转身走入内室,取出一枚铜符??那是裴景和生前留给她的密令凭证,唯有在“国法危殆、道统将倾”之时方可启用。二十年来,她从未动用。今日,她将它放入木匣,又附上一份亲笔陈情书,命人即刻送往太史局崔衍处。

    “请崔公代呈太后。”她说,“就说:莲心讲学非为谋逆,只为护法;若朝廷执意以‘女子不得议政’为由打压边民自治,那便是自毁律法根基,弃天下人心于不顾。”

    话音落下,她整衣冠,登讲台。

    当日上午,南山讲学堂破例召开临时大会。数百名来自各地的女塾讲师、村议事代表、商妇与农妇齐聚梅园,席地而坐。阿舟立于石阶之上,身后悬挂一幅新绘地图:东起扬州,西至敦煌,南抵岭南,北达幽州,三百七十二个红点标记着已建立女子议事会的村落。

    “姐妹们,”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雨余音,“我们曾以为,只要读书识字,懂得引用条文,便能守住自己的田产、宅基与尊严。可如今我才明白,法律若无权力撑腰,不过是一张薄纸,风一吹就碎。”

    台下寂静无声,唯有风吹竹叶沙响。

    “沈璃在大漠孤身抗命,只因她说出了一句真话:女子签的契约,也该算数。可朝廷却说她是‘妖言惑众’。那么请问,在座诸位,你们拟定的婚约、分家书、借贷契,是不是也要被烧成灰烬?你们裁决的纠纷、定下的规矩,是不是全都不作数?”

    一名河北来的老妇站起身,拄着拐杖怒声道:“我家孙女靠《继承法》夺回祖田,县令都盖了印!谁敢说不算?”

    “我儿子死后,族长想夺我家宅,是我拿着《户籍条例》去告的状!”另一名寡妇接道,“我不识字的时候,他们说我蠢;我识了字,他们又说我疯!到底怎样才算人?”

    群情激愤,呼声渐起。

    阿舟抬手压阵,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害怕。怕官府来查,怕族人反目,怕丈夫厌弃。可若今日我们沉默,明日她们就会一个个被拖回深院,锁进箱笼,连名字都被抹去!”

    她从袖中抽出一本残破小册,高高举起:“这是念荷临终前写的《女子立身十三条》,原稿已被礼部焚毁。但我记得每一条。第一条便是:‘吾身为女,非附属,非财产,乃独立之人。’”

    “我们不是妾婢,不是工具,不是传宗接代的容器!”她一字一顿,“我们是人。而人,不该跪着活。”

    掌声如雷,震动山林。

    当日午后,阿舟亲自执笔,撰写《为民请命疏》,洋洋三千言,历数百年来女子被剥夺权利之痛,援引历代律法、边疆实情与民间判例,直指“女主乱政”乃无稽之谈,呼吁朝廷正视现实,承认女子参政议法之正当性。文中更明确提出三项请求:一、赦免沈璃,承认其“西域法监”身份;二、设立“女子律政司”,专理涉及女性权益案件;三、修订《礼典》,废除“妇从夫姓”“嫁出即削籍”等陈规。

    此疏一成,立即抄录百份,由巡讲队分送各州府学、女塾及sympathetic官员手中。更有胆大者,将其张贴于洛阳、长安闹市街头,题曰:“天下女子共读之”。

    三日后,宫中传出消息:太后召见崔衍,闭殿密谈两个时辰。次日,一道旨意悄然下发??虽未公开回应沈璃案,但刑部接到严令,不得擅自对南山讲学堂采取行动;同时,太史局获准组建“律法溯源小组”,专门考证历代有关女性权利的法令原文。

    虽是暗流,却是转机。

    然而风暴并未平息。七日后,一名自称“忠义士”的男子闯入河北某女塾,纵火烧屋,幸有村民及时扑救,未酿大祸。但墙上留下血书八字:“妇言乱法,天必诛之!”

    紧接着,江南数地出现匿名告帖,诬陷阿舟与沈璃勾结外邦,意图“复辟武周”,更有甚者,编造她年轻时曾与裴景和私通,借此获得学术地位。流言四起,浊浪滔天。

    秋棠忧心忡忡:“老师,这些人分明是要毁您清誉。”

    阿舟冷笑:“清誉?我早就不在乎了。他们越是污蔑,越说明我们踩到了他们的痛处。”

    她提笔写下回击文章《驳伪士谬论》,逐条批驳所谓“私通”“谋逆”之说,尤其指出:“若女子稍有成就,便必被指为依附男人才得立足,那正是千年来压制女性的惯用伎俩。今日我若真是靠裴景和上位,为何二十年来,从未见任何男子因娶我而飞黄腾达?反倒是无数女子,因听我讲课,学会了自己写诉状、打官司、管账本?”

    此文一经传播,竟引发一场意想不到的反响。多地妇女纷纷投书响应,讲述自己如何通过学习改变命运。一位岭南寡妇写道:“我夫亡后,族人欺我无子,欲夺田产。我日夜苦读《继承法》,终在公堂之上背出法条,逼得县令改判。我不是靠男人,我是靠我自己。”

    更有年轻男子发声:“我妻子比我识字多,她帮全村记账、调解纠纷,人人敬重。我以她为荣,何来‘牝鸡司晨’之说?倒是那些躲在背后放冷箭的小人,才真该羞愧!”

    舆论之势,悄然逆转。

    就在局势胶着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前礼部尚书之女裴清漪。

    此人出身显赫,自幼饱读诗书,却因不愿缠足、拒婚权贵,被家族逐出家门,隐居终南山十余年,专研古律与天文。她素与阿舟无往来,此次却主动下山,携一部手抄《开元女官录》现身南山。

    “我父亲当年参与修订《贞元律》,亲手删去‘女子承爵’条款。”她在讲学堂当众坦言,“临终前他曾对我说:‘吾一生最大之憾,便是屈从权势,断送法理之公。若时光倒流,宁可罢官,也不负良心。’”

    她将书呈上:“这是我根据宫廷旧档整理的记录,证明唐代确有女子任判司、掌文案、监赋税之实。其中一人名为陆昭容,官至五品,主管江淮漕运账目,政绩卓著,史书却仅以‘某氏’称之。”

    阿舟接过书卷,指尖轻抚泛黄纸页,眼中微润。

    裴清漪继而道:“我愿联名上书,支持沈璃。不止为正义,也为赎我父辈之罪。”

    此举震动朝野。一名被逐之女,竟敢为“叛臣”辩护;一位前宰辅之女,公然挑战家族立场。世人始知,这场斗争早已超越性别,成为良知与腐朽之间的对决。

    与此同时,边境再传战报:回鹘可汗得知朝廷拒签盟约,愤而关闭互市通道,丝绸、茶叶、铁器交易全面中断。西北诸镇粮价暴涨,军需告急。边将连发六道急奏,恳请速决“法监”之事,以免激起民变。

    压力如山,终于压垮了顽固派。

    十日后,宫中传出正式诏书:经太史局核查,《贞元律》原始会议纪要确有“荧惑犯心”之批注,然查无钦天监当日观测记录佐证,疑为事后添加。故原决议程序存疑,相关禁令暂缓执行。另谕:“沈璃守土有功,维稳有力,特授‘昭信校尉’虚衔,允其继续主持西域民间契约事务,待后续详议。”

    虽未完全胜利,却是历史性突破??朝廷首次承认一名女子在边疆拥有实质性的司法影响力。

    消息传来那夜,南山燃起篝火。数百名女子围坐梅园,手持烛灯,齐声诵读《觉醒三阶论》。孩子们唱起新编童谣:

    >“阿娘读书不怕难,

    >字字句句记心间。

    >昨日还说不能继,

    >今日田契拿在肩!”

    阿舟坐在人群中,望着跳跃的火焰,忽然感到一阵久违的疲惫袭来。这些年,她像一把利刃,劈开黑暗,却忘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

    秋棠递来一碗热汤,轻声道:“老师,您可以歇一歇了。”

    她摇头:“歇不得。沈璃还在前线,还有千千万万个‘念荷’等着我们去救。”

    但她眼角浮现笑意。因为她看见,身旁一名十岁小女孩正低头写字,一笔一划,认真无比。纸上写着:“我要当法官。”

    几天后,阿舟收到沈璃回信。信纸边缘焦黑,显然经过战火:

    >师尊:

    >玉门关前,十七部族共立石碑,铭刻《女子立约不可废》九字。我以剑尖刻之,血染其上。从此西域万里,凡女子签字之契,皆具效力。

    >你说种树,我已见绿荫。

    >愿这树终成林,遮尽旧日阴霾。

    >??璃

    阿舟将信贴在胸口,久久不动。

    冬去春来,南山桃李盛开。讲学堂迎来新一批学员,其中竟有三位男子,自愿报名学习《基层议事法》,称“愿做家中第一位尊重妻子话语权的丈夫”。

    阿舟笑着接纳,并在课堂上宣布:“真正的平等,不是女人变成男人,而是所有人学会尊重他人。”

    这一年夏天,第一部由民间女性集体编撰的《实用律例问答》正式刊行。书中收录三百余个真实案例,涵盖继承、婚姻、劳动、财产权等方方面面,语言通俗,配有插图,甚至设计了“情景模拟题”,供村塾教学使用。封面无署名,只有一行小字:“献给所有不曾放弃说话权利的人。”

    书籍迅速流传,连宫中几位年幼公主的启蒙老师也开始引用其中内容。

    而在遥远的大漠,一座新的学堂正在兴建。当地人称之为“莲心分校”,由沈璃亲自督建,外墙刻着阿舟那句名言:“变革不在宫阙之间,而在灶火之上。”

    某日黄昏,阿舟独自登上南山最高处。远处村庄炊烟袅袅,孩童放学归家,口中仍念着《觉醒三阶论》。她掏出怀中那枚旧印,轻轻摩挲。

    这印章曾属于念荷,也曾见证过无数谎言与压迫。如今,它不再用于伪造文书,而是作为讲学堂的认证印章,盖在每一位毕业女讲师的执照之上。

    她喃喃道:“念荷,你听见了吗?她们都在说话了。”

    风过林梢,仿佛回应。

    她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仍有地方官员抵制女塾,仍有族长焚烧女儿的课本,仍有男子殴打敢于主张权利的妻子。但她也看到,越来越多的女人抬起头,拿起笔,走进议事厅,站在法庭前。

    火种已播,风雨难熄。

    多年以后,当人们回顾这段历史,或许不会记得每一个名字。但他们终将明白:那场悄无声息的革命,始于一个女子拂去坟头尘土的手,始于一盏油灯下的誓言,始于一句“我不服”的呐喊。

    而阿舟,依旧每日清晨推开窗,看庭院中石碑上的字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知道,天不仅亮了,而且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