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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报仇

    裴聿丞看出苏舒窈脸上的不解,开口道:“屋顶上有歹人。”

    苏舒窈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头不满。

    明明是她的殿下,怎么到了裴将军口中,成了歹人。

    她浅浅一笑:“应该是不知名的侠客吧。”

    “非也非也。”裴聿丞将熟睡的孩子交给乳娘,看向飞镖射出的方向,目光锐利:“藏于暗处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想必心思龌鹾。苏姑娘定要多加防范。刚才那歹人武功高强,裴某觉得,可能是冲着苏姑娘来的。”

    苏舒窈:“......”

    感觉得真......

    春雪未融,残冰如刃。苏舒窈立于昭雪碑林最高处的观政台,风卷起她玄色大氅的边角,猎猎作响。远处孩童诵读《庶民律典》之声随风传来,一字一句,清晰入耳,仿佛春雷滚过冻土,唤醒沉睡已久的山河。她闭目聆听,指尖轻抚碑林新刻的“无名者”三字,石面尚有凿痕未平,却已沁出温润之意。

    身后脚步轻响,裴琰缓步而来,手中捧着一封火漆密信。“东胡残部再败,左谷蠡王率众北逃,边境三月无警。”他将信递上,“林婉儿亲笔所书,附图一张。”

    苏舒窈接过展开,目光落在那幅由明德学子手绘的地图上。图中标注着七处新建驿站、五条应急粮道、三条军械转运线,皆以红笔勾连,形如蛛网,又似血脉,贯穿南北。最北端一点,赫然是当年被焚毁的雁门关旧址??如今已重建为“义守营”,驻扎着由流民子弟组成的边防义军,统归女子队协防调度。

    “她做得很好。”苏舒窈低语,“不只是打仗,是把民心筑成了墙。”

    裴琰点头:“百姓说,以前官府只知征税抓丁,如今却是送粮授技、教人识字。有人问为何要守边?一个老农答:‘因为现在我有地可种,有屋可住,有孩子能念书……这日子,得护着。’”

    苏舒窈眼眶微热。她知道,这才是新政真正的根基:不是权谋,不是雷霆手段,而是让每一个曾跪着的人,终于有了站起来的理由。

    ***

    数日后,监察院迎来一位特殊访客。

    并非百姓,亦非官员,而是一名年约六旬的老尼,披着褪色灰褐袈裟,手持一串檀木佛珠,由春桃引至二堂。她不拜不跪,只合十低声道:“贫尼慧觉,来自金陵栖霞寺。此生从未干政,但今日之事,关乎因果,不得不来。”

    苏舒窈亲自迎下台阶:“师父请讲。”

    老尼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层层揭开,露出一枚金丝嵌玉的香囊,上绣“吴氏”二字,针脚细密,花纹古朴。

    “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她声音平静,“十年前,贵妃派人夜闯苏府柴房,欲毁其尸首灭口。是我与两名师姐妹冒死潜入,将她草席裹身偷运出城,葬于栖霞后山乱坟岗。此香囊,便是当时贴身之物。”

    苏舒窈指尖骤然发抖,几乎握不住那小小布囊。她认得这绣工,是母亲年轻时最爱的样式。那一年,父亲尚未获罪,家中尚有欢笑,母亲曾在灯下一边绣花,一边哼着江南小调,哄她入睡。

    “为何现在才来?”她声音沙哑。

    “因时机未到。”慧觉合掌,“我们本欲永埋此事,以免牵连无辜。可近日见你立碑昭雪,万人祭奠,方知冤魂终得安息。贫尼不敢居功,唯愿告知真相:你母亲临终前,并未咒骂谁,也未流泪。她只是轻轻摸着这香囊,说了一句??‘窈儿若活下来,定会替天行道。’”

    苏舒窈猛然抬手掩面,肩头剧烈颤抖。十年隐忍,百战不退,她在朝堂之上面对千夫所指未曾落泪,在百姓痛哭陈情时仍能冷静应对,可此刻,却再也撑不住。

    她跪坐在地,抱着香囊,像小时候那样蜷缩起来,低声啜泣。

    春桃与裴琰悄然退下,唯留风穿堂过,吹动檐角铜铃,叮咚作响,如同母亲昔年摇扇哄睡的节拍。

    良久,她抬起头,双目通红,却已清明如镜。

    “请带我去见她。”她说,“我要亲自治丧,迁灵回京,入昭雪碑林正位供奉。”

    慧觉点头:“贫尼已在栖霞设三年超度法会,只为等这一日。只是……”她迟疑片刻,“墓碑被人动过。”

    “谁?”

    “去年冬,有一男子独行至此,衣着华贵却不带随从。他在坟前站了一整夜,第二日清晨,亲手立了一块无名石碑,刻下八个字后离去。”

    “什么字?”

    慧觉缓缓道:“**生不能护,死当守魂**。”

    苏舒窈怔住。

    裴琰闻讯赶来查证,三日后带回消息:经查金陵官驿记录,那人正是**当今圣上**,微服南巡途中绕道栖霞,停留整整一日,期间拒见地方官员,仅以素斋果腹。

    “原来他知道……”苏舒窈喃喃,“他早就知道娘的冤情。”

    王先生翻阅旧档,终于寻得线索:当年先帝驾崩前夜,曾召年幼太子入宫,留下一道密诏压于龙枕之下,内容无人知晓。而据一名老太监临终吐露,那道诏书提及“苏氏一门忠烈,若有后人存世,务必庇护”。

    “所以陛下这些年容忍你步步高升,并非全因新政有益民生。”王先生叹道,“更是为了偿还这份旧债。”

    苏舒窈沉默良久,提笔写下一道奏疏:**恳请陛下允臣迎母灵柩还京,建祠祭祀,列入国典**。

    三日后,圣旨批复:“准。赐谥‘贞悯’,建‘贞悯祠’于昭雪碑林之侧,春秋两祭,乐舞相承。”

    消息传出,百姓自发前往栖霞迎灵。三千人徒步三百里,白衣如雪,素幡蔽日。沿途州县官府设香案跪迎,僧道齐诵往生经,孩童沿途撒花,老人焚纸钱祭酒。

    当灵车抵达京城那日,全城罢市。百姓夹道相送,哭声震天。有母亲抱着女儿说:“记住这个人,她是所有好女人的母亲。”有老兵拄拐跪拜:“您儿子没白死,您的仇,有人报了。”

    苏舒窈身穿重孝,扶棺步行十里,直至贞悯祠落成。

    那一夜,她独自守灵,燃烛三支,焚香九炷。她在母亲牌位前放下《昭雪录》,轻声道:“娘,我做到了。他们全都伏法了。周廷章挫骨扬灰,许崇文凌迟曝尸,赵元敬抄家灭族。我不止替你报仇,我还让千万和你一样的人,再也不必低头。”

    风忽起,烛火摇曳,仿佛有人轻抚她发。

    她抬头,看见梁上垂下一缕旧绸带,是当年母亲绣嫁衣时剩下的料子,被慧觉一同带来。此刻在风中轻轻摆动,宛如招手。

    她忽然笑了,眼泪却不停滑落。

    “您放心走吧。”她whisper,“人间,我已经替您看顾好了。”

    ***

    转眼新年将至,万象更新。

    朝廷正式颁行《清源令》,全面推行“庶民推举制”“均田试点”“科举改革”三大新政。首批通过推举制上任的九品官已达四十七人,其中女子六名,商贾之后三人,奴婢出身一人。那位码头苦力出身的“铁脊梁”更是在任三个月内查处贪吏八人,开仓济民五次,被誉为“活包公”。

    而最令人振奋的消息来自河北:均田令覆盖三县后,春耕时节农户自发组织“互助耕队”,共享牛马农具,轮流照看孤寡。收成公布之日,较往年增产近七成。百姓编歌传唱:“一亩三分地,胜过万两银;苏大人分田,穷鬼变富人!”

    与此同时,明德学堂第三届招生突破两万人,女子比例达四成。更有西域商旅遣子前来求学,称“中原有法可依,有理可争,值得习之”。

    然而,风暴总在黎明前最暗。

    腊月廿七,监察院突接急报:**谢瑜失踪**。

    最后一封信来自扬州,言及发现一条隐秘账册线索,涉及多位朝中重臣与海外倭寇勾结,私贩铜钱、兵器出海,换取倭刀回流中原扰乱治安。信末写道:“此网极深,恐涉宫禁。若七日无音讯,请速启动‘断链计划’。”

    苏舒窈当即下令:封锁消息,调林婉儿率女子队秘密南下,裴琰协调边军封锁长江水道,严禁任何船只离岸。同时命王先生彻查谢瑜近期往来文书,尤其关注其与户部某员外郎的通信记录。

    第三日,线索浮现。

    那名员外郎名为孙景和,表面清廉俭朴,实则暗中掌控江南三大钱庄,借“汇兑”之名洗钱牟利。更惊人的是,他竟是赵元敬门生,且在赵案爆发后非但未受牵连,反而升任户部左侍郎,掌管全国赋税稽核。

    “此人不动,新政必溃。”苏舒窈冷声道,“他控制财政咽喉,若再纵容其勾结外敌,后果不堪设想。”

    但她深知,孙景和不同以往对手。他无显赫家世,无党羽喧哗,行事极为谨慎,从不留书面证据。加之新近得皇帝信任,主持“岁终核算”,地位稳固。

    强攻不行,唯有诱敌。

    于是,她命人放出风声:因赵案牵连甚广,户部账目混乱,恐影响来年春拨,故监察院拟派专员入驻核查。

    果然,不过两日,孙景和便上奏请求“自清门户”,主动献出历年账簿副本,并邀请监察使亲临监督盘点。

    “请君入瓮?”裴琰皱眉,“恐怕是反设陷阱。”

    “我知道。”苏舒窈冷笑,“所以他真正想查的,不是账,而是我派去的人。”

    于是,她亲自选定一人:**赵承业**。

    那位曾写下“父罪难赦,吾愿代囚”的青年,在岭南流放三年后因救灾有功提前返京,现为刑部见习书吏。他既熟悉官场运作,又因背负污名而被旧党轻视,正是最佳人选。

    “你愿意去吗?”她问。

    赵承业沉默良久,终是抬头:“若此举能让世人相信,罪臣之后亦可清白立世,我愿赴汤蹈火。”

    次日,监察院正式派遣“巡查组”进驻户部,领队者正是赵承业。孙景和笑脸相迎,设宴款待,席间频频敬酒,言语谦卑。

    然而,就在第三日晚,变故陡生。

    巡查组一名随员暴毙,尸检显示中毒身亡,毒源竟是一碗普通药膳。更可怕的是,死者怀中搜出一封伪造密信,内容竟是赵承业收受江南豪绅贿赂,承诺篡改账目掩盖亏空。

    舆论瞬间沸腾。士族纷纷上书,要求严惩“苏党奸细”,连部分百姓也开始怀疑:“难道监察院也成了结党营私之地?”

    苏舒窈不动声色,下令暂停调查,召回赵承业接受审查。外界皆以为她将弃卒保车,却不知一场更大的布局已然展开。

    她早已命人在赵承业贴身衣物夹层缝入微型蜡丸,内藏微型镜片,可记录每日所见。同时,安排一名精通易容的女子队成员混入户部厨房,担任杂役。

    第七日清晨,真相揭晓。

    那名厨娘冒险盗取药膳残渣,交予监察院验毒司。结果证实:毒物为罕见“鹤顶红混合秋葵汁”,需特定温度与酸碱环境才会激活毒性。而制作该药膳的御厨供述:当日只有孙景和亲至厨房“关心同僚饮食”,并亲手添加一味“补气药材”。

    与此同时,蜡丸中的镜片还原画面:孙景和深夜潜入档案室,用特制药水涂抹账本关键页,使其表面看似正常,实则遇光即显隐藏数字??正是流向倭寇的军资明细!

    铁证如山。

    苏舒窈再度登殿奏事,当场展示证据,并宣读倭寇首领回信:“……孙公所供五十船铜钱,已换得精制倭刀三千柄,年内必送抵杭州湾暗港。届时,中原江湖动荡,新政自溃……”

    满朝震惊。

    皇帝怒极拍案:“传旨!孙景和即刻革职,押入天牢,三司会审!凡涉案者,无论官阶高低,一律严办!”

    当夜,孙府被围。官兵搜出大量金银、地契、倭国武士刀,以及一本日记,详细记载其如何利用职务之便操控财政、打压新政、培植死士,甚至计划在明年春耕时制造“粮荒暴动”,嫁祸监察院。

    百姓闻讯,怒不可遏。有人砸毁其祖宅牌匾,有人焚烧画像于街头,孩童编童谣唱道:“孙狐狸,吃人骨,尾巴藏在账本里;白天装清官,夜里喂豺狼!”

    而赵承业,在庭审当日当众摘下发冠,露出头上累累伤疤:“这些,是我父亲倒台后,各地义愤百姓砸我家门窗时落下的石块所伤。我不怨他们。因为我姓赵,就该承受这段耻辱。但我今日站在这里,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证明:**一个人的出身不能决定他的灵魂,唯有选择才能**。”

    全场肃然。

    判决下达:孙景和凌迟处死,家族流放极北苦寒之地,永不赦免。其所控钱庄全部收归国有,改组为“民生钱庄分行”,专责扶持小农小商。

    事后,苏舒窈单独召见赵承业。

    “你做得很好。”她说,“从今往后,你不必再背负‘罪臣之子’的枷锁。你已是‘新生者’。”

    青年跪地叩首,声音哽咽:“谢谢您……给了我重新做人的机会。”

    她扶起他:“不是我给的。是你自己挣来的。”

    ***

    元宵佳节,京城张灯结彩。

    今年不同以往,不再只是贵族豪门燃灯竞艳,而是全民共庆。每户人家门前皆挂一盏灯笼,上书心愿一则。有的写“愿家人安康”,有的写“盼田中有粮”,更多是稚嫩笔迹:“我想读书”“我要当官”“妈妈不用再卖头发换米了”。

    苏舒窈与裴琰漫步街头,未带仪仗,不穿官服,只如寻常夫妇般牵手而行。孩子们认出她,纷纷跑来献花,喊着“苏娘娘”。她蹲下身,一一回应,问他们的名字,听他们的梦想。

    走到一处灯谜摊前,老板见她容貌熟悉,犹豫道:“这位娘子……可是监察院那位大人?”

    她微笑点头。

    老板立刻掀开所有谜题,拱手道:“今日所有灯谜免费猜!您若答中,小店全年供您茶点!”

    她摇头:“不必。我来猜一道就好。”

    挑了半天,选中最难的一则:

    >“一生清白不沾尘,执法如山不动心。

    >千家灯火皆为我,独缺一盏照归人。

    >??打一人名。”

    她凝思片刻,轻声道:“是我。”

    众人哗然。

    老板激动得双手发抖:“正是为您所设!出题人说了,若您能解,便请您亲自点亮最后一盏灯。”

    那是一盏素白灯笼,悬于高杆顶端,尚未点燃。

    她接过火种,亲手点燃。

    火焰腾起刹那,整条街的灯笼仿佛受到感召,齐齐亮起,光芒交汇,直冲云霄。

    有人高喊:“苏大人照亮了我们,今天,我们也照亮她!”

    那一刻,她站在光海中央,不再是那个躲在柴房啃馊饼的小女孩,也不是执掌生死的监察使,而是一个终于被世界温柔以待的女人。

    裴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看,他们爱你。”

    她望着漫天灯火,轻声回应:“不是我值得爱,是我让他们相信??爱,是可以存在的。”

    ***

    年后初七,春风拂面。

    苏舒窈召集所有核心幕僚于后园议事。春桃奉茶毕,悄然退下。王先生展开最新情报图,标注着全国七十二处潜在隐患点:有旧党余孽暗中串联,有边疆豪强囤积军械,更有海外势力试图渗透科举考场。

    “战火未熄。”他说,“只是换了形式。”

    苏舒窈环视众人,目光坚定:“那就继续打。用律法当剑,以民心为盾,一代打不完,就两代;两代不行,就三代。”

    她起身,走向窗边,望向远处正在扩建的明德学堂新校区。那里,已有数百名工匠日夜施工,为即将到来的万名新生准备教室。

    “告诉所有明德学子一句话。”她缓缓道,“**你们读的不是圣贤书,是未来的宪法;你们写的不是文章,是这个国家的心跳**。”

    众人肃然领命。

    散会后,裴琰留下未走。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这一切都被推翻呢?”他望着天边浮云,“历史总是轮回,权贵总会重生,人心也会再次麻木。”

    她转身看他,眼神清澈如初。

    “那就再点燃一次。”她说,“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无名者’碑上的字,只要还有一个孩子会背《庶民律典》第一条,火种就不会灭。”

    她握住他的手:“而我们,就是那第一根火柴。”

    春风拂过庭院,吹开花枝第一朵嫩蕊。远处学堂传来朗朗诵读声,稚嫩却坚定:

    >“凡我治下,不容一人为奴;

    >凡我山河,不许一魂含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