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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听戏

    这一晚,霜染有些奇怪,时而警惕,时而放松。

    每一次,苏舒窈以为殿下来了,猫咪又舒服的躺下了。

    等到半夜,殿下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一早,苏舒窈晨起梳妆的时候,秋霜来报,“大小姐,听说昨儿晚上侯府进贼了。”

    “进贼?侯府丢了什么东西?”苏舒窈问道。

    秋霜摇摇头:“什么都没有丢,就堂屋屋顶破了个大洞。”

    苏舒窈过去一看,管事正指挥下人修缮屋顶。

    “究竟怎么回事?”

    管事回道:“大小姐,好像是有人在屋顶上打架。看......

    春雨初歇,檐角滴水如珠。苏舒窈立于贞悯祠前,手中握着一卷尚未封缄的奏章,纸面微潮,映着天光泛出淡淡青灰。她未曾入内焚香,亦未叩拜,只是静静望着那方新立的牌位??“皇清追谥贞悯夫人吴氏之灵位”。字迹端方沉稳,是皇帝亲赐御笔,金粉描边,在晨雾中透出不容轻慢的威仪。

    可她知道,这尊荣背后藏着多少战栗与侥幸。

    昨夜三更,王先生急报:倭寇一艘暗探船在杭州湾外礁区触石沉没,幸存者被渔民捕获,押送至林婉儿军营。审讯之下,供出一个惊天消息??孙景和并非孤网,其上尚有一“影首”,代号“白鹭”,常年隐于宫中,借内廷采办之便,操控海外通商命脉,二十年来输送兵器、铜钱、乃至朝廷机密,无一遗漏。

    更令人震怒的是,“白鹭”竟掌握一支由太监、宫女、低阶侍卫组成的暗线网,专事监视新政动向,每逢变革关键之时,便以“天象示警”“民怨沸腾”等由头,蛊惑皇帝动摇决心。赵元敬倒台时,正是此人密奏“苏氏女挟民势逼君”,险些令圣心生疑;谢瑜失踪前最后一封信,也提到“账册真本藏于九重宫阙之内,非雷霆不可取”。

    “所以……我们一直以为拔除了根,其实只斩了叶。”裴琰站在廊下,声音低沉如铁,“真正的毒藤,早就缠进了龙椅之下。”

    苏舒窈闭目良久,指尖轻轻摩挲奏章边缘。她已拟好折子,请旨彻查内务府历年采买明细,尤其聚焦“修缮佛堂”“贡奉法器”等虚项开支。但她也清楚,这一本递上去,便是直指宫禁腹地,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朝局震荡,甚至动摇新政根基。

    “你若不动,百姓终将再度沦为牺牲品。”王先生低声提醒,“可你若动,便是在赌陛下的心。”

    她睁开眼,目光如刃:“我不是在赌他的心,我是在还他的债。”

    当日午时,奏章呈入内廷。

    三日无音。

    第四日清晨,春桃神色凝重地奔入书房:“娘娘,宫里来了人,不是传旨太监,而是一位老嬷嬷,说是奉贵妃之命,送来一盒点心。”

    苏舒窈冷笑:“贵妃?她已有五年未踏出冷宫一步,如今却突然示好?”

    春桃摇头:“那盒点心并未打开,但奴婢见她双手枯瘦如柴,指甲缝里还有墨痕……像是写过字又拼命洗去的模样。”

    苏舒窈心头一震。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慧觉所言??当年贵妃派人毁尸灭口,可为何偏偏选在柴房?因那里无人注意,因那里连狗都不愿多看一眼。可若贵妃真是主谋,又怎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

    除非……她也是棋子。

    “请那位嬷嬷进来。”她道。

    片刻后,一名灰衣老妇低头走入,双膝跪地,颤巍巍捧上食盒。苏舒窈亲自开启,只见盒中并无点心,唯有一块干硬的糯米团,表面覆着薄糖霜,隐约可见压印痕迹。她用银针轻挑,果然验出微量砒霜残留。

    “这是……杀人的饵?”裴琰皱眉。

    苏舒窈却忽然俯身,仔细端详那糖霜纹路。半晌,她取出一方丝帕,蘸水轻轻擦拭,竟显出几行极细小的字迹,乃是用米浆混药汁写就,遇湿方现:

    >“奴婢原名翠屏,曾为吴夫人贴身侍女。十年前,贵妃召我入宫,逼我指认夫人私通外臣。我不从,被灌哑药割舌,囚于浣衣局三年。今闻夫人昭雪,特献此物,以证当年真相。”

    >

    >“那夜柴房大火,并非意外。有人自外泼油点火,欲焚尸灭迹。我躲在井后亲眼所见??来者穿黄绫软底靴,腰佩鹭形玉坠。”

    苏舒窈呼吸骤停。

    黄绫软底靴,唯有近侍太监可穿;鹭形玉坠,乃内廷掌事才有的信物。

    “白鹭……真的在宫里。”

    她当即命人封锁食盒,连夜提审当年负责苏府纵火案的衙役与仵作。第七日,终于寻得一名幸存老差役,早已流落街头乞讨度日。起初惧怕不敢言,直至见到来自栖霞寺的慧觉亲至作证,方痛哭吐实:

    “那夜确有内廷之人到场!他们穿着便服,但领头那人袖口露出半截绣金鹭羽。他亲手将一包药粉撒在夫人尸身上,说‘让她烂得更快些,不留骨相’。我还听见他说了一句:‘贵妃只是刀,真正要她死的,是不想看到苏家翻身的人。’”

    “是谁?”苏舒窈问。

    老差役摇头:“我不知道名字。但我记得他的声音??像冬天的风刮过瓦片,又尖又冷。”

    王先生翻遍内廷档案,终于锁定一人:**陈德禄**,现任司礼监秉笔太监,掌管皇帝日常起居记录,深得信任。此人出身寒微,却三十岁便跃居高位,从未犯错,也从不结党,素有“铁面书虫”之称。更重要的是,他早年曾在先帝身边当差,恰好负责整理遗诏当日的宫门出入簿。

    “是他。”苏舒窈缓缓道,“他知道密诏内容,也知道陛下对苏家有愧。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在等,等着我走得太远、树敌太多、民心稍有动摇之时,再轻轻推一把,让我万劫不复。”

    裴琰沉声:“可你如今已有民意为盾,他未必能成事。”

    “但他可以毁掉陛下的信任。”她望向皇宫方向,“只要皇帝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太过顺利,是否有人借民心之名行专权之实……就够了。”

    风雨欲来。

    三日后,皇帝突然下诏:暂停《清源令》中“科举改革”条款三个月,理由是“考生身份核查未明,恐有冒籍舞弊之患”。同时,任命陈德禄为“科举监察使”,全权督办本届会试。

    民间哗然。

    明德学子群情激愤,数百人联名上书,要求收回成命。然而奏章递入宫中,竟如泥牛入海。更有传言四起,称监察院近年办案“手段酷烈”,“株连过广”,甚至有“以新政之名,行独裁之实”的论调悄然流传。

    苏舒窈知道,这是“白鹭”的第二步棋??不动声色地离间君民之心,让百姓开始质疑她的正义性。

    她不能硬抗。

    于是,她做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亲自前往明德学堂,召集所有应试学子,公开宣布??

    “我支持陛下暂停科举改革。因为公平,不该建立在仓促之上。若有一人因制度漏洞而蒙冤,便是对我们所有人信仰的背叛。”

    全场寂静。

    她继续道:“但我请求诸位,用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从今日起,明德学堂设立‘策论擂台’,每月一场,议题由百姓提出,你们现场答辩。胜出者,无论出身,皆可获得‘见习官身’,派往各县实习政务。三年期满,考核优异者,直接授官。”

    台下先是沉默,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孩童们当场写下新童谣:“考场不在金銮殿,而在田间灶台前;文章不靠背圣贤,要说百姓心里话!”短短数日,全国七十二州县响应,万余学子报名参擂。有人辩“如何均分旱灾粮”,有人论“女子能否承家业”,更有少年直言:“若官府强征民女入宫,该杀还是该谏?”激烈争辩之声,震动朝野。

    而苏舒窈,则趁此间隙,悄然布下一局死棋。

    她命赵承业化名“赵文远”,以落第举子身份混入本次会试考生行列。同时,安排女子队精锐伪装成各地赶考书生,携带微型摄录镜,潜伏考场四周。她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盯住陈德禄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每日进出贡院时,随身携带的那只乌木匣。

    第七日深夜,线索浮现。

    一名伪装成扫地杂役的女子队员冒险靠近贡院焚纸炉,发现炉中残烬未尽,竟夹杂着几张烧至一半的试卷。她冒死抢出碎片,拼接还原,赫然发现其中一份答卷上,批注朱字竟是伪造??真正的考官印章为“圆角方印”,而这份却是“直角”,且笔迹与陈德禄平日奏折极为相似。

    更可怕的是,该试卷答题者乃是一名江南盐商之子,文中毫无建树,仅大肆吹捧“祖宗成法不可变”,却被批为“卓识深远,堪任要职”。

    铁证初现。

    与此同时,赵承业传来密报:陈德禄每晚子时都会独自进入贡院偏殿,点燃一支奇香,随后取出乌木匣中一本薄册翻阅良久。他曾悄悄靠近嗅闻,确认那香名为“梦引散”,常用于催眠或唤醒深层记忆??极可能是一种联络暗号。

    苏舒窈立刻下令:调集验毒司高手,分析历年贡院焚毁试卷残渣;同时命林婉儿秘密押送两名被捕倭寇高层进京,准备当庭对质。

    第十日,风暴降临。

    她在朝会上当众揭发陈德禄罪行,并呈上三件证物:一是伪造批阅的试卷残片,二是乌木匣内藏的倭寇密信副本(经蜡丸镜片拍摄),三是那名老差役画下的“黄绫靴人”画像,与陈德禄日常穿戴完全吻合。

    满朝哗然。

    皇帝面色铁青,命即刻拘捕陈德禄。搜查其住所时,竟在夹墙中发现一座小型祭坛,供奉着一枚断裂的玉佩??正是当年先帝赐予苏父的“忠勤佩”。坛前血书一行:“逆臣不死,国难不止。”

    “他恨的不是我。”苏舒窈轻声道,“他恨的是所有试图改变秩序的人。因为他就是旧制最大的受益者。”

    判决当日,京城万人空巷。

    陈德禄被判凌迟三日,抄家灭族,所有涉案考官革职流放。其供出幕后另有主使,乃数位退隐老臣组成的“守典会”,意图恢复士族垄断,废除庶民参政。该组织成员尽数落网,史称“白鹭案破”。

    事后,皇帝单独召见苏舒窈。

    宣政殿内,烛火摇曳。他坐在龙座之下,而非之上,面前摆着两杯清茶。

    “你知道朕为何迟迟不动手吗?”他问。

    她垂首:“臣不知。”

    “因为我在怕。”他苦笑,“怕你成了下一个周廷章,怕民心一旦失控,便会变成暴政的温床。陈德禄说得没错??权力太集中,终究危险。”

    她抬头,直视君王双眼:“可您有没有想过,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来自阳光下的改革,而是藏在黑暗里的谎言?若您因惧怕失控而停止前进,那才是给了敌人最大的机会。”

    良久,皇帝长叹:“你说得对。是我怯了。”

    他起身,亲自为她斟茶:“从今往后,《清源令》全面恢复,且加一条新规:凡监察院所办大案,须经‘百姓听审团’评议方可定谳。让他们也成为监督者,而非仅仅是被保护者。”

    她怔住,随即深深叩首:“陛下圣明。”

    走出宫门时,天已放晴。

    春桃迎上来,笑着递过一封信:“娘娘,明德学堂寄来的。孩子们写的。”

    她展开一看,竟是数百名学子联名手书:

    >“我们愿为薪火,照亮黑暗;

    >我们甘作基石,托举新世。

    >苏先生不必独行,我们与您同路。”

    泪水无声滑落。

    她将信贴在胸口,仰望苍穹。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倾泻而下,照在昭雪碑林之上,那一片“无名者”的石碑,仿佛镀上了金边。

    当晚,她再次来到贞悯祠。

    这一次,她不再哭泣,也不再诉说。她只是点燃三炷香,摆上那封学子来信,然后静静坐下,如同幼时依偎在母亲膝前。

    风穿过窗棂,拂动帷幔。

    梁上的旧绸带又一次轻轻摆动,像是回应,又像是告别。

    她轻声说:“娘,我还在走。但他们已经跟上来了。”

    “您睡吧。”

    “这人间,交给我了。”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明德学堂的屋檐上。数千名新生列队而入,每人胸前佩戴一枚铜牌,上刻四个小字:**光明在兹**。

    诵读声再度响起,比以往更加洪亮,更加坚定:

    >“凡我治下,不容一人为奴;

    >凡我山河,不许一魂含冤;

    >若有逆行,我必执剑;

    >若有黑暗,我即为灯。”

    苏舒窈站在高台之上,玄色大氅随风扬起,宛如展翅之鹤。

    她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但她也知道,火种已燃,星火燎原,再无人能够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