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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撑住!

    他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可他,就是不吭一声。

    这个男人,用他那孤僻到极致的骄傲,承受着足以让任何硬汉都崩溃惨叫的折磨。

    孟听雨。

    不能分心。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眼中涌上的湿意压了回去。

    她的手,必须稳。

    她从一旁的针盒中,取出了一排细如牛毛的银针。

    太乙神针。

    她的指尖捻起第一根银针,目光落在顾承颐那双毫无生气的腿上。

    没有丝毫犹豫,她手腕一抖,银针精准无比地刺入他腿上的“足三里”穴。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顾承颐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全新的痛楚,叠加了进来。

    如果说丹药的药力是焚身的烈火,那这枚银针,就是一根烧红的烙铁,精准地烫在了他最脆弱的神经上。

    孟听雨的动作没有停。

    第二针,“阳陵泉”。

    第三针,“承山”。

    第四针,“昆仑”。

    ……

    她的动作快而精准,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一根根银针,带着破开一切的决绝,刺入他腿部各大穴位。

    每落下一针,顾承颐的身体都会剧烈地颤抖一次。

    灼痛。

    针刺的锐痛。

    两种极致的痛苦,在他的体内交织、碰撞,掀起了一场毁灭的风暴。

    顾承颐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翻涌的黑暗与痛楚。

    他感觉自己像一艘在狂风暴雨中即将倾覆的小船,随时都会被巨浪拍得粉身碎骨。

    放弃吧。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睡过去,就不会痛了。

    他残疾后的那些日子,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冰冷的轮椅,刺鼻的消毒水味,窗外明媚的阳光,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他躺在床上,日复一日地看着天花板,感受着生命力一点点从这具破败的身体里流逝。

    绝望。

    麻木。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缓慢的腐烂。

    他已经习惯了。

    就这样结束,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痛楚的浪潮再次袭来,他的意识被狠狠向下拉扯,坠入更深的黑暗。

    就在他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

    一道光,毫无预兆地,撕裂了这片黑暗。

    他看到了。

    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他死寂的生命里。

    她的眼神很平静,语气更平淡。

    “我能治好你,你的女儿,我带来了。”

    画面一转。

    他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团子。

    她趴在他的腿上,仰着一张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脸,用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睛看着他。

    “爸爸,你要快点好起来。”

    “念念想让你抱我,举高高。”

    举高高。

    轰——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混沌的意识之海中轰然炸响。

    那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下坠的意识,被一根无形的钢索,死死地拽住了。

    不。

    不能放弃。

    他还没有抱过念念。

    他还没有亲手把他的小公主举过头顶。

    他还没有……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身边。

    “站起来,抱住她们。”

    这个念头,从他灵魂的最深处,破土而出。

    它像一粒种子,在被烈火焚烧的废墟里,顽强地,疯狂地,生根发芽。

    它变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钢铁般的意志。

    对抗!

    对抗这足以摧毁一切的痛楚!

    顾承颐原本开始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点骇人的光。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狂暴药力,强行向着自己那双早已坏死的双腿引导而去。

    孟听雨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她看到他眼底重新燃起的求生火焰。

    她的心,狠狠一颤。

    “承颐!”

    她俯下身,将唇凑到他的耳边。

    “撑住!”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颤抖,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想想念念,她还在等你抱她。”

    “想想我,你答应过我,要换你来保护我。”

    她一边说,一边将一滴空间灵泉水,小心地渡入他干裂起皮的唇中。

    清凉甘甜的泉水,像是沙漠中的一泓清泉,瞬间滋润了他快要燃烧起来的喉咙。

    那股清凉,顺着食道滑下,化作一股纯净的生命力,在他被药力摧残得千疮百孔的身体里,艰难地修复着损伤。

    顾承颐的意识,清醒了一分。

    孟听雨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狠狠注入他的意志之中。

    对。

    念念。

    听雨。

    他不能倒下。

    “啊——”

    一声压抑了许久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终于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发出来。

    那不是痛苦的哀嚎。

    那是意志对肉体,发起的最后冲锋。

    他将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意志,全部凝聚成一股绳,与那股狂暴的药力,与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展开了最惨烈的拉锯战。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密室里,只剩下男人粗重压抑的喘息,与女人轻柔而坚定的低语。

    “承颐,就快好了。”

    “再坚持一下。”

    “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孟听雨的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长时间维持高度专注的施针,对她的心神是巨大的消耗。

    她的脸色,同样苍白。

    但她的手,依旧稳如磐石。

    最后一针。

    “涌泉”穴。

    当这枚银针刺入顾承颐脚心的瞬间,他体内所有狂暴的药力,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轰然一声。

    所有的痛楚,所有的灼热,所有的撕裂感,全部向着他的双腿狂涌而去。

    顾承颐的身体,最后一次剧烈地弓起,然后又重重地摔回床上。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然后,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切,都归于沉寂。

    密室里,只剩下仪器运作的轻微声响。

    “滴——滴——”

    孟听雨看着床上那个仿佛已经死去的人,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结束了。

    她脱力地靠在床沿,胸口剧烈地起伏。

    几个小时的治疗,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也耗尽了她全部的心神。

    她伸出颤抖的手,探向顾承颐的鼻息。

    平稳。

    有力。

    她又去摸他的脉搏。

    虽然微弱,但沉稳地跳动着。

    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