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九零带崽寻亲,被绝嗣大佬宠疯了 > 第204章 那是生机

第204章 那是生机

    她看着他那张血色尽褪,却依旧俊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眼眶再也忍不住,一瞬间就红了。

    这个傻瓜。

    她俯下身,用指腹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迹。

    然后,她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那只曾经捏断钢笔,曾经精准操控着无数精密仪器的手,此刻正无力地摊开着,掌心还残留着汗水的湿滑。

    孟听雨用自己的掌心,将他的手包裹。

    她想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最终,她再也支撑不住,就这么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沉沉地睡了过去。

    整个密室,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她不知道。

    她也没有看到。

    就在她睡着之后,顾承颐那双覆盖着银针,早已被判定为彻底坏死的腿部神经深处。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电信号,悄无声息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万古长夜里,亮起的第一颗星。

    那是生机。

    是破而后立之后,新生的第一缕微光。

    第一缕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纯白的地板上投下几道狭长的光斑。

    顾承颐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醒了。

    意识从无边无际的疲惫深渊中,缓缓上浮。

    身体像被拆开重组过,每一寸肌肉都残留着酸软的余烬,但那场足以毁灭一切的剧痛,已经消失了。

    他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孟听雨那张近在咫尺的、带着倦容的睡颜。

    她就趴在床边,一只手还紧紧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枕在脸下,睡得并不安稳,长长的睫毛偶尔会不安地抖动。

    阳光为她的发梢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

    顾承颐的心,被一种温热的情绪填满。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试图将她此刻的模样,深深刻进脑海。

    片刻后,他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体上。

    他尝试着,动一动自己的脚趾。

    没有反应。

    再试。

    依旧是一片死寂。

    那双腿,就像两截不属于他的木头,沉重,麻木,没有任何知觉。

    仿佛昨夜那场撕心裂肺的破而后立,只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幻梦。

    光,从他眼中一点点黯淡下去。

    那颗刚刚被希望点燃的心,迅速冷却,沉入冰冷的谷底。

    他缓缓闭上眼,掩去所有的情绪。

    孟听雨几乎是在他情绪变化的瞬间就醒了过来。

    她猛地抬起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惺忪与血丝。

    “你醒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立刻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温度正常。

    她松了口气的下一秒,就对上了顾承颐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眼眸。

    孟听雨的心,咯噔一下。

    她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

    她坐直身体,双手覆上他毫无反应的大腿,指尖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开始为他检查。

    她仔细地按压着每一个穴位,用指腹感受着他皮肤下的温度与肌肉的僵硬程度。

    顾承颐始终沉默着,任由她动作,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可越是这种平静,就越让孟听雨心慌。

    “药力还在潜伏,需要时间。”

    她开口,声音尽力保持着平稳与专业。

    “生生造化丹的药性霸道,破开经脉后,需要一个过程来修复与新生。这几天,你需要静养。”

    顾承颐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向窗外。

    阳光正好,一如他残疾后的每一个晴天,明媚,却与他无关。

    孟听雨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她知道,任何安慰的语言在绝对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生生造化丹的药理。

    破而后立,立竿见影。

    如果没有立刻产生效果,那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他的神经坏死得太过彻底,连龙血藤的霸道药力都无法逆转。

    要么,是失败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冰锥,狠狠刺进她的心脏。

    她不敢再想下去。

    别墅里的气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变得异常沉闷。

    顾家和云家那边,都默契地没有打来一个电话,没有派一个人前来。

    他们都在等待。

    却又不敢打扰这份等待。

    这种心照不宣的体谅,反而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的心都紧紧勒住,压得人喘不过气。

    空气里,只剩下仪器运作的轻微蜂鸣。

    念念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压抑。

    小家伙今天异常乖巧,没有吵着要妈妈抱,也没有缠着要爸爸讲故事。

    她一个人坐在床边的羊绒地毯上,安安静静地玩着她的积木。

    那是顾承颐前几天刚托人给她买回来的,一套限量版的原木积木,打磨得光滑圆润。

    她把积木一块块垒起来,搭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城堡。

    然后,她拿起一块雕刻成小兔子形状的积木,想把它放在城堡的最高处。

    小手一滑。

    那块小兔子积木,从她肉乎乎的指尖脱落,在地毯上滚了两圈,骨碌碌地,滚进了宽大的医疗床底下。

    念念愣了一下。

    她趴到地上,撅着小屁股,努力伸长了自己短短的胳膊,往床底下探去。

    指尖离那块小兔子,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她够不着。

    小家伙努力了好几次,鼻尖都急出了一层细汗。

    “呜……”

    她委屈地瘪了瘪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

    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这声细微的呜咽,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房间里凝滞的空气。

    孟听雨立刻起身,想去帮她捡。

    一直沉默地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的顾承颐,却先一步动了。

    他几乎是出于一种父亲的本能。

    看到女儿快要哭了,他下意识地就想去帮忙。

    他控制着轮椅靠近床边,俯下身,伸出手,准备去够床底的那块积木。

    这是一个他做过无数次的动作。

    简单,习惯。

    就在他上半身向前倾斜,为了维持平衡,腿部肌肉下意识绷紧的一瞬间——

    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酸麻感,如同最微小的电流,毫无征兆地,从他右边大腿的深处,一闪而过!

    那感觉来得太快,消失得也太快。

    快到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顾承颐的身体,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