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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知而深深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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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

    半截儿尸鬼在地上蠕动,仅剩的一只手臂在满是尘土的石板上奋力扒拉。

    它拖着一条黏稠污黑的肠子,像是画线一样,笔直地朝活人靠近。

    ‘噗嗤......’一声闷响,利器破开皮肉。

    枪尖轻松透过尸鬼暴露的后脑贯入。

    赵怀谦手腕一翻,稍一搅弄,再抽出,这具尸鬼马上就没了动静。

    在他身前,一名手持长牌的差役紧绷的肩膀骤然一松,吐出一口浊气。

    紧随而来的,便是这差役脱口而出的夸赞,“厉害,头儿!”

    就眼前城垣上剩下的这几只残废鬼。

    只要是个四肢健全的活人,拿着趁手的家伙,理论上都能解决。

    但是话又说回来。

    这些尸鬼狰狞裸露在外的骨茬儿和那些花花绿绿的脏器,对活人而言,已经足够骇人了。

    再搭配上它们伤之即死的‘赫赫威名’,差役们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敢大意。

    回想当初,赵怀谦率众在南门市集大展身手,擒杀贼尸,全身而退!

    如今,却再难找回那份游刃有余的感觉。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知而深深畏”。

    ......

    ‘噗......’

    队伍轮替推进,持枪的孟百山动作明显急了。

    枪尖歪了两寸,就没把地上的残尸戳死,反倒刺入了尸鬼脊背。

    他身前手持长牌的老差役反应极快,当即口中低喝。

    “百山,抵着它,莫松手!”

    闻言,孟百山下意识地止住抽枪动作。

    他一咬牙,索性将错就错,用尽气力,把刺入尸鬼脊背的枪尖死死往下压。

    “嗬嗬......”

    尸鬼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两只手臂胡乱在地上扑腾,试图借力爬行。

    可这般角力本就毫无悬念,它被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手持长牌的老差役话音未落,人已动了。

    他左手稳住长牌遮身,右手霎时就从腰间抽出一柄四楞锤,忽的砸了下去。

    ‘嘭!’

    ‘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与清脆的骨裂声混杂在一起。

    柄头上的整条铁疙瘩砸实了尸鬼后脑,头骨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一个大坑。

    黑血自那尸鬼的七窍缓缓淌出,抽搐的身体终于彻底僵直。

    孟百山用力,小心将枪头从尸骸上拔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枪尖与坚韧的脊骨来回摩擦,发出的‘咯吱咯吱’声,顺着枪杆传到他手上,让他整个后背都不由得窜起一股寒意。

    “行了,你这娃子也算是沾了血,会习惯的。”

    与他搭伙儿的老差役收好楞锤,抬手拍了拍孟百山的臂膀,声音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沉稳。

    “谢谢魏叔,多亏了您......”

    孟百山喘了口气,由衷地道谢。

    在真刀真枪的搏杀中,不是谁都有耐心包容一个新手的。

    尤其是在这种随时可能丧命的关头,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拖累搭档。

    众人将此看在眼里,可见班头对孟百山的关照。

    老魏是县衙里出了名的刑狱老手,平日里,见惯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刑具枷锁。

    他这样的‘老人’,一旦请出来给人上刑,最少也得把人弄得血肉模糊。

    大牢里那些刑具花样儿,五花八门。

    皮开肉绽还是刚入门的开胃小菜。

    再往上,还有什么‘膀上开花儿’、‘摇驴骑根’、‘流脂点蜡’......

    一个个听着还算雅致的名号背后,全是让人不忍直视的酷烈刑罚。

    那些东西,阴狠歹毒,甚至都上不得朝廷的刑名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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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些尸鬼的扮相,在老魏眼里,也就那么回事,不值一提。

    若不是城里的大人们严令不许。

    他甚至动过心思,弄来一具尸鬼,把它剖开看看,这玩意儿到底跟活人差在了哪儿?

    ......

    刘济目的明确,心中有了决断,出发的速度反而比另外两人更快。

    他爬上屋檐,回头朝院中的二人抱拳。

    “两位,今日就此别过,愿我们还能来日再会。”

    “告辞!”

    刘济家就在北坊西南角的一处两进小院儿。

    他方才在屋檐上已经仔细观察过,坊内不知是何人,在各处屋顶墙头搭了些简陋的独木桥。

    若是顺利,他或许可以全程不必落地,直达家中。

    对于这条悬在半空的‘天路’而言,底下那些稀疏散布的尸鬼,威胁自然极为有限。

    刘源敬和宋平番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他,抱拳还礼。

    “济兄保重!”

    刘济归心似箭,走得干脆利落。

    “宋兄,我们也赌一把。”

    刘源敬把手放在院门的门栓上,缓缓抽动。

    宋平番也是方才又回了地窖一趟,在黑暗中摸索着,把他那身甲衬捡了个七七八八。

    裙甲、肩甲都在。

    就是他的臂甲和护心镜却不知掉到哪个角落去了。

    谁知道那卫城墙头上落下的吊篮,什么时候就会收回去?

    他们两个哪里还敢耽搁!

    宋平番索性也就不找了。

    他披着几片不伦不类的‘残甲’,至于防尸,那就只能全指着身上的棉袍底衬足够厚实。

    不过,凡事就怕对比。

    比起刘源敬身上那件脏污破烂的锦缎官袍,宋平番这身破棉烂甲,好歹还有些防护可言,至少也能更暖和些。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刘大人,我们出去之后往东,闯过一个巷口,再往北......”

    宋平番深吸了几口气,最后和对方确认着出门之后的逃跑计划。

    “最后爬上房,顺着坊墙走,直奔南贰门出坊。”

    所谓南贰门,也可以称作北坊东门,与东市北门斜对而立。

    只是因其门面朝南,所以抚远县里有人管它叫‘南贰门’。

    又或是与东市北门并称为‘东对门’。

    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只是......

    “啧——”

    宋平番砸了下牙花子,脸上满是藏不住的顾虑。

    “刘大人,咱们这趟没法子全走屋檐,半道上肯定会有死人拦路,怎么解决?”

    他们两个倒也想学刘济,全程飞檐走壁。

    可惜,坊中各院屋檐的排列自有章法,东西能行,可换成南北,中间的空隙却是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

    他们两个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走一段街巷,这样起码目标还小点儿。

    和身经百战的李煜一行人不同。

    他们靠着躲藏固然活了下来,可对外面那些尸鬼的认知,却仍旧停留在最初的一知半解。

    怎么杀?

    或者说,这些会跑会扑的活死人,真的能被杀死吗?

    宋平番心里其实没底。

    当初在溃乱中,他豁出性命,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一具活死人拦腰斩断。

    结果......

    那‘人’的腰子和肠胃流了一地,可它的上半截身子,照样拖着黏腻的血迹,嘶吼着朝他追爬而来。

    那场面,能把他这刀口舔血的厮杀汉都吓得眼角抽搐。

    可想而知,那些被派来戡乱的军户屯卒,当初又该是何等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