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一次,竟然是现在,提分手的时?候。你真的喜欢我吗,蓝烟?”
“那我跟你谈了?两年仅仅是因为我犯贱吗?”
陈泊禹一震。
蓝烟手伸进外套口袋,迅速地?掏了?一下,扬手,“啪”的一声,掷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那是他公寓的门禁卡。
“分手。陈泊禹。我们一辈子别见面?了?。”
蓝烟转身往外走。
陈泊禹飞快上?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臂,“烟烟……”
“你放手。”
“烟烟……”
“我不想闹得你员工都知道,我相信你也不想。”
“随便你闹,我不在乎,只要你不……”
“咚咚”两声,门被叩响。
不待人应,直接被推开。
站在门口的是梁净川,面?色沉冷,如覆寒霜,声音却格外冷静:“松手吧。”
“净川,你帮我……”
“我不可能帮一个外人欺负我妹妹。”
陈泊禹一时?面?如死灰。
僵持一瞬,他把手松开。
蓝烟两手抄进外套口袋,低头往外走,手肘撞上?了?梁净川。
但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越走越快。
上?电梯,下楼,穿过写?字楼前的空地?,凉风薄刃一般划过眼角。
渐急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蓝烟低喝:“你别跟着我!”
他自然不会听。
蓝烟霍然停住转身,怒目而视,“世界上?不是只有你跟陈泊禹两个男人!我跟他分手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梁净川眼也没眨,看着她?,目光里只有无限的包容:“……我是又被迁怒了??”
“……”蓝烟抽了?抽鼻子。
“可以?明示吗?我有哪里没做对?”
视野变得模糊,声音也无法克制地?哽咽:“……你一定很得意吧,我谈了?两年的男朋友,被你衬得这么拿不出手。”
“前男友。”梁净川正经?纠正。
“……”
“我当然得意。”梁净川上?前一步。
手臂被抓住,径直往前方一带,额头撞上?胸腔,下意识伸手前撑推拒的动作被阻止,腕骨被扣在他的手指里,纹丝不动。
对抗的企图被轻易瓦解,只剩下愤怒与难过层层翻涌,眼泪再也止不住。
“……因为你哭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安慰你。”声音从头顶落下,与胸腔共振。
第23章“天冷很好。巧克……
近年流行一个概念叫作“阿贝贝”,是指长期依恋的安抚物,这并不是一个心理学术语,而是心理学中“过渡性客体”概念的一个颇具传播力和影响力的网络化诠释。
蓝烟的“阿贝贝”是一只毛绒企鹅。
一岁多的时候,跟父母去海洋馆玩,由她自己在货架上?众多琳琅满目的玩具中,亲自认领回来的。
与它同?吃同?住自不必说,去幼儿园的第一年,也必须每天带上?,否则寝食不宁。
妈妈邱向薇在生下?她不久以?后就开始生病,她夜里?都是蓝骏文带睡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比同?龄的孩子,要敏感得多、缺乏安全?感得多。
多数小朋友在升入小学以?后,就逐渐戒断了“阿贝贝”,而她的企鹅,一直陪她到?了八岁。
邱向薇去世的那?一年。
经过无数次的迁徙与清洗,毛绒企鹅变得光秃黯旧,塑料材质的蓝眼睛更是粘了又粘,遍布磨痕。
有一次,蓝骏文商量的态度问她,要不要再自己去挑一个新的毛绒玩具呢,这个企鹅实在是太旧了。
“可它还没坏啊,还能修好。”
还能修好的东西,把它丢掉的话?,它不会难过吗,不会觉得,自己剩余的生命,是被人为放弃的吗?
抗癌到?最后,邱向薇放弃了,化疗让她生不如死。
那?天她和蓝烟聊了很?久,也不管七岁多的小孩,是不是听得懂那?样深奥的道?理。她说烟烟,你要接受世界上?大部分的事物,就是无法寿终正寝。
妈妈去世之后,作为某种仪式,蓝烟强行戒断了她的“阿贝贝”。
可她意识深处,仍然病态地向往着某种永恒。
在这个速朽的时代,追求永恒,就像喜欢代可可脂的金币巧克力,是悖逆潮流的不合时宜。
所以?她从来不提。
她爱听的歌叫《EternalFlame》,永恒的火焰。
她加入缮兰斋,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在守鳏三十年的褚兰荪身上?,看?到?了某种永恒的可能性——而这是蓝骏文没有做到?的。
做书画修复,为它们换得百年以?上?的余生,这相对一个人的生命尺度,已经等同?于永恒。
好巧,真?是好巧,当时陈泊禹对她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工作会想到?“永恒”这个词。
她那?瞬间简直头皮发麻,以?为自己的灵魂深处照进来一束光。
而此?刻她知道?了,那?只是她的错会,是她渴望“被看?见”,于是误以?为陈泊禹的偶然一瞥,就是“看?见”。
熟人抑或陌生人,不止一次评价她,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冷淡。
她不置一词:我的生命不必为所有人沸腾。
她和陈泊禹的这段恋爱,是烧到?39度的温水,离沸腾尚远。这个只比体温略高的温度,需要仔细辨别,才能确认它的温暖。
她此?刻难过,是因为,陈泊禹甚至配不上?她的这番难过。
眼泪氤氲,衬衫布料整一片都变得潮湿,皮肤贴得久了,隐隐刺痛。
梁净川的手绕过后背搭在她的肩膀上?,没有用力。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往这边看?,蓝烟感觉到?自己被揽着稍稍侧转了身体。
风小了些?。
她意识到?,是梁净川背身挡住了。
激烈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退潮。
蓝烟已有心力顾及到?这样不妥当,蓦地退后一步,别过脸,抬手抹去脸上?的湿痕。
怀里?一下?就空了。梁净川垂眼,手臂收了回去,抄进口袋,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
“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一定要把你送到?温暖安全?的地方再说。”
蓝烟实在没有精力再和任何人争辩,头低下?去,默许了。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梁净川担心自己一个人去取,蓝烟不会乖乖地去园区门口等他。
看?她片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挣脱的意图不够强烈,没有化作实际有效的行动,于是就任由他这样牵着了。
她明?显恍神,走?路深一脚浅一脚。
梁净川屡次回头去看?,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