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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完成,食宿则都由那位侨商提供。

    此来第一天,侨商设宴款待,下午会带他们去画家的工作室熟悉工作环境。

    侨商姓俞,而今长居香港,接待的是他的长子,名叫俞晚成,三十五六岁,儒雅谦和。

    等吃过饭,俞晚成又?亲自带他们去了那位华人画家的工作室。

    离俞家的宅邸不远,步行不过七百多米,三层的白?色小洋楼,四?周乔木森森。

    周文述凑近悄声说:“和缮兰斋挺像的。”

    蓝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洋楼门前牌匾题“一隅”二字,俞晚成说他们一般就?叫这里一隅楼。

    一隅楼除了画家的画室,还有个裱房,很小,只?设了一张裱画桌,工具也?不齐全。

    蓝烟他们提前跟这边沟通过,知?道这个情况,趁手的工具自己带了一套。

    俞晚成叫他们有任何需要尽可吩咐,他与画室主人、博物馆方?都会全力配合。

    隔日又?调整一天,蓝烟和周文述的工作正式开始。

    /

    已是十一月中。

    朋友圈里北方?的朋友纷纷发起了初雪的照片,此地湿热,依然艳阳高照。

    俞晚成将要向侨生博物馆捐赠的这批作品里,最具价值的,是岭南画家居廉的一幅《瓯香馆雅趣图》[*注]。

    此画最早藏于粤西高州府的某位吴姓药材商人手中,后时局动荡,吴家下南洋闯荡,为攀结黄氏家族,献上一批古玩奇珍。后几经辗转,流入俞家。

    居廉的作品《富贵长春》曾在2017年拍得700万人民?币的高价,这幅《瓯香馆雅趣图》是他开创的“撞粉”、“撞水”技法中早期的作品,算得上是精品之作,保守估计,市价在百万以上。

    这样一幅作品,蓝烟自然慎之又慎。

    该画创作于光绪年间,用同?一时期的旧宣纸作为补料是最佳选择。

    一隅楼的藏纸没能?匹配得上,俞晚成打听到?了槟城有个裱画店藏有一批旧纸,于是下午周文述去那店里看材料去了。

    上一幅苏六朋的画作已经修复完了,还差最后装裱。

    裱件下墙,上蜡砑光。

    蓝烟站在裱画桌前,拿着剃刀,仔仔细细去除覆背纸的杂质和沙粒。

    槟城潮湿高温的气候,并?不适宜书画修复,因此裱房需要长时间开着空调和除湿机。

    工作久了颈椎、肩背和腰部无一不酸痛,吹了空调更是雪上加霜。

    这一步完成,蓝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颈,继续做打蜡的工作。

    周文述问?俞晚成要来一台蓝牙音响,搁在裱房角落里,方?便边干活边听音乐。

    音响连了蓝烟的手机,在放节奏明快的轻音乐,此时播到?了久石让的《いつも何度でも》,蓝烟不时跟着哼唱一段。

    门口传来脚步声。

    蓝烟没抬头,“配上了吗,文述?”

    无人作声。网?址?f?a?布?Y?e??????u?w?ē?n?②?0?????????c???m

    蓝烟掀眼,顿时怔住。

    桌子一角放了一盆一人高的散尾葵,半挡住了孔雀绿的木门。

    人站在门口,白?衣黑裤的装束,如檐上落雪清绝疏冷。

    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空气仿佛突然降了温。

    蓝烟嘴唇微抿,扛不住他微冷的目光,把视线移开了。

    下一瞬,梁净川踏着棋盘格的地砖走了进来,没头没尾地问?:“听笑话吗?”

    蓝烟把砑石放了下来,没有出?声。

     梁净川一步一步走近,不急不慢地说道:“带了份点心去缮兰斋探望,前台告诉我,人一周前就?出?国了。问?叔叔和我妈,都说知?道。全世界,我最后一个知?道。”

    他已走到?了裱桌的对面。

    蓝烟目光定在桌上的裱件上,始终不抬头,她很清楚梁净川正在盯着她。

    “……所以你是来找我讨说法的吗?”

    梁净川轻嗤一声,自嘲:“你欠我说法吗?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我没想特意躲着你,只?是那个时候,觉得有点负担。”

    “负担。”梁净川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气没什么额外的情绪。

    门外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伴着一句疑问?:“咦,谁的箱子。”

    周文述走到?了门口,望进屋里,刹住脚步。

    他看?向梁净川,又?看?向蓝烟,难以形容的低气压让他开口小心翼翼:“师姐,这是……”

    “……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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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文述拖长声音“噢”了一声,走进房间,朝梁净川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蓝烟师姐的同?事,我叫周文述。”

    蓝烟没特意提过家里的情况,但共事久了,同?事之间总会有所了解,周文述一早听说过蓝烟有个重组家庭的继兄,但一直没见过面。

    梁净川不很情愿地伸手,同?他握了一下。

    “来探亲?”周文述露出?十分友善的笑容。

    “嗯。”

    “刚到?吗?住在哪儿?”

    梁净川撇下眼,注视着周文述。

    不清楚他比蓝烟小多少,看?起来很年轻,像刚毕业的大学生,长相?穿着都十分清爽。

    很难说,是不是她的审美。

    一个多月,她就?是跟这个人,同?进同?出?。

    “附近酒店。”梁净川淡淡地说。

    周文述格外热情:“要不去把行李放了,我请你吃饭?这附近有家娘惹菜,味道特别好。”

    “你请我?”梁净川问?。

    “对。”

    “既然是烟烟的同?事,当然是我来请。”梁净川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蓝烟冷眼看?着他们。

    吃什么饭,都吃砒霜吧,一个两个,烦得要死。

    周文述怎会察觉不到?这莫名其妙的敌意,稍有些?摸不着头脑。

    梁净川倒是没再说什么,走到?门口去,把行李箱推了进来,淡淡地说:“出?发之前去了趟缮兰斋,问?褚老先?生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捎过来,他说你们在修画,可能?缺补料。”

    蓝烟立即问?:“你带过来了?”

    “嗯。”

    “给我看?一下。”

    行李箱放倒打开,梁净川从里面拿出?一只?长条木匣。

    蓝烟越过裱桌走到?了行李箱对面,蹲下身,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匣子。

    “现在知?道给个好脸色了?”梁净川低声问?,语气带一点揶揄的笑意。

    “……是你先?没给我好脸色的。”

    “那你要求还够高的。”

    匣子递到?手里,蓝烟接过,飞快起身搁在桌上,把木匣打开。

    褚兰荪叫梁净川带过来的,基本都是从同?时期的古画上裁下来的边角料,很稀有,一寸纸一寸金也?不为过。

    数目不少,蓝烟很想现在就?做比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