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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4

    辰贺礼。我想在这之前,你最好还?是跟叶总坦诚,说你看走?了眼——这画是赝品。”

    “……那幅画是赝品?”陈泊禹很?是震惊。

    蓝烟研判他的神?情,确定他确实对此不知情,“嗯。董邦达的画,也有价高价低的区别。这幅的落款,是从他便?宜的作品挖下来补上去的。我们用仪器做了鉴定,确认了挖款和原本?的画心,用的不是同一种纸。”

    陈泊禹神?情沉肃,一言不发?。

    “我们把样本?送到权威机构出报告去了,还?有几天能拿到鉴定报告,那时候我们会跟叶总说明?情况。陈泊禹,你有几天的先机。我想,我们说,跟你提前主动去说,在叶总那儿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蓝烟看向他,“那张邀请函,加这条信息,加起?来换你们好聚好散,你觉得分量够了吗?”

    画在送给?叶总之前,陈泊禹找人鉴定过,但?有些画,是非得揭开了命纸才能分辨真伪。

    那位专家给?出的鉴定结果为真,他也便?放心大胆地?送给?了叶总。

    若现在由他告知叶总此画为赝品,并重新赠送一幅真迹,大约还?有得补救。上轮光弈领投,挽公司于水火,叶总是陈泊禹最不可得罪的“金主”。

    陈泊禹一时思绪纷乱,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你把这么重要的信息提前透露给?我,就为了梁净川?”

    “为什么是‘就’。为了他不足以成?为我这么做的理由吗?”

    “……你从来不沾这些俗事,现在为了他,也谈起?了交易。”

    “因为他值得。”

    陈泊禹如遭重击地?神?情一滞。

    “很?多事我不是不懂,只是不屑去做。怎么说呢,陈泊禹,我当时也为了你,不止一次应付过你的家宴,只是你认为那是理所应当,不觉得那有什么珍贵的。”

    陈泊禹抿唇不言。

    “这事我当然可以不掺合,但?我认为,不管是做朋友还?是谈恋爱,投桃报李是必须。梁净川既是你的挚友,又是你的肱骨之臣,撇开一切外在因素,其实你应该对他公平一点。这些话他肯定不会跟你说,他这个人死要面子,公事私事夹在一起?,更没法开口。”

    “……我没有亏待他,蓝烟。不管是薪资还?是股份,都是市场平均标准以上。现有的分歧也都能协商。既然公司也是他一手做起?来的,他为什么要走??”

    “因为你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利用我,他不能。融资的结果他受了益,但?这一部分建立在利用我的基础上,他做不到心安理得。”这点梁净川从未明?说过,但?蓝烟一清二?楚。

    陈泊禹的表情,仿佛是生吞下了一块石头。

    蓝烟向河对岸看去,隔着?夜色与薄雾,看不清楚梁净川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一直在注视着?她。

    陈泊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眼,“……梁净川知道你跟我做这种协商,就能心安理得了?”

    “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知道了也不劳你费心,我会把他哄好的。”

    陈泊禹被噎了一下:“……你真不是来火上浇油的?”这样伶牙俐齿的蓝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从前一直觉得她闷,但?原来根本?不是。

    “怎么,你作为一家企业的负责人,连两句稍微刺耳的话都听不得吗?世界不是围绕着?你转的,陈泊禹。我知道你的人生是开挂模式,任何事情在你这里都是理所当然,财富、地?位,甚至爱情。可对我们这些普通人而?言,没有任何一件事是理所当然,想要得到就得狼狈争取。你有拼尽全力哪怕争取过一件事吗?”

    陈泊禹语塞。

    他是第一次在蓝烟的眼里看见“怜悯”这种情绪。

    这也是第一次,他们这样深入交流——在分手很?久以后,她为了另一个男人。

    这比他知道他们在一起?这件事,还?要令他感到挫败。

    蓝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超过十分钟了,某人口是心非,并没有打断他们的谈话。

    她转头看向陈泊禹,两手都抄进外套口袋里,“所以你的答案是?”

    “……你想没想过,你就这一张底牌,告诉我了你就没得玩了。”

    “还?是别小瞧人吧。我说了,有些事我不做,只是因为我不屑。破坏关系比建立关系容易多了,碰巧我在汤公那里不是说不上话。”

    “……你真是变了好多,蓝烟,甚至学会威胁人了。”

    “你没有变吗?”蓝烟冷静地?审视他,“还?是说其实你一直这样精致利己,当时只是我看走?了眼?”

    陈泊禹蹙眉不言。

    “到底答不答应,你给?一句准话。”蓝烟有些不耐烦了。大好时间来蹚浑水,真是烦死了,明?明?拿来谈恋爱都不够用。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又没签卖身契。十几年朋友,难道我会跟他彻底鱼死网破。原本?我就已经准备跟他好聚好散了。”

    “那就好……是我白跑一趟了。”蓝烟态度软化下去。不管陈泊禹是真这么想的,还?是权衡利弊以后,做了这种决定,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别的不重要。

    “不。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信息。”陈泊禹思绪复杂地?长叹一声。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又没办法。这三天他一个人待着?,谁也没见,大醉了好几场。

    他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这是第一次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相比起?来,他觉得当时父兄的轻视根本?不值一提。

    这一次,好像是把他这个人,刨除掉家庭带来的一切光环之后,他所立身的根本?性?的东西,彻彻底底给?否定了。

    情绪反反复复在“算了吧”和“这事算不了”之间来回拉扯。

    可是终究,梁净川与他高一开始便?是朋友,即便?如今做不成?朋友了,也不意味着?这段友谊一文不值。

    他也就止步于放狠话这一步了。

    蓝烟又看了看对岸,不再与陈泊禹废话:“走?了。”

    陈泊禹没有出声,直到蓝烟走?出几步,他忽然说:“最后一个问题。”

    蓝烟顿步转身。

    “……你当时,为什么答应我?”

    回忆这种事,让蓝烟很?不舒服,像从永久尘封的旧仓库里翻东西,会惹得一身尘土:“我知道很?多人追我,都是征服欲作祟。因为我这个人显得不好追,所以谁追到了谁就‘牛逼’——过去很?多接近我的男生,都是这种心理。一开始我以为你也是,但?那天我在修画,你等了我一个下午,跟我说,看我工作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永恒’这个词,我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

    陈泊禹不再作声,无端神?情更是凝然,像是与他脚下的阴影彻底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