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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心思翻滚,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上前一步,下巴微微扬起,“说了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贼喊捉贼?不过是某些人故弄玄虚的把戏罢了。”
冯石岳这下也是动了真怒,皇帝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若真被这个杨萧败坏名声,他只怕要在司业这职位上干到死了,“你藏起的匕首和银子都已经被找出来了,竟还敢不认!”
“冯司业这是看见我将东西塞进去的?”林清似笑非笑的睨着他,而后视线一扫,从众学子的脸上一一扫过,直至薛宁,又慢悠悠的收回来,“还是说诸位同砚有谁看见我杨萧将那两样东西塞进柜子底下?”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站出来。
冯石岳目光如炬,哼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抱赃叫屈!”
李明霄听他这么说林清,心中怒火涌起,眸光渐冷,连声音都带着寒意,“我倒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在柜下发现东西,便认为是她所为,若刑部都像你们这样审案子,这天下还不知要出多少冤案错案。”
他一开口,张祭酒的心就是一哆嗦,他这下是清楚了,皇帝怕是要给那位学子撑腰,无论如何这事马虎不得,他怒瞪冯石岳,“公子说的在理,此事的确是冯司业做得不对,不如现在就派人去刑部报案,过来问审。”
冯石岳没想到祭酒会这么说,他虽没什么查案的经验,但偶尔闲暇时也是读过不少卷宗的,但凡国子监有个什么事情都是他出面主持公道,这么点事哪里能难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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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就是杨萧不知从何处得知温亭湛手里有二十两银子,于是哄骗薛宁这位爱惜师弟的好学子,又借机将人支走,故意砸乱屋子,划出那些刀痕,做成被刺客袭击的场景,再将匕首和银钱藏在柜子底下,只等日后取出。
有理有据,冯石岳觉得他根本没错,整体案情就该是这个样子,但凡换个人说话,他都能毫不犹豫的怼回去。
可李明霄不行,那是皇帝,错的也得是对的,他只能憋着,不服气也得憋着。
李明霄只一眼就看出冯石岳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他看向林清,故作严肃,“你说你冤枉,可有证据?”
皇帝都把台阶递过来了,林清也就顺势下了,扇尖向那寝舍一指,“就在那寝舍之内。”
“现在正好得空,便听你说上一说。”李明霄率先走进寝舍,接着是吴德海与连问之,而后才是祭酒与冯石岳,后面还跟着几个身着绿色官袍的官员,不知姓名,其他人则被禁军拦在外面。
这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个人往里面一站就满了大半。
林清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停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冯石岳瞪着她,一甩袖子,哼了一声,“今日本官便在这等着你的证据,看你如何狡辩。”
林清懒得搭理他,扫了一眼整间屋子,对手仓促布局,其实很多证据都是站不住脚的。
她看了眼被放在书案上的匕首和银子,顺手拾起那银子掂了掂。
薛宁与盛远、乌岑就站在门口处最前方,盛远和乌岑见状纷纷露出不屑,盛远鄙夷道:“还说不是贪财,当着祭酒和司业的面还惦记银子呢。”
便是薛宁也垂下眸子,掩盖住眼里一闪而逝的轻蔑。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银子与银子可是也不一样的。”林清又掂了掂手里的银锭,“这锭银子色泽光亮,银身偏软,纯度极高。”
“京城有权融银的钱庄就那么几家,能提炼这么高纯度的可不多,是刘家的汇通钱庄,是官改私银。”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这银子上手一掂还就能知道是从哪家钱庄出来的?而且连来路都门儿清,这怎么可能?
冯石岳双目一瞪,“你休要胡扯,这银子又没印记,你怎么就能知道从哪里出来的!”
盛远站在门外附和,“冯司业说的及时,杨萧上下嘴一碰,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林清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们,“铸银时会有损耗,十两的银锭铸成银锭之后并非真的有十两,前朝有位宰相便借此贪腐,十两的银子熔铸之后成型的银锭不足九两,而后将余下的银子充作火耗进了自己的口袋。”
“后来先帝开国之时,为免再有官员钻此漏洞,便规定以十两银锭为基,民间私银熔铸成品为九两五钱到九两七钱,官银重铸成品则要求在九两八钱以上,少于此便是次品。”
林清将银子放在吴德海手中,“这锭银子,重量在九两八钱之上。”
众人听到这话还是不太相信,那么微弱的差距,怎么可能手一掂就知道,盛远还想嘲讽几句,结果吴德海已经找来小秤,将银子称了下,“却是九两八钱,分毫不差!”
这话犹如一滴水滴入沸油,顿时炸了锅,众学子惊讶过后,又是响起阵阵议论声。
谭文轩呆愣愣的看着林清,喃喃自语,“竟然真就对了,这手怕不是金子做的吧?”
他离盛远等人很近,近到这些话一字不差的传入那几人耳中,盛远和乌岑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有些不敢去看薛宁。
薛宁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好似担心的看着林清。
冯石岳一张脸也不太好看,“便是能确定这银子是官改私银,也不能确定是从刘家的汇通钱庄出来的。”
林清:“银子存放久了,外观会逐渐,这银子亮成这样必是今年铸的新银,而今年工部的单子恰好落在刘家的汇通钱庄。”
实际上如今融银手艺落后,银中杂质较多,若存放不当,只会黑的更快,所以高门大户都会特地建造宝库存放金银,她的侯府里自然也有,但温亭湛只是一名普通的学子,显然没那个条件。
林清的话合情合理,就好像隔了一层窗纸,她没点破之前,其他人跟没想这么多,可经她这么一说,瞬间就像是捅破了这层窗纸,众人恍然大悟,随即又觉得很是震惊,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清。
站在谭文轩身旁的一位学子推了推谭文轩,“这个杨萧有点东西啊。”
谭文轩仍旧傻呆呆的,“是挺厉害的,就是厉害的让我觉得有点熟悉。”
那学子又推了推他,悄悄指了指旁边的薛宁三人,谭文轩扭头一看,就见盛远和乌岑的脸色很是难看,就连薛宁也有些苍白。
谭文轩鄙夷的转过头,懒得看他们。
屋子里,冯石岳也被林清的话震惊了好一会,他确实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银锭便能有这么多的说法,可他不能认,他若认了便是错了,他乃是司业,如何能错!
“便是证明这是官改私的银子,好像与你偷盗之事也无关吧。”
林清翻了个白眼,“温亭湛的亲人可有为官者?”
连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