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放过,约莫一刻钟后,方才收手。
顾春略思索片刻,再次走到林清面前,回道:“此人的确换过脸,依照脸部痕迹来看,应该已有四年之久,且是活换。”
林清疑惑道::“何为活换?”
顾春解释:“我曾偶然翻阅过司徒绝的记录,这换脸术分为活换与死换,说起来便如名字一般,活换可通过特定手法将脸上附着的人皮摘下来,死换则需要剃掉自身的皮肤,装上特制的假皮。”
第243章
林清明白顾春的意思,“就是说活换的脸还能摘下来,但死换的,就只能一辈子带着?”
顾春摇摇头,道:“带不上一辈子,司徒绝曾做过许多实验,其中活得最久的一位,不到十年。”
“那是我同门的一位师兄,遭了司徒绝的奸计,被我师父救回后,一直在谷中用药浴养着,才活了这么久。”
他眸里闪过悲伤,“那位师兄的尸体最后是我师父亲手解剖的,揭开假皮之后,里面血肉已经腐烂生蛆了。”
林清恍然,随即看向白使,“他呢?”
顾春道:“活换的后果稍好一些,但最迟半年就要揭下进行更换,如他这般,两张皮已经长在一起,即便外面这张假皮剖下来,里面的脸皮大概也不能用了。”
说白了,毁容都是轻的。
白使尽管不能动,但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张脸都在因愤怒而扭曲,不停的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林清看了一眼,顾春会意,用银针将他的穴位解开。
“不可能!”白使怒极,“江绝不可能骗我,当年我戴上这张假皮时他便说过,十年内随时都能摘下,怎么可能会摘不下来!”
顾春没有说话,重新取来一根银针,在白使的脸侧轻轻扎下,拔出时,针尖已然沾有黑褐色的血迹,散发着一阵难闻的腐臭。
他将针放在白使眼前,“这个味道你应该时常闻到吧?”
白使双目骤然瞪大,瞳孔紧缩,他不信!
可随之整个人透出一股不知所措,随之而来便是更加浓烈的愤怒,“江绝骗我!他居然骗我!”
这不大的房间内回荡着白使的嘶吼,震得人耳朵都不太舒服了。
林清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别演了。”
白使果然停下,阴恻恻的看着她。
林清:“生气固然是有,但那个江绝对你来说,应该还挺重要,只要你还想造反,就舍不得杀了他。”
能将谋反干到这种程度,都不是蠢货,一张脸皮重要还是大业重要,不用脑子都能想到,没必要遮掩。
白使一张脸逐渐恢复正常,阴笑几声,“林侯爷果然精明,若是之前,我必然恨不得宰了那个江绝,可这会,我却要感激他了,最起码,这张脸一日拆不下来,侯爷就一日别想知道我的身份。”
顾春听了这话,气得脸都红了,上前几步挡在林清面前,有心想说几句脏话,嘴里咕哝几圈,愣是没说出半字,于是脸更红了,怒道:“不过一张脸皮罢了,大人若想看,我顾春拼尽全力,也会将你那层脸皮给完好无损的摘下来!而且大人若知你身份,有没有这张脸皮,皆是易如反掌!”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何人?”白使嗤之以鼻,“事实摆在这里,你……”
“我知道你是谁。”林清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而后悠悠前行,将顾春拉到自己身后。
白使的满含嘲讽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许久才道:“我不信。”
林清笑笑,道:“五年前,颜家丢了一个人。”
白使脸上的笑容彻底无法维持,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清。
林清接着说道:“西丰镇第一富户颜家的嫡长子颜峰于五年前的十一月初三走失,至今都未寻到。”
“根据暗部送到的消息来看,颜峰此人才思敏捷,性情通达,从不与人结仇,初三那日不过是与友人小聚,之后便无故失踪。”
“颜峰那时已是奔四的年纪,又非稚童,那么大一个人,怎么说丢就丢了?”林清似笑非笑的看着白使,“你说是不是?”
房间里的人不少,孟杰,周虎,暗九,还有顾春和几个押着白使的天禄卫。
大家一动不动的看着林清,眼里仿佛带着光,脸上满是对林清的信任,就像某种已经深入骨髓的信仰,只要有这么个人在,就没有他们天禄司解不开的难题。
孟杰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林清,“也就是说这个白使便是颜峰?”
白使没有说话,丧气的垂下头,近乎等于默认。
周虎疑惑道:“所以他选择换脸,是为了隐藏他的真实身份?”
林清诧异看了周虎一眼,自打周虎对刑讯上心,好像脑子都聪明不少。
不过猜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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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颜家虽然有钱,却只是寻常商户,颜峰不能科举,也无法对朝局产生影响,他藏与不藏,又有何关系。”
但其中最关键的,还是颜峰的父母出处明确,一个是颜家当家人,一个西丰镇本地人,往上能追溯几代,皆没有问题。
孟杰也疑惑了,“可颜回颜大人不也是颜家人?”
林清解释道:“颜回算是讨了巧,他在颜家村长大,户籍也随之过到村长名下,自然不算商户。”
这下两人是听明白了,孟杰却更懵逼了,“所以这人不是颜峰?那他到底是谁?”
林清淡淡瞥向白使,“我见过白使几次,每一次他都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开始我未曾想通究竟是哪里奇怪,直到第一次走进那间书房,他就坐在我的面前,我忽然就明白过来。”
“是坐姿。”
林清瞥向白使,“你坐下时,会双脚合拢,上身挺直,双手规矩地放于膝上,目不斜视,这是大渊文官的标准坐姿,你右手老茧分布在食指、中指的关节处,以及掌心靠上的部位。”
林清看了看自己的手,“简直与本侯这双手一模一样。”
她手上的茧,有一些是日日处理那些奏疏导致的,还有便是因为常年使剑习武。
也就是说,白使若要达到她这个程度,最起码每天都得写很多字,且常使剑习武。
这个年纪,总不可能是学院的学子,至于夫子一类的人,坐姿则更为洒脱,不会这般规矩,武官就更不可能了。
林清对于大渊的武官了解的比文官还多,谁肚子里有几两墨水,她清楚的很,若有什么变动,更别想瞒过她。
她可以非常肯定,近几年武官都挺安稳的。
所以,这个白使是个文官,一个习武的文官。
白使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就知道不能与林清轻易接触,不过那么一会,他便无意识暴露出这么多东西。
这个林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