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拽动,然后就对上小孩开始续泪的大眼睛。
小孩嘴里带着哭腔,“要毛毛。”
林清无语片刻,摸出两块点心塞进小孩手里,把她的衣服换出来,然后将孩子拎起来塞进旁边的刘烨怀里,继续向前走去。
刘烨是真没料到这还有他的事情,怔了一下,安抚的轻轻哄了几句,而后交给一边已经清醒的孩子母亲。
孩子母亲激动的抱着孩子哭泣,高氏一家子也终于将高高悬起的心再次放下,眼含热泪,却又忍不住疑惑。
不是说天禄卫最不讲道理,走到哪杀到哪吗?
可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连娃儿弄脏了贵人的衣裳,也都还好好的……
他们依旧害怕,头却不像一开始压得那么低了,偷偷瞄着进入房间的那道背影。
刘烨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多了些许高兴,扭身追着林清进入屋子。
这房子已经有些年头,家具大多陈旧,天禄卫已经将屋子里搜了一遍,与谢长乐有关的东西都被堆在外面的堂室中。
刘烨仔细察看面前的杂物。
东西并不算少,已被打开的大包衣物,大多都是细布制成,还有两个斗柜和一个已经褪色的大木箱。
天禄卫已经抽屉都抽了出来,木箱也被打开了盖子。
一个里面全是散碎的配饰,另一个则是用来装书册字画的。
乍一看有点让人无从下手的感觉。
刘烨下意识看向林清,就见林清从第二个抽屉里捡出一串佛珠。
他抬步走了过去,问道:“这佛珠有问题?”
“若是一堆真货里冒出一个假货,可以说是物主眼光不好。可若是一堆假货里冒出一个真的,你怎么看?”林清将佛珠放在刘烨手里,“千年沉香木,都包浆了,这东西有市无价。”
刘烨惊了一下,险些把手里的佛珠甩出去,佛珠触感温润,还有一种祥和的……贵气。
这也就是林清看见,换成是他就不一定认得出来了,毕竟沉香木什么样他只在书中见过,未必能一下认出来。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谢长乐怎么会有这种贵重的物件?”
“谁知道呢,可能是旁人送的,或者是地上捡的,贼人送的,又或者是他偷的。”林清随口说着,话题一转,“不过你可听过王家一个传闻?”
刘烨将佛珠小心的放回抽屉,“什么传闻?”
林清说道:“王尚王大将军还未及冠便镇守边关,战功赫赫,坑杀战俘无数,人到中年,他从边关调回京城,排在前面的子嗣已经长成,却始终无所出。
王家找遍了大渊各地的神医,均无所用,直到一游方和尚上门,说王家杀戮太重,这才导致子嗣断绝,若要破解,需做到两件事。
第一件便是王尚必须不再出京,多行善事。
第二件,游方和尚交于王家一串佛珠,声称嫡长孙降生之后便要带上这串佛珠,终生不摘,便能将王家血脉延续。”
刘烨不明所以,“这等无稽之谈,大人也信?”
“王尚的确之后就没怎么出过京城了。”林清漫步上前,继续翻着箱子里的东西,随口说道:“王家两代人确实隔的有点多,王大将军的儿子都六十多了,嫡长孙却与我差不多大,而且他的手腕上也的确一直带着一串佛珠,我曾见过两回,跟这串佛珠几乎一模一样。”
刘烨思索着林清的话,“可谢长乐与王家并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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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轻轻笑了笑,谢长乐或许没有,但那个王家走失的仆人有啊,那个藏在暗处的人说不定也有。
但这样一看,那个仆人或许就那么清白了。
她看向门外,“把高氏他们带进来。”
高氏一家人立即被天禄卫带进屋子里,地上跪成一排。
林清看着这一溜的人,开口问道:“你可知谢长乐已有家室?”
高氏犹疑着点了点头,“民妇知道。”
她接着说道:“民妇寡居多年,生活困苦不说,独自一人,连个说闲话的都没有,就想着再寻个良人嫁了,结果便遇见谢长乐。
他好歹是个吏员,有这套房子供民妇居住,又能按月往家拿钱,民妇觉得挺好,后来有了一双儿女傍身,便更不在意了。”
大渊的律法对外室并无限制,说白了最多是道德谴责,只要子嗣不入朝为官,没人爱管这闲事,天知道查别人会不会把自己给漏了,毕竟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尤其像高氏这种,在旁人看来,她是再嫁,只要她把嘴闭严了,旁人便不知道她儿女的来历。
但嫁给外室子是极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小孩的母亲姓于,正是嫁给高氏的儿子,听到这个消息,仿佛天都塌了,那外室子说起来也就比奸生子高那么一点。
她家里还算富裕,嫁进这家也是因为谢长乐有官身在,又有这么一套房子,与她家也算门当户对。
可如今她才知道,她这夫君竟是那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
她双目通红,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指着高氏一家子,手指微微发颤,“你……你们……”
于氏愤怒的说不出话,快速的喘息几下,发出一声哭嚎,对着林清叩拜,额头撞在地面发出砰砰声响,“还请大人给民妇做主啊!”
刘烨心有不忍,但他是男子,也不好上前搀扶,只道:“你不必如此,此案由大理寺、天禄司等多衙携手,只要有冤情,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于氏呜呜哭着,却不再说话了。
高氏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敢问大人,民妇家里与什么案子扯上关系?”
林清似笑非笑的瞥着她,“你不知道?”
高氏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声音发虚,“民妇不知。”
林清直言:“谢长乐死了。”
高氏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愣神,接着放声大哭,拳头一下下垂着地面,“天杀的,夫君他到底是被杀死的!民妇也不活了……”
林清没搭理她,看着再度晕厥的于氏,让旁边的天禄卫将人和孩子暂且带下去安顿。
直到于氏被抬下去,高氏的儿女好似才反应过来,与他们的母亲一样嚎啕大哭,节奏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林清就这么看着他们哭,像是在看几个演戏耍宝的艺人。
伤心?
她看见高氏的眼角是上翘的,高氏那儿子干嚎着,眼白里连根血丝都没看见,女儿倒是聪明,脸给捂住了,可袖子却是干的。
林清走到主位前的椅子坐下,手肘搭在桌上,指腹有节奏的敲着桌下,一下一下,节奏缓慢轻巧,却能清晰的钻进这堂室内每一个人的耳朵。
哭声越来越尴尬,连声调都变得古怪起来,直到高氏三人再也哭不下去了,垂首跪好,原本已经散去的恐惧重新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