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被抓到了,同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事总算还在他们的掌控里。
苏管事横了一眼周边围观的人群,粗略一扫都是各处的下人,便挥袖赶人,“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一个个的,都不想吃饭了!”
人群闻言散开,他们这才察觉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披青色斗篷的人。
林清慢慢摘下兜帽,阴鸷的看着苏家父子,幽声道:“别啊,难得热闹,本侯这还没看够呢。”
苏家父子瞬间脸色煞白,身体抖得跟筛筛子似的,半分不见刚刚的霸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侯……侯爷……”苏管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恐惧犹如实质,几乎将他吞噬,“侯爷您听奴说,这件事都是污蔑,是……”
林清打断他的话,皮笑肉不笑,“你是当本侯分不清银鲮与霜纹银鲮的差别?”
她看向一边的守学。
所有人都跪了一地,自然也没人再按着守学,只是守学已经傻了,嘴张的能生吞鸡蛋,就这么瞪着林清,心脏仿佛都惊得不会跳了。
他是真没想到随手拉来的人竟就是这侯府的主人!
但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自卑感。
他并非奴隶出身,上过学,也曾幻想过科举中地时的风光,可现实却如当头棒喝,他是贱籍,不但余生无缘科举,连子嗣都只会是贱籍。
明明侯爷与他年龄相差不大,却如云泥之别。
他强打起精神,将所有的心思悉数收敛,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将地上的沾有泥土的鱼拾起,来到林清面前,“禀侯爷,证据便在这里,小小的一条鱼便有这么多门道,想来他处必然还有,苏管事贪墨的财物必不是个小数目,还望侯爷明察!”
林清淡淡的应了一声,对旁边的小厮道:“去把林文和账房叫来,再把厨房这月的账簿也带过来。”
小厮低声应诺,跑去给林文等人传话。
有聪明的小厮已经搬来椅子放在林清身后。
林清干脆坐下,约莫一刻钟后,林文与账房匆匆赶来,秋娘等人也跟在后面。
林文一扫眼前的情况,眼皮跳了跳,也没说什么狡辩的话,直接在林清脚边跪下。网?址?f?a?B?u?Y?e????????????n?2?〇?2???????????
账房则跪在林文旁边,不敢说话,只哆哆嗦嗦的递上账簿。
所有人噤若寒蝉,等待主家的雷霆之怒。
林清没有说话,接过来账簿翻开一页慢慢看着。
第424章
林清漫不经心的翻着账簿,对上面的数目并没有太大兴趣,她只是停顿一会,然后再翻一页。
纸张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声音很轻,比今日的风声还要轻,却清晰的穿过风声落入每个人的耳朵,就跟催命一样。
所有人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一颗心不断上提,尤以苏家父子为最,连嘴唇都透着苍白,冷汗淋漓,每当翻页的声音响起,他们就本能的瑟缩一下。
苏管事后悔极了,他一开始只是想少少的拿上一点,够家里花销就行,那时他也怕过,昭勇侯手里的人命哪是人能数过来的,杀他也就是点个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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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次没事,两次没事,贪欲便逐渐膨胀,直到他也无法控制的地步。
如今终是到头了。
他只盼望林文看在以往的孝敬上,能饶他儿子一条性命。
可林文看都不看他。
林文自是感受到苏管家的目光,几次想要张嘴,又把嘴闭上,他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机会管别人。
直到林清啪的一声将账簿合上,语气随意,“行了,自己招吧。”
四周鸦雀无声,许久,林文深深吸了口气,叩头如实招道:“是奴贪欲作祟,默认厨房管事拿取回扣,收受贿赂,奴辜负侯爷信任,万死难辞其咎!”
林清将那账簿卷起,轻轻敲着手心,一下,又一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越是这样,众人就越是害怕,就像是脑袋上悬了把刀刃。
刀不落下,没人觉得怕。
刀若落下,一具尸体,一了百了。
怕的就是悬在这,要落不落,心也跟着越悬越高,落不着实底。
又一阵寒风吹过,苏管事紧绷的那根线彻底断了,崩溃大哭,“侯爷饶命,奴都招,是奴鬼迷心窍,不但吃拿卡要,还将头等食材换成次等,并将所贪银两分成三份,奴、林总管和闵账房一人拿一份,账簿就藏在奴卧房西北角的地砖下边。”
林文猛然扭头瞪向他,双目血红,恨不能一口咬死苏管事,他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个字,“老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许打食材的主意,不许打食材的主意,结果你还是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老子眼瞎才把你当兄弟!”
苏管事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去看林文,“我……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可都这时候了,就是知道错又能有什么用!”林文喘着粗气,深深的闭上眼,仿佛濒死一般萎靡,终是跌坐在地。
这么一会功夫,府中执勤的暗卫已经将苏管家口中的账簿送到林清手中。
闵账房的账簿便是不合规的也能给编成合规的,没必要去费力辨认,真正贪了多少银子,还得看苏管事藏起的这本。
银鲮鱼不过是他们贪银子的其中一项,其他蔬菜瓜果皆有漏洞可钻,粗略一算,已有数万两之多。
林清将账簿合上交给一边的秋娘,“苏明父子杖毙,其余族人充作罪奴刺字发卖。”
秋娘躬身应诺。
林清看向一边的暗卫,“查。”
既然要动自然要动大的,但凡粘上便宜的,都得料理干净。
天禄卫取来刑具摆在这块空地上,苏管事与苏明分别被架在刑具上,后方站着四名手持长棍的下属,对着二人的背部拍了下去。
棍棒击肉的声音沉重发闷,所有人都跪在这里听着,林文与账房则跪在最前面,那些棍子每每落下,他们都会下意识抖动一下,就像是打在他们身上一样。
苏家父子大声哀嚎着,一张脸糊满了泪水和鼻涕。
很快,哀嚎变成了低沉的闷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林清懒得再看,牵起裴绍光的手腕走了出去。
他们再次返回东跨院,来到柳先生门前。
秋娘已让下人将午饭送到这来,就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摆好,两个丫鬟候在门外。
柳先生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册,正看的如痴如醉,直到看见他们才不舍的将书放下。
三人在堂屋的八仙桌前坐下,用过饭后,林清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先生听过,沉默片刻,发出一声叹息,“你做的很对,若不重罚,日后这侯府便不好管了,只是林文那不好办,毕竟是你师父送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