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柯御侍与姚掌事的说话声。”
冬竹悄悄看了林清一眼,接着说道:“两人似是……在吵架,柯御侍还说了句“你看着自家徒儿这么被那个林国公欺负,不帮我也就算了,竟还要我嫁出宫去,你明智我是想留宫的”。
接着门就被打开,柯御侍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此言一出,吴德海当即脸色就变了,不止是柯清漪话中对林清的不满,还有这留宫一词,乃是大渊皇宫内特有的,高祖曾有一宠妃,便是由贴身宫女提拔而起,当时便言“留宫”二字。
后来宫人们得皇帝青眼能在宫中封个小主,便私下里被叫做留宫了。
柯清漪年纪小,行事也不如她师父那般稳妥,就那点小心思没人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来,能混到皇帝跟前的,谁还不是个人精了。
吴德海他早就看出来了,皇帝也看见了,就连林清也心知肚明,就是谁都真没把她当回事。
就跟看那戏里丑角似的,任由她打诨插杠,将池水搅浑,冷眼瞧着她两只脚踏进棺材。
也就姚掌事明白想要捞她一命,却因此落下埋怨,师徒离心。
不过事虽然是这么个事情,私下里说没有关系,挑到面上那就不好看了。
吴德海正要发作,却被林清摆手制止,林清看向冬竹,悠声道:“这种事都被你们两个听见了,就没人警告你们一声?”
夏荷小声说道:“奴二人也是日日惶恐,生怕被姚掌事和柯御侍惩罚丢命,可这几日确实无人寻奴。”
林清略一挑眉,“柯清漪既然离开三日之久,就没人寻过她?”
吴德海道:“姚掌事给她告了半月的假,说是出宫散心了。”
语罢又是一愣,这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啊?
柯清漪失踪前与姚掌事发生争吵,又被姚掌事告假半月以至无人寻找……
这么一想,若柯清漪真胆大干了什么冲撞龙体的事情,姚掌事势必要跟着倒霉的,那会不会是姚掌事害怕担责先把柯清漪给杀了?
越想吴德海的神情就越古怪,也多了些许纠结,虽说看不惯柯清漪,可他与姚掌事也算共事多年,他们手里可都不怎么干净,若真把姚掌事给抓了,不会牵出萝卜带出泥,把他也给扯出来吧?
他还纠结要不要给姚掌事求求情,就见林清再次垂头盯着手里的匕首,那满是宝石的华贵刀刃让他再次一愣,当即“咦”了一声。
林清不觉得姚掌事有那么蠢,真要想撇开责任,有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法子,看来还得在这匕首上下下功夫。
正在思索之际,就听见吴德海那传出的动静,下意识就看了过去,忽的反应过来,抬手问道:“你认识这把匕首?”
吴德海道:“这本是陛下的御用之物,两月前赐予英国公府世子。”
这回轮到林清愣了,陆长歌的东西?
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她稍一摆手,立即有天禄卫外出去请陆长歌过来,而后再次看向冬竹二人,“柯清漪平时可有异常?”
冬竹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都是跟奴们上下值,平时也在宫里,并不见什么异常之处。”
林清再次看向吴德海,“暗卫和禁军那边怎么说?”
吴德海叹了口气,道:“您也清楚,暗卫是以正阳殿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主要还是守护陛下安危,所以这边人手并不算多,并未发现异常。杨统领那边也已问过话,这几日禁卫也没发现异常。”
林清闻言却是心思一动,禁卫巡逻与暗卫布置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相辅相成,就像是一张大网,能完全将整个皇城笼罩其中。
如果凶手能将这网撕开一道口子,连杀人藏尸抛尸都无人发现,那么极有可能是清楚巡防布局的,最起码知道御花园到翠鸢阁这一段路的巡防布局情况。
而且柯清漪尸体上的两处致命伤绝非寻常人能够做到,且不提后颈骨被捏碎的力道,就那刺入心口的刀伤可是稳得很啊。
如此……倒可以将凶手排查的范围适度缩小了。
这会功夫,百户珠晖也已将暖房里的宫人审讯了一遍,来到林清身边禀报。
暖房的宫人分为两种,一种负责烧火,另一种是花匠。
这几日风平浪静,事事皆如往常一般,没人缺席,也没多出谁来,更没有什么异常。
皇帝不爱来,宫里也没其他主子,如今的暖房不是什么好差事,除了之前平阳郡主借花时闹出殿动静,真就一切如常。
林清瞥了眼一群被吓到瑟瑟发抖的宫人,倒也不至于为难他们,便转身往暖房里走。
两人的天禄卫掀开棉帘,浓重的热气夹杂着各种气味扑面而来,又香又臭。
香味里又包含数种不一样的味道,有的浅淡,有的发酸,有的就跟被泡过糖水似的,浓到发腻。
相比之下,臭味就臭的颇为统一了。
肥料的气味,植物腐败的臭气,还有类似于尸臭的恶臭和真正的尸臭。
林清有那么一瞬的头晕目眩,迅速掏出顾春给她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下,片刻之后,嗅觉像是被抑制了一般,所有气味也不那么明显了。
她这才走入暖房,珠晖指挥下属蒙上口鼻,又拿来未用过的绢布递给林清和吴德海等人,而后指向前方,“匕首是在里面那间画房的泥土里挖到的。”
林清将绢布推开,“不必,花房管事呢?”
珠晖向后看了眼,不多时就有一胖内侍被带了进来,约么得有五六十岁,弓着腰,说话都抖着音,“奴陈忠,给国公爷请安。”
林清淡淡瞥了他一眼,“陈公公,这臭气怎么回事?”
陈忠更怕了,垂下脑袋硬着头皮解释:“是番邦小国进贡的那第一花开了,那花味重,平时咱们都是把门锁起来,再用几层帘子罩住,免得冲撞贵人。
可不凑巧,这花开的突然,那些棉帘子又不知被哪里来的老鼠都给嗑了,来不及缝补,才惊扰了国公爷。”
话是这么个说法,但是不是真有耗子得另说,左右是几个棉帘子都不能用了,甚至在不在这都不一定。
林清轻嗤一声,“还蒙我呢,这暖房看着清贫,实则内里油水可是不少,真当我不知道?”
且不提炭火里的油水,这些奇花异草有些能够结种,有些剪下点茎叶就能活,养好了卖出去,就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收入。
就是上下都少不得分成,到陈忠这里怎么也能得个一两成,至于连几个棉帘子都贪。
陈忠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腿一软跪在地上,好一会才喘上一口气,哭嚎道:“国公爷饶命!”
林清冷眼瞧着,说到底还不是侥幸作祟,其实贪也就贪了,这宫里有几个不贪的,只要别太过火,别被捅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