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到让人无法挑到错处。”
李明霄明白林清的意思,“所以张望便是那个内鬼?”
林清默了默,“当时除夕刚过,祭祀频繁,许多祭器往返于皇宫与太庙之间,张望作为太庙令,需对此负责,车马往返也是寻常。”
她将出入宫的名册翻开,按照日期,很快便翻到了柯清漪死亡那日的一页。
那只是众多数排中的一行小字,写着酉末二刻,太庙令张望持符入西宫门,送太庙祭器三车,经门吏核验符节、点检祭器无误后放行入宫。
李明霄懂她的意思,“你是说叶非空当时就藏在祭器之中?”
林清点头。
这话一出,候在身后的禁军副统领便不干了。
他姓朱,名行风,如今已四十几岁,出自勋贵世家,也在这禁军副统领的位置干了近十年,往常亦最崇敬杨昭。
他可以听令配合林清,却经不住这一盆臭水叩在禁军头上,当即便道:“能在皇宫值守的禁卫皆是好手,即便太庙祭器,亦会严格盘查,不可能放人入内。”
林清倒也礼节朱行风的气愤,解释道:“入宫时禁卫的确会严格盘查,但祭器有轻有重,有些脆弱不能触碰,有些又无法移动,张望只需将东西堆乱一些,便会产生查不到的死角。”
朱行风黑眉压下,“所以,那个什么叶非空到底藏在哪里?”
“他藏在那口特钟内。”林清看向地上的张望,“钟器需得按时保养,擦拭涂油养护,避免生锈,可白日我入乐器库时,却发现有一口特钟内生了锈迹。”
朱行风不明所以,“锈迹”
林清道:“锈迹星星点点,并不算大,位于铜钟内部两侧,若用双手撑住,正好可以借此藏在钟内,届时下面再塞些细布进去,看似堵死,实则留下空隙,亦不会被人发觉。”
朱行风也是一愣,若是如此,禁卫还真不会将那些填充物取出,下意识问道:“只是锈迹?”
林清缓缓摇了摇头,“锈中带血。”
钟内壁不算特别平整,偶有突起如针,一个人武功再高,依靠四肢力道藏在其中,手掌很容易会被擦破,有血水混合汗渍,引起铜钟内部的锈痕。
所以铜锈中藏有血气,味极淡,寻常人嗅不到,却逃不过她的鼻子,几乎一进去,她便已清楚许多事情。
朱行风愣了一会,说不出话来。
“不止如此。”林清将那册子继续往后翻,“隔日清晨,张望再次入宫,用车马带走了一批送错的祭器。
后盛使入京,春华殿必定需要设宴,偏准备乐器时太常寺的库房出了问题,逼得他们借到了这里,张望再次送乐器入宫。”
她一页页的翻着册子,“所以翠娥便是那时被放进去的。”
张望喘了口气,声音中多了委屈,“老奴还是那句话,昭国公要真想凭这点所谓的证据,便说老奴是内鬼,老奴认下便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清笑笑,将手中册子递给王武,“你的败笔不止在你自己,也在翠娥。
便说是……成也翠娥,败也翠娥吧。”
张望猛然抬头,双眼眯起,只余一道缝隙,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林清淡淡瞥着他,“你能藏的好,是因为你做着最本分的事,将所有危险都压在她的肩上。
我的人已经查过,翠娥需将杨昭衣物送至掖庭清洗,早晚往返各一次,她不喜宫道,但凡能绕路的,皆会绕路而行,御花园内便有这样一条路,可以绕过一段。”
林清大概能理解翠娥的心思,宫人时常行走,大多从宫道过路,但翠娥时常受人压迫,不喜与人接触,能少走一段,便多得一份安宁。
但这段路,却正好能将叶非空引入御花园,也能恰巧经过赵泽放置消息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
谁会怀疑一个常年在此行走的宫女,又偏偏是杨昭的人。
可一旦确定结果,再反查回来,一切就变得容易起来。
那么再往下查,便能知晓翠娥为何会被策反。像她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敌国培养的细作,说到底出问题的地方也就那几个。
家庭、同僚、上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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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早就遣人去查,但消息搜集需要时间。
据她推测,应是第一个,那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翠娥就像是一根被不断压缩的弹簧,她有心反弹,可自幼习惯的懦弱又让她不知如何反抗,于是便有了那一瓶被蜡密封的金疮药,也有了那巷子里次次要买的卤肉。
林清缓缓说道:“太庙旁边那条巷子往前不远便有一家卤肉铺子,翠娥次次要买,极为偏爱,禁卫不曾查到她将肉送给旁人。”
张望目光灼灼,“昭国公究竟想说什么?”
“我去吃过了,那卤肉里放了茱萸去腥,肉有辣香,可纪太医却说过,翠娥食辣便会长食疹。”林清瞥向他,逐渐漫上冷意。
张望瞳孔皱缩,一时失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清却是轻笑一声,“张公公是否又要说,不过一块肉罢了,即便翠娥不要命的吃,又能代表什么,或许就是馋吧。”
“翠娥为三等宫人,月俸两贯钱,被掖庭克扣,可她在杨统领那还能再领一份钱。”她说着,看向朱行风。
朱行风已经听直了眼,闻言忙道:“每月五贯,由禁军直接拨给她。”
林清稍一颔首,继续对张望道:“这五贯钱旁人无法克扣,可翠娥行囊中也只有几件旧衣和少数铜钱,那么她的钱去哪里了?”
张望缓缓吐出一口气,“不过一个宫女罢了,我又如何知道,昭国公究竟想说什么?”
“再告诉你让翠娥叛主有多么容易。”林清抬步来到张望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从那卤肉摊再往前便是一家出售面具的摊位,接着便是这太庙开在巷内的小门。
我刚刚已经查过,门锁皆被换过,大概是怕被人察觉吧。”
林清笑了笑,“可锁头纵然能换,门却不能随意更换。
若门时常开关,门闩也会随之拔插,套上的锁链也需时常更换位置。
即便换了新锁,旧锁留下的锈迹和划痕却去不掉。”
院门在外,风吹雨淋,铁链生锈,木质变脆,又岂是能藏得住的。
林清今夜前来,目的之一便是查看那门闩上的锈痕,结果正如她所想的那般。
张望先是怔了一下,像是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化去了,再次叩头:“是老奴失察,竟未发现有细作藏于太庙,老奴该死!”
再抬首时,他的眼眶已是微红,祈求的看着李明霄,“可在老奴死前,恳请陛下给老奴一个机会找出细作!”
李明霄不为所动,比起张望,他自是更信任林清,他清楚林清既然戳穿张望,必定还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