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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岳夫亓最初拿乔,不动声色地晾了他们一会儿,但汤遇都亲自登门了,又有阚净宜在旁边活跃气氛,他那架子也收了。

    汤遇自然不肯低头认错,几句言语之间,模糊不清地服了个软。几轮茶喝下去,阚净宜看了看时间,找了个时机离场。

    出门前,岳夫亓主动和汤遇抱了一下,他说:“汤遇,摒弃杂念,去芜存菁。好的作品才是你最应该该抓住的东西。”

    第8章高高抛起

    从岳夫亓家出来,已近中午。天光偏冷,深秋的风里有些霾。阚净宜想送汤遇回公寓,结果汤遇摇摇头,说:“我想回家。”他说的家,不是带落地窗的高级公寓,而是回那个有家人在的地方。

    车驶到地安门附近缓缓停下,司机照例不能再往里开,这一片是老胡同,机动车禁行多年了。

    刚要推门,副驾的阚净宜忽然开口:“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别再胡思乱想了。”

    汤遇不情不愿哦了句,把卫衣的帽子拢了起来,低头下车。

    风灌进帽檐,吹得脸颊刺痛。胡同深处阳光斜照,走进去没几步,一处老宅映入眼帘。

    独门独院,三进格局,灰砖灰瓦,红色木门肃穆,门楣上挂着春天贴下的“福”字。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他土生土长于北京,在这院子里长大,姥爷前年因病去世,家里就只剩姥姥一个人住着。虽然是外祖母,但汤遇从小喊得是——

    “奶奶。”

    “哎呦,臭臭怎么回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想起来看奶奶啦?”进了院,就见一满头银发的老人正蹲在花盆前,手里拿着剪刀,身后是一排枯了的海棠枝。

    “奶,天气这么冷,你在外头捯饬什么花儿啊,也不怕感冒,你不知道,最近流感可厉害了。”汤遇赶紧走过去,将老人扶住,“快进屋。”

    “哪冷啊,今天太阳多好,光线正合适,我这几盆海棠都蔫儿了,他们说给我修修也没来,你看,我这花儿都干成这样了,真是糟践东西……”

    ……

    进了正房,门厅一侧是坛位,左右各一方相框。一张是身着军装的老人,那是汤遇外公。另一张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眉眼与汤遇几乎一模一样,那是汤遇母亲。

    “来,说两句话吧。大忙人难得露个面。”老太太从柜里取出香,点燃,递到他手上。

    汤遇接过香,站定,低头鞠了三次躬。烟气轻轻缭绕,他把香插进香炉,轻声道:“最近一切都好,你们不用担心……”

    见汤遇憋不出什么话,“行啦行啦,别老站着了,喝口水去。”瘦小的老太太在他背后拍了拍,又不由分说地推着个子高高的汤遇往里屋走,“你中午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别折腾了,”汤遇回头看她,“吃点他们送的餐就成,加双筷子的事儿。”

    “那怎么行,”老太太一边念叨一边把他按到沙发上坐好,“你难得回来,得吃点好的,要不咱们订餐?想吃万福炉还是御香居?”老太太俏皮地眨眨眼睛。

    汤遇和她对视,半晌,忍不住笑了,“那就放纵一回。万福炉吧,好久没吃了,还真挺想的。”

    老太太去找电话薄,汤遇喝了口水,正靠在沙发上歇口气,就听老太太对着电话那头说:“毅文啊,你弟弟回来了。中午来家里吃饭,顺便在万福炉带只烤鸭回来,再点两三个你们爱吃的菜。”

    听到前两个字,汤遇立即凑过去,用口型问:叫他来干嘛?

    老太太装没看见,“哎哎,好好,路上小心点……”她挂了电话,拍拍汤遇的手背:“你哥上礼拜就说好了,说今天来看看我。他们不是刚从冀北巡查回来吗,半个月都没着家,这不也是顺道儿嘛。”

    “您要早说,我今儿就不来了。”

    “说什么傻话?”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一家人难得凑齐,哪回不是你不在?去年年夜饭你人在哪儿?!”

    “我那不是在国外拍戏,赶不回来嘛……今年一定回来,陪您吃完年夜饭,哪都不去,就在这儿呆到十五,行吧?”

    ……

    汤遇斜倚在黄花梨木椅子上刷着手机,老太太端着一盘水果进来,“天天没个正形儿,你哥一会儿进门看见你这德性,准得数落你。快点坐正。”

    “知道了——”汤遇拖长音调。

    “想吃苹果还是梨?我给你把皮儿打了去。”

    “哪能让您动手,我来。”汤遇把果盘和水果刀接过来,随手拿了个苹果,坐到垃圾桶边开始削皮。他手上动作干净利落,苹果皮长长一条落地没断。

    “臭臭,你最近都忙些啥呀?你上回让人送来的那些碟片,我都看好几遍了,什么时候出新电影?”

    本着贱名好养活的原则,臭臭是汤遇的小名。

    汤遇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四瓣,递一块到老太太嘴边:“快了,前阵子刚杀青一部,估计这段时间就会上线。到时候我让他们给您送个抢先版。”

    老太太推推他的手,“我可咬不动这整块的。”

    “好,我给您切成小块。”

    “你是不是又要进组了?这次去哪?去多久?”

    “什么都瞒不过您。”作为一个全世界飞的演员,汤遇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那就是每次进组前,回家住几天。“是,又要拍戏了,去多久还没定,不过肯定春节要回来的。这回……去湾岛。”

    “哎哟,跑那么老远啊。”老太太皱了皱眉,“那你得照顾好自己。我让小阚给你带点……”

    “真不用,那边什么都有。您可别操心了。”

    “我不操心你我操心谁?你这回拍什么戏呀?和谁演?我前几天看电视,那个女演员叫什么来着,挺好看的……”

    汤遇用刀尖扎了块边角料送进自己嘴里,嘴角动了动,有点逃避地说:“就……还是岳夫亓的戏。”

    老太太精神一振:“哟,那你这回和哪位女演员搭档啊?是爱情片吗?”

    “哎呀!”汤遇赶紧把切好的苹果块塞进她嘴里,故意打断,“等播了您就知道了。我拍了这么多戏还不够您看的吗?”

    汤遇有些手足无措,因他为无法给老太太解释,自己即将拍的是一部同志片,而且,搭档还是周竞诠。

    门铃响起,正好是中午十二点。汤遇身体顿了一下,抬头望向门口。

    钟毅文准点到了,手里提着万福炉过度包装的餐盒,身着绀色西装,领口笔挺,皮鞋反光。“姥姥。”他先朝老太太叫了一声,接着目光一转,便落在汤遇身上。

    一瞬间,汤遇有种被X光照住的错觉。那是一种多年累积的俯瞰感,像是老师看学生、上级看下属。

    “汤遇,你怎么瘦那么多?”

    汤遇和他的哥哥长得像,又不像。若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