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个正中的位置坐下。他左右一揽,搭上两位女客的肩膀,语气轻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酒精、香水、暧昧的灯光,一切都包裹着他。
那副风流自若的样子,与周竞诠记忆中的人判若两样。
第一面哭得像个痴情种,第二面故作嚣张像只纸老虎,现在这第三面,又成了这副风流倜傥、游戏人间的模样。
哪个是他?
周竞诠默默凝视汤遇,试图从那张被众香环伺的笑脸下觅得一丝破绽。可那张假面太完美了,竟没有半点可撬开的缝隙。
这一切都可以归因于汤遇天才般的模仿能力。
这些天他混迹在大大小小的夜店、酒吧,看尽了浪荡子、二世祖、猎艳者的嘴脸。他细细观察着他们的语气、表情、手势、眼神,把这些细节默默拆解、拼接,最后缝成一张皮,毫无痕迹地穿在自己身上。
如果你没有见过他哭泣、脆弱或故作强硬的模样,定会被他这副浑然天成的风流假象骗到。
“你们在玩什么?”汤遇看着桌上的残局,笑着问。
“BigorSmall。每轮一人摇三枚骰子,点数总和公开。摇之前,大家猜大小,猜错的喝酒,猜对的当国王,国王可以指定任何人做任何事。”女人顿了顿,环顾四周,笑意加深,“不过,游戏资格不包括在座的Mr.Blue们,他们只是我们的……惩罚道具。”
包厢里,三位女客笑语盈盈,五位西装革履的Mr.Blue或倚或坐,神态各异,加上刚到来的汤遇,也就是说只有四人能真正参与这场游戏。
汤遇挑了挑眉,装作新手般问:“大是多少?小又是多少?”
“1到10是小,11到18是大。”女人手指轻敲骰盅,补充道,“要是三个点数相同,全场喝酒,庄家成为国王。”
汤遇点点头。
这游戏很简单,纯凭运气。
“既然我是新来的,那就我先做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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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女人爽快应声,将骰盅滑到他面前,“从你开始,顺时针来。”
汤遇接过骰盅,手腕一抖,骰子在盅内碰撞出清脆的节奏。他动作流畅,姿态优雅,像是玩了千百次,实则全是这几天现学现卖的把戏。
骰盅停下。
他扫视一圈众人,漫不经心道:“猜吧。”
两位女客猜大,一位猜小。
汤遇随从多数,也猜大。
掀开盖子,点数跃入眼帘。
两个4、一个1,小。
“出师不利啊,喝酒!”
汤遇手里被塞进半杯烈酒,他看着那琥珀色的酒液,犹豫了,“要一口喝掉吗?”
女人见他模样可爱,心软地说:“你也可以让属于你的Mr.blue替你喝,毕竟,他们在这儿就是这样的作用。”
汤遇身旁空空荡荡,并没有带所谓的Mr.Blue。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调侃:“我都忘了,你是来找Marcus的,孤军奋战啊?那就——自己解决咯。”
汤遇盯着对侧的周竞诠,举杯,一饮而尽。
烈酒滚进喉咙,从舌根一路烧到了胃底。
不行……不行,今晚只能喝这些了,再多一点,就会露馅。
“好了,国王发号施令吧!”女客转向沙发最里端,兴奋地拍了拍周竞诠身边那位倚靠着他的女人。
她是唯一猜对大小的赢家。
她姿态慵懒地倚在周竞诠肩上,红唇微启:“那就来个真心话吧。”她顿了顿,视线投向汤遇: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众人起哄,其中不乏看调侃的笑声。
这问题不算过分,尤其这种场合下。可语气里的挑衅意味过于明显了。
汤遇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酒精熏腾下,他或许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袒露自己的性取向,但这又能怎样?
“很早以前,我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异性,但后来发现,好像同性也对我有吸引力,所以——”他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难堪,“我想,性取向是流动的。是人吸引我,而不是性别。”
“难怪!”一位女客掩嘴轻笑,斜睨着他,“为Marcus而来,也不奇怪了。”
汤遇顺着话头接下去:“既然你们知道我是为Marcus而来,那总得给我个机会吧?”他目光轻飘飘扫过三位女客,似笑非笑。
倚在周竞诠身旁的女客闻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默不作声。
“我们赌点什么?”汤遇提议。
女人放下酒杯,“可以啊,”她托着腮思考了一下,笑着说:“如果你现在能摇出‘豹子’,那Marcus就是你的。如果摇出其它,那你就离开这个房间。”
豹子是三个六。
包厢里响起几声窃笑。
二百六十分之一的概率。
周竞诠想,这是不可能的。
不光他,在座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玩笑,一个既不可能实现、又极具羞辱意味的玩笑。
但汤遇同意这个条件。
“好,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他握住骰盅。
汤遇笃定,笃定上天总是偏爱自己。上天赐予他勇气,赐予他爱一切的能力,无论是舞台上的镁光灯还是此刻的包厢里的赌局。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幸运,“汤遇”从来都是被命运天眷顾的那个。
骰子在骰盅中飞旋,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哗哗!哗哗!
那声音越来越快,像是一颗蓄势待发的心脏。
砰砰、砰砰。
声音停止,骰盅定住。
“我猜……”汤遇说。
他揭开骰盅——
“是三个六。”
“卧槽豹子!”
“真是三个六!”
这是二百六十分之一的概率。
惊呼声中,汤遇侧头看向周竞诠,悄悄眨了眨眼。
就算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会赢。
他抬手,指着周竞诠说:“现在,他是我的了。”
倚在周竞诠身旁的女客气得脸黑,纤腰扭了两下,手掌认命般搭上男人脸颊,“算了算了,今天运势不佳……我愿赌服输。去吧。”说罢,红唇贴上男人脸颊,亲了一口。
而此时,周竞诠表情不太美妙。
他被众人哄笑着推起来,左边拉住他的胳膊,右边从背后轻轻推搡,他像一条被驱赶的野狗,穿过狭窄的沙发缝隙,一步步艰难地绕过一具具交叠的膝盖,来到汤遇面前。
他直直坐下。
他们之间留了将近两尺的距离。
汤遇没有看他,目光定在骰盅上,轻声命令道:“搂着我。”
周竞诠现在应该很抗拒,很恼火吧?但汤遇心情很好。
就要这样。这样很好。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