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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

    疑,好像这些权力与自由,都是他与生俱来的特权。他只需轻轻动一根手指,便可以决定任何人的去留。

    那双眼睛也是如此——盯着他,就像孩子盯着刚拆封的新玩具,满是好奇、满是热切,却注定短暂、注定廉价。

    他在这里见了很多这种人。

    男男女女,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点一瓶酒,选一个侍者,为的是填补空洞的自己。他们只为今晚,不为明天。

    这个叫汤遇的男孩,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他甚至可以预见,明天,或后天,男孩便不会再出现。他不会想起所谓的约定,也懒得再为一次虚无的体验付钱。

    所以周竞诠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困扰的,更不必多想。

    他在沙发上静坐片刻,正要起身,经理突然出现在门口叫住他:“Marcus!终于找到你了,快来,给你结一下今天的钱。”

    roomNo.9是隶属于红房子的一个服务板块,游走在灰色地带,客户群体固定,利润却惊人。这里雇佣的,大致分为两类人。一类是自总部空降的管理层,沉默、忠诚,另一类则是他这样的,用于服务客人的“特殊工种”。他们每日现金结算,不留合同,没有记录,红房子从每笔客单价中抽走六成,余下的才是他们可以带走的报酬。

    周竞诠接过信封,感受到一个从未有过的份量。

    他有些疑惑。

    走出红房子时,天完全亮了,亮透了。晨风裹挟着北京秋天的凉意,刺得人睁不开眼。

    胃在抽疼,分不清是彻夜未食的饥饿,还是昨晚一杯杯喝下去的烈酒在终于体内作祟了。

    他站在街口,手里仍握着那个信封。

    此时,他有些百感交集。

    出卖尊严与灵魂时都没有这般强烈的震动。

    “汤先生多给了一些,让我亲自拿给你。”经理递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然后比了个拳头,用口型无声地说:

    “十倍”。

    十倍。

    这是一笔巨额,一笔足以解决眼下那道坎的钱。

    风更冷了。

    而手里的信封,滚烫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第19章吐故纳新

    汤遇如周竞诠所预料的那般,第二天并没有赴约。不是因为三分钟热度,也不是不想去,而是真的身不由己,顾不过来了。

    ——阚静宜进医院了。

    从何得知的呢?

    石雨口中。

    听说是气急攻心,再加上连日熬夜、工作上连轴转,人一下子就垮了。

    现在已经在安贞住上院了。

    汤遇要真继续浑下去,就有点不是人了,他赶紧动身回城。

    大清早,医院门口的车流堵得严严实实,坐在石雨的豪车里也于事无补,前面动两米停三米,一开始还想要不再等等吧,没准儿一会就疏通了,结果半天了纹丝未动。他熬不住,干脆推门下车。

    安贞是老牌三甲,全国各地扎堆来求医,常年人满为患。门诊楼和住院楼分开设立,以便疏通人流。汤遇按照石雨提供的病房号,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找到那间病房了,推门一看——

    里头一个老大爷正斜倚在床上吃饭,和他面面相觑。

    “请问……阚静宜在这个病房吗?”

    “没这人。”

     汤遇火速关上门,去护士台问询。

    果然,护士说这边没有这位病人的住院信息,然后提醒他:“你确定是心外科吧?很多人都会把心外心内搞混,要不然你再去楼上心内找找?”

    汤遇也记不清石雨到底是讲的心内还是心外了,他点点头,折返回电梯,按下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汤遇脚步一顿。

    电梯里有人。

    一个中年妇女正吃力地推着一张轮椅。

    轮椅上的,是个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但女孩瘦得可怕,可以说是骨瘦嶙峋,只剩副骨架,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几根红红绿绿的监测线从脖颈和衣领里垂下来,一直通进轮椅后方的设备盒。

    汤遇和女孩对上眼神。

    “借过一下。”推轮椅的女人开口了。

    可能是汤遇站得太近,又看得太久,耽误了轮椅出来的时机。偏偏这时电梯门突然合拢,汤遇眼疾手快,挡住电梯门,电梯门又像恶作剧般退了回去。

    女人连声道谢。

    汤遇摆摆手,让开位置,让对方先行。

    其实汤遇对“心内”和“心外”根本没什么概念,不过现在来到的心内科,确实比刚刚的心外科气氛轻松一些,不光是护士和医生的姿态更放松,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也少了几分焦虑的神情。

    这次他站在门口认真看清楚电子显示牌上的名字,才敢推门进去。

    病房是个三人间,蓝色的隔帘都拉着,他走到最里面,终于看到了大佛的真容。

    阚静宜靠坐在床上,穿着病号服,头发蓬松,脸颊红润,丝毫没有任何病态。她正吃着早餐,和陪护笑着聊天,那神色飞扬的模样,哪里像个病人?

    突然,她视线一移,看到了汤遇。笑容立刻凝固,阚静宜放下勺子,让陪护给她把早餐收了,然后捋了捋被子,盖到腰上,慢慢往后躺,仿佛下一秒就要叫医生来挂吊瓶。

    汤遇被她这幅样子逗笑,“怎么?见到我,一下子又病上了?”

    阚静宜叹了口气,故作虚弱起来:“你还知道来看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找你人也找不到……出去鬼混这么多天,自己倒是爽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媒体打电话给我?还有狗仔勒索我说要爆料你的照片……你真是!真是……没一点儿良心……”

    “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看来是人没事儿。那我先走了,东西给你留下。”汤遇将手里提着的果篮放到床头柜上。

    “你敢!”阚静宜腾地坐起来,“这么多天也该玩够了吧,汤遇!你还当不当演员了!?”

    汤遇站在床边,一下子愣住。

    这些天的逃避、情绪、任性,像一团雾,被阚静宜一把拨开了。

    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负气离开,为什么喝很多酒、流很多泪。

    “当然。”

    “不当演员当什么?”

    阚静宜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快,“那太好了!”她把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打开,“今天下午先把攒下来的纸媒访谈做了吧,都快压一个星期了,那边急得不行……”

    汤遇出手帮她合上电脑,“你先好好养病吧,访谈不做也罢。”

    “不做怎么行?!你现在是上升期,得趁热打铁!这两天很多导演都给我们递了本子,我现在就发给你,你选一下,赶紧把下一部戏定下来。”

    阚静宜表示自己不过是熬夜熬的,加上这阵子操心太多,才引发了轻微的心梗,不算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