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汤遇无语了。
上车时他故意坐到最后一排,为的是不和那人并排坐一起。不料,周竞诠弯着腰钻进车厢,直接来到后排,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
一瞬间,他的身边仿佛多出一个巨大的热源。他感觉自己成了正在转动的土耳其烤肉,半边身子都要熟了。紧接着,他闻到了一种熟悉的、独属于周竞诠身上的味道。他的大脑有些宕机,甚至忘记抗议了。
埃尔法的后排空间很宽敞,可要坐下两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人仍不太理想,汤遇那样瘦的人,尚且觉得腿伸不开,而周竞诠高了他半个头,肩膀宽了一圈,坐在后排的滋味可想而知。
男人一动,皮革靠背便会发出声响,汤遇使劲撇着头,盯着窗外的山棕树,屏住了呼吸。
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原形毕露了。
程滨一上车人都傻了。
后排一幕堪称诡异,他老板和那个汤遇并排挤在最后一排,肩贴肩、腿挨腿……这是在做什么?
他甚至去怀疑,是不是前排的座椅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没人坐的?
“老大,你不做前面来吗?这前面还有位置呢……”
“不用,我坐这里就可以。”周竞诠专注手机屏幕,随意道。
“好……吧。”程滨疑惑地用手呼啦两下空气,才敢坐下。
两分钟后,阚净宜上了车,目光扫到后排那两个人,“……”
她撇撇嘴坐下。
再然后,彭辛粤提着咖啡来了,见此画面两眼一闭,“砸”在阚静宜身上,“阚姐……”
阚静宜让他嘘声,继续坐如钟。
这辆七座的埃尔法就这样,载着五位乘客、一车的沉默,驶向片场。
途中,汤遇双手抱臂,靠在窗边假寐,他本想全程无视旁边的人,但偏偏最后一排没有独立的空调出风口——他要被热死了!
“……”
他终于忍无可忍,给了周竞诠两拳,让他滚到前面去。
可男人装聋作哑,沉浸在手机当中,两条粗壮的长腿反而张得更开。
到了片场,汤遇第一个挤下车,以三十迈的速度冲向化妆间。
以为总算能喘口气了,他却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化妆间是共用的。
后勤部门在这座别墅里勉强隔出一间二十平的小房间,几张化妆台、几排衣架、还有帘子围成的临时更衣区,供几位主演共同使用。
于是,他正系着衬衫纽扣呢,门突然被人推开——周竞诠和他那个助理进来了。
汤遇一把攥住领口!
“周老师来了啊,您先稍等一下,我去找您那套服装。”造型师热情地招呼着,从衣架上翻找一番,终于翻出定妆照那天搭配好的那身衣服,递到周竞诠手里,“今天是这套。”
周竞诠接过,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问:“……就在这里换吗?”他一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这间不到二十平的小屋,被衣架、妆台、灯架挤得几乎没有立足之地,而汤遇就站在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衬衫没有扣好,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表情惶恐。
造型师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忙笑道:“您身后那儿就是更衣间。汤老师这边已经穿好里面的衣服了,所以才出来的,他的戏服层数比您多好几层呢。”
“这样。”
汤遇在心里轻轻嗤了一声,心想:您就搁这儿换呗。
现在装什么矜持,也不知道那个天天早上光膀子的是谁?
第55章破局之法
“我们今天拍的这场戏,就是你们当初试镜那一段。”岳夫亓手里拿着剧本,投入道:“相信你们经过围读、揣摩,心里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第一遍——我们先不演,不追求情绪,先走一遍,熟悉节奏……”
汤遇已经穿好了那套定制的三件套西装,领带紧紧箍着他的脖颈,衬衫紧紧贴着他的皮肤,即使身旁有彭辛粤拿着两个小风扇替他降温……但那点儿风,于事无补。
今早气温还只有二十六度,经过短短一个小时的升温,飚至三十度。烈阳烘得整片山都在冒热气,灯光组还在调整位置,几盏高瓦数的补光灯一同亮起,汤遇感觉自己要被烤化了,化成汤了。
反观对面某人,只穿着一条薄料长裤——是的,周竞诠根本没有上衣可以穿。阿孝作为一个靠力气吃饭的低层人民,大多数时间都不需要穿上衣,有也是穿件对襟短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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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目前是神情淡定,眉间微蹙,双手背在身后,专注听导演讲戏,仿佛周围酷热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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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的场景已经搭好,饰演Osaka的演员也准时到场。
岳夫亓让周竞诠先跟这位演员熟悉熟悉,互动一下,找找感觉。
这位“演员”名叫Molly,今年刚刚四岁,是一匹训练有素的混血母马,虽然她性情温顺,但拍戏这种事,总是要多一分谨慎。
饲养员牵着缰绳站在一旁,不时递给她胡萝卜作为奖励。
周竞诠伸出手,顺着马儿的鬃毛缓缓抚摸。
Molly则一边嚼着胡萝卜,一边用她那大眼睛打量眼前这位人类。
“哎汤遇,你可别走神啊。”岳夫亓拍拍他的肩膀,“这场戏的节奏还是要你来带,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一会儿注意那个度,别太放,也别太收着。”
汤遇愣愣地点点头。
岳夫亓又转向马厩那边的周竞诠:“小周,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导演。”周竞诠淡声应道。
“好,那大家就位吧。”
“……”汤遇看完最后一遍台词,将剧本递给彭辛粤。
“灯光那边好了没?摄影准备!其他部门清场!”助理导演拿着喇叭高声喊。
岳夫亓回到监视器面前。
汤遇走向自己的点位,站定。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
拍戏这么多年,汤遇觉得自己已经忘了“紧张”为何物。他记得自己刚入行,拍《譬如朝露》第一场戏时,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不知道怎样做才算对,那时候的他对镜头是敬畏又惶恐的。
而现在呢?
他不是新人了,经验、奖项、赞誉都有了,却像当年一样不安,像第一次站在摄像机前一样……紧张。
远处的周竞诠在Molly脚边蹲下,拿起毛巾。
灯光、天光、机位,一切准备就绪。
“来,全场安静!”
岳夫亓举起对讲机,凑到嘴边:
“action——!”
自从林家的老马夫意外身故后,Osaka就一直没人照料。那匹通人性的马整日闷在马厩里,吃得少,脾气也越来越怪,管家只好重新招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