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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考察

    “稍等一会,等我把这字写完。”张薛峰收回目光,将目光移回到宣纸上。

    他并未因客人的到来而有丝毫急躁,手腕沉稳,在雪白的宣纸上从容不迫地挥洒。

    笔锋或提或按,或疾或徐,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千钧之力。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一个遒劲有力的“道”字跃然纸上,与前面的字句连成一气。

    “挥毫写春秋,记人间正道”。

    十个大字,笔力雄浑,铁画银钩,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仿佛能听到金石交击之声。

    张薛峰满意地端详了片刻,这才不疾不徐地将毛笔搁在一方古朴的玉石笔架上,发出一声清微的脆响。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终于从自己的作品上移开,锐利而深邃,落在了苏婉身上。

    “小婉啊,”他的声音温和,像是对待自家的后辈,“今天怎么有空,带着朋友到我这个老头子这里来了?”

    苏婉闻言起身,姿态恭敬却不显拘谨。

    “张叔叔,我这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苏婉的声音清脆悦耳,她侧过身,将身旁的陈远介绍给张薛峰。

    “这是陈远,我的……一位合作伙伴。我们两个合写了一部小说,叫《新生》,想要发表,不过请您先给斧正斧正。要是您觉得还行,就在这发表了!”

    “哦?”

    张薛峰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吟,目光终于从苏婉身上,正式投向了一直静立不语的陈远。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远。

    眼前的年轻人,一身剪裁得体的中山装,身姿挺拔,面容沉静。

    面对自己这个出版社的副社长,他既没有普通年轻人的局促不安,也没有刻意表现的阿谀奉承,那双眼睛锐利而平静,仿佛深潭一般,不起波澜。

    好一份定力。

    张薛峰在心里暗自点头,嘴上却带着几分考究的笑意。

    “能让我们家小婉看上,还愿意一起合作写书的年轻人,可不简单呐。”

    这句夸赞听似随意,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陈远只是微微颔首,淡然一笑,并未接话。

    张薛峰的目光再次回到书桌上,他伸出食指,笃定地指向那幅墨迹未干的宣纸。

    “说来也巧,我刚写了这么一副上联,正愁着怎么对下联。”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弧度,眼神锐利地看着陈远。

    “既然小同志也是舞文弄墨的文化人,想必才思敏捷。不如,就帮我这个老头子看看,这下联,该如何应对才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婉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她就知道,张叔叔绝对要来这出,害怕陈远因此生气!

    这哪里是随口一问,这分明就是一场最直接、最严苛的考校!

    “挥毫写春秋,记人间正道”,这上联何其宏大的气魄,几乎是张叔叔这一辈文化人毕生风骨与追求的写照。

    用这样的句子来出题,看的早已不是文采辞藻,而是答题人的心胸、格局与志向!

    这种下联可不是谁都能接上的!

    一瞬间,担忧如潮水般涌上苏婉的心头。

    陈远的面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神深邃,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出。

    他对着张薛峰微微颔首,算是接下了这道题。

    他没有丝毫迟疑,从容地走到书桌的另一侧。

    目光在那副上联上短暂停留,一股了然于胸的气度油然而生。

    他挽起中山装的袖口,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伸手,提笔,饱蘸浓墨。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仿佛已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

    悬腕,凝神,笔锋在宣纸上方寸许处停顿一瞬。

    这下联,考的不止是工整,而是一个人的道。

    这位老先生也是想借此来看清自己这个人。

    陈远脑海里闪过这段时间来对国文的研究,结合自己的想法,很快有了下联!

    随即,笔尖落下。

    墨走龙蛇。

    与上联的厚重沉稳不同,这一行字锋芒毕露,带着一股锐不可当的凌厉气势。

    利剑破苍穹,开万世新篇。

    十个大字一气呵成,收笔的最后一捺,如利刃出鞘,寒光四射。

    整个书房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凝固了一瞬。

    张薛峰鼻梁上的老花镜滑下半分,镜片后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死死盯着那副下联,嘴唇微微翕动,仿佛在无声地品味着其中蕴含的惊涛骇浪。

    “好!”

    一声暴喝打破了沉寂。

    “好!好一个‘利剑破苍穹’!”

    张薛峰猛地一拍大腿,竟是站起身来,绕过书桌,走到近前。

    他先是看看上联,又看看下联,脸上的威严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了绝世璞玉般的狂喜。

    “我写‘春秋’,记‘正道’,是守成,是记述!”

    张薛峰指着陈远的字,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对‘苍穹’,开‘新篇’,是开拓,是创造!”

    他抚掌大笑,爽朗的笑声在书房中回荡。

    “意境、气魄,都远胜于我这个老头子!好小子,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陈远放下笔,姿态依旧谦逊,微微躬身。

    “张社长过誉了,晚辈只是班门弄斧,一时感怀罢了。”

    “不是过誉,是激赏!”张薛峰摆摆手,看向陈远的目光,已然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纯粹的欣赏,“就凭这副对子,我就认可你!”

    苏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稳稳落回了肚子里。

    她看着身旁从容不迫的陈远,又看看对面毫不掩饰赞赏的张叔叔,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涌上心头,双颊泛起动人的红晕。

    她抓住这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将一直抱在怀里的牛皮纸袋双手递了上去。

    “张叔叔,这才是我们今天来的正事。这是我和陈远……我们一起写的小说,想请您给斧正斧正。”

    “哦?”张薛峰的兴趣更浓了,“你们写的小说会是什么样子?我倒要好好瞧瞧。”

    他爽快地接过纸袋,抽出里面厚厚一沓稿纸。

    稿纸是普通的稿纸,但字迹工整干净,看得出誊抄者的用心。

    张薛峰戴正了老花镜,坐回椅子上,开始翻阅。

    起初,他的表情是随和的,带着几分对晚辈作品的宽容。

    可只看了两三页,他脸上的随和便迅速褪去。

    眉毛微微蹙起,不是不满,而是全神贯注的投入。

    他的手指捻动书页的速度越来越慢,目光也越来越凝重。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张薛峰终于翻完了手上的一小沓,他并没有继续往下看,而是猛地抬起头。

    “婉儿,”张薛峰的声音变得低沉而严肃,“这篇小说的全局设计,这种老辣的笔触和对人性的洞察,跟你以前的风格,截然不同。”

    苏婉挺了挺胸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豪。

    “张叔叔,您说得没错。”

    她转头,一双明眸满是崇拜地看着陈远。

    “这些,都是陈远指导的。”